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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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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挽君点头,用力将奴儿推过去,自己则向正堂的方向急速奔去。

    另一头的正堂,气氛亦是冰点。

    奚桦面色严肃,“侯夫人,您说曾与绝英为挽君和令郎定下娃娃亲,可我这个做父亲的全然不知,

    这门亲事,自然是做不得数的。”

    奚明珠坐在母亲身后,小心窥着角落里的俊俏少年,顿时觉得自己表哥失了颜色。

    只是这桑渡远在京中纨绔名声太过火,否则凭着这出身相貌,向桑家抛橄榄枝的人都要排长队了。

    “如何做不得数,婚书都在。”侯夫人卿扶凤看向一旁不情不愿的儿子,“拿出来。”

    卿扶凤与奚母庄绝英好友多年,是过命交情。

    当年庄绝英难产而死,卿扶凤心生狐疑,多次想带走奚挽君,都被奚桦挡了回去,后来再听见消息,便是奚桦再娶。

    听说继室蔺氏是个贤良的,她才放心将奚挽君放在奚家。

    可如今她听到风声,挽君这些年受尽奚家薄待,且蔺氏城府颇深,听说还让其侄儿来奚家提亲,谁知道是不是贪图绝英留给挽君的财产。

    她没有理由,再眼睁睁看着挚友之女受苦。

    “……”

    一旁的儿子还吊儿郎当,迟迟没有动作,卿扶凤猛地拍案,吓得蔺黛都抖了下,“拿出来!”

    而奚挽君从廊下一路奔到前厅,只听厅中奚桦沉声:“就算有婚书,挽君也不可能嫁到桑家!”

    “我嫁——”

    厅外骤现一个清瘦女子,身着里衣,赤着脚,满头青丝黏在颊边显得杂乱,漆黑干净的杏眼一动不动盯着位置最偏的人。

    桑渡远生得极为俊俏,眉宇间隐显桀骜之气,乌发以金冠高束,身着与她梦中相似的鲜红玉绣长袍,白玉腰封松垮地搭在劲腰上,矜贵懒散。

    【这就是奚挽君?小东西长得跟个小白兔样,怪别致。】

    奚挽君听到桑渡远的声音,可对方的唇分明死死抿住,未曾说话。

    难道是她听错了?

    满厅人震惊地看着奚挽君朝桑渡远一步步走去,却体力不支踉跄了下,中途跌倒。

    桑渡远愣了下,下意识扶起女子,触到她的手时,不由感叹。

    【真他娘软。】

    奚挽君骤然抬脸,面上尽然是震惊和羞愤,一掌拍了上去,“孟浪!”

    “啪——”

    鲜红的手掌印,出现在桑渡远白皙的脸颊上。

    满厅人,再度倒吸一口凉气。

    桑渡远惊了。

    【小爷干什么就孟浪了?!】

    奚挽君站稳,眼瞧着少年郎瞪大了桃花眼,快速收回手,懊悔地在他自己衣襟上磨蹭了两下。

    周围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盯着她。

    方才桑渡远的确没说话。

    难道她听到的,是他的心声?

    梦里,桑渡远对她说,要将心交给她。

    难不成…竟成了真的?

    【不成!这亲事不成!这小泼妇比小爷还横,日后娶回家,岂不是要骑在爷头上逼爷叫娘?】

    奚挽君紧紧盯着对方的嘴唇,确认自己听见的是桑渡远的心声。

    只是这纨绔子梦里还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口口声声说带她走。

    如今这嫌弃的模样哪还有半点情意连绵。

    “挽君,姨母总算见到你了。”

    卿扶凤一把推开桑渡远,紧紧搂住小姑娘,就算往日性子再暴躁,如今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我的挽君都长得这么大了。”

    桑渡远捂着被打痛的脸,气得一屁股坐回了原位。

    【他娘的,还有没有人管我的死活了。】

    奚挽君被妇人牢牢抱住,忽然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生母,这些年在家中受到的苛待和冷眼顿时化为一腔委屈,眼泪决堤而下。

    卿扶凤是她娘密友,听说她娘去世后,曾想登门将她带走。

    可这些年奚桦和蔺黛一直在她面前说永宁侯府的坏话,让她不要与侯府来往。

    卿扶凤每每登门想见她,奚桦都从中阻拦,久而久之,她对侯府也有了芥蒂。

    不成想真正的坏人,才是她一直以来偏信的人。

    若一定要从蔺家和桑家里选一个嫁,桑渡远虽纨绔恶名在外,但比起毒害她的蔺羡之,显然是这纨绔子更好的选择。

    “姨母……”她依偎在卿扶凤怀里抽抽嗒嗒,下定了嫁去桑家的决心。

    桑渡远傻眼了,奚挽君方才抽他的时候跟个猛虎似的,这会子眼睛已然通红,趴在他娘肩头抽泣,可怜得跟个小兔一样。

    【南曲班子都没这小东西会变脸。】

    奚挽君抽空又瞥了眼桑渡远,虽说这小子纨绔且顽劣,但看他这样应还干不出杀妻这种事。

    “挽君,不是让你在院中待着吗?待会儿羡之可就要来提亲了。”蔺黛见两人抱作一团,心觉不妙,连忙提醒。

    奚桦冷声喝斥:“日后你嫁入蔺家是要做主母的,如此狼狈,岂不是让人家看笑话?”

    这话无疑是提点卿扶凤的,奈何她根本就不吃这套。

    “奚大人,您没听方才挽君说了要嫁入桑家吗?”

    桑渡远不悦皱眉,心道:【怎还蹦出来个蔺家?蔺羡之那狗玩意一看就是个伪君子,还敢跟小爷抢人?

    不对不对,小爷又不想要奚挽君,说不定让蔺家抢先了,小爷又能恢复自由身。】

    奚挽君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蔺黛身后的奚明珠身上,意味深长。

    “蔺家提亲?我怎么没听说此事?”

    蔺黛愣了,“挽君,你不是和羡之的关系很……”

    “夫人住嘴!”奚挽君抬声喝止。

    蔺黛被这一嗓子吼懵了,往日奚挽君可都是细声细气唤她一声母亲。

    如今这永宁侯府登门,这丫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难不成这些年,她都是在扮猪吃虎?

    奚明珠忍不住道:“姐姐,你怎么能如此和娘说话,蔺家在朝中如日中天,与蔺家结亲是多大的福气,母亲第一个想到了你。”

    说罢,蔺黛伏在桌上抽泣了起来,模样煞是惹人怜爱,看得奚桦都心疼了。

    奚桦怒斥:“逆女,还不快跪下,给你母亲认错。”

    奚挽君攥紧拳,想起预知梦中,奚明珠亲口承认是蔺黛将她娘和未出世的弟弟害死。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想要她认贼作母,除非她死了。

    “二妹若真觉得这桩婚事好,不如你替我嫁了?”奚挽君冷笑,目光定格在奚明珠的小腹上。

    梦中奚明珠曾说,蔺羡之向她提亲之时,已让奚明珠怀了身子。

    表兄妹偷情,珠胎暗结,还敢让她嫁过去送钱。

    真是够不要脸!

    奚明珠全然是受了委屈的模样,向奚桦告状:“爹,您听听姐姐说的是什么话?”

    奚挽君不等奚桦出声,先抢话:“我说的是人话,不像妹妹你行的是狗事!”

    桑渡远挑了挑眉,险些笑出来,眸底多了些兴味。

    【这小东西究竟在奚家遭遇了什么?这般咄咄逼人,和传言里全然不同。】

    卿扶凤狐疑地扫过奚明珠,料定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忙拉过奚挽君问:“怎么了?奚家让你受委屈了?”

    正是此时,小厮进厅禀报。

    “主君,夫人,蔺家大公子来提亲了。”

    奚挽君眉心隐隐跳动,记起奚明珠说,婚后蔺羡之日日给她做燕窝粥,里头却是剧毒,使她绝育,继而败坏了身子。

    浑身的血液,好像在这一刻都变得冰凉,更不要提昔日蔺羡之待她的柔情似水。

    原是温柔刀,刀刀割人心。

    中门大开,一阵脚步声出现在她身后,像是看出了场面的不对劲,顿了顿才道:“挽君,我来提亲了。”

    桑渡远嫌弃地嗤了声。

    【城西那家卖麻布袋的都没这伪君子会装。】

    奚挽君缓缓转身,蔺羡之并没有因桑家的出现而露出马脚,俊朗眉眼朝她笑得温柔多情。

    恍若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人能入他的眼。

    “蔺公子,我奉劝你,还是说清楚娶的是谁为好。”

    蔺羡之一愣,视线掠过奚挽君裸露在外的玉足,弯腰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极其轻柔地为她换上。

    “说什么傻话呢,我自然只娶你一个人,傻丫头,怎么连鞋都不穿,当心着凉……”

    “啪——”

    蔺羡之白皙的脸颊上骤然浮上鲜红的手印,与桑渡远脸上的一左一右,倒很对称。

    桑某人眼底闪过亮光,心内兴奋叫嚣:【我靠!杀疯了!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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