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异国旧识
书接上回，宇宁在享受完餐食后便与日天回到了公司的车库，由日天载着她去往了离家不到两公里的一家还算豪华的ktv。
日天进去就先点了歌，宇宁倒是想要点氛围，扫码向前台点了酒水。待五瓶啤酒被服务员呈过来，日天便马上不乐意了：“诶，喝什么酒，上次喝酒喝成那样，不准喝。”
“啊——可是人家觉得没点果盘啤酒啥的唱歌不尽兴嘛……”
“你想喝就喝点饮料，酒就算了。我……”他看着这些啤酒，心道：“五瓶而已，应该不会让我怎么样吧…”这样想着，他继续说道，“我替你喝了，你这女孩子家家的就别喝了啊。”
“嗯…”宇宁不高兴了，“好吧…”
回到唱歌的状态，日天总在和她合唱，便提议让宇宁独唱一首歌，而宇宁却正好选择了一首《问》，听着里面那几“是否女人，永远不要多问，她最好永远天真，为她所爱的人……”这些歌词时，他的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宇宁，好像懂了些什么，一股愧疚感由然而生。
果然五瓶啤酒对日天来说就是“小麦果汁”，他甚至清醒到开车都没有问题，当然还是由宇宁驾了车。
转眼也来到了月底，也到了查看员工成绩的时候了。
“这个叫凯瑞的小子，年纪轻轻的业绩不错哈。”日天查看着宇宁总结的本月部门员工出勤和一些贡献等，“诶，这名字听上去像个外国人啊，我怎么没印象外面那群人里有外国人？”
“看工号他的座位在角落。而且他是新来的，我还没见过他。”宇宁说道。
“让他过来，我和他聊聊。”
刘宇宁立即在工作群中传唤了他，顺便识趣地泡上了茶，刚将日天的茶杯倒满，走到茶几那里时，这个叫苏凯瑞的人推门而入了。
“经理，您叫我？”
这声音有些似曾相识，宇宁忍不住抬头看去，却发现居然是他。
kesuari，正是那个曾在伦敦不断尝试俘获刘宇宁芳心，最终得知她无论如何都决心等待后方才放弃。一年半前在家人的鼓励下来到中国闯荡，落点是江苏省，又取了原名中的两个音，给自己取了一个中文名“苏凯瑞”。他来这里之前，在玖门轮胎的伙伴企业工作，因为优异的表现，被介绍到了这里，安在了陈日天的部门。
宇宁盯着这位老熟人，脑中一片混乱，手僵在了那里。
日天点上了一根烟：“坐那慢慢…”
“啊！”宇宁忽然叫出声来，将二人吓了一跳，日天连忙丢下烟头，跑过去查看。方才宇宁愣神的时候，手还端着倒着茶的茶杯，直到滚烫的开水流到她手上时才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也迫使她大叫了一声
赶到了宇宁身边，日天才不管地上摔碎的茶杯，直接捧着她娇嫩的小手吹着被烫的通红的地方。苏凯瑞也将目光投向了这儿，无疑认出了眼前的女孩。
陈日天快步去冰箱里取出一只冰袋让宇宁敷上，关心的说到：“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呢。”。苏凯瑞注意到他们握着对方的手时，无名指上有着同款的钻戒，大概猜到了，可还是开了口：“那个，经理，您的秘书没事吧？”
“无妨无妨，说到这儿我得和你介绍一下了，这位是我的妻子刘宇宁，她可不是单单的秘书，许多方面她能力比我强，而且她还是英国留学归来……”
这些故事苏凯瑞根本不屑去听，因为他比陈日天更加了解刘宇宁在英国的生活，也在思考他是否就是刘宇宁口中一直“等待”的人。
不过一会儿，陈日天顺手给苏凯瑞重新倒上了一杯，便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之后说到：“你看起来不像汉族人呐，少数民族的？”
“哦，不是不是，经理。我是来自马来西亚的，祖父是中国人，所以我对中国文化比较熟悉。”苏凯瑞回复。
“国外友人啊，那我这部门…四舍五入也和国际接轨了吧。”
“经理说笑了。不过您让我过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吧。”
一旁的宇宁盯着他，心道：“他说起中文来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听多了总让人不寒而栗。”
“是啊，我是观察到你的各项成绩都十分不错，想和你谈谈奖赏。在我的部门里可是赏罚分明，像你这样的新晋人才是该给予鼓励。”
“我做的事和经理您比起来不值一提，还需要您的多多指导。”
“哪儿的话，我也是能力一般，水平有限。诶，对了，我看你和我一般大，有家室了不。”
“有的，我的爱人和我一起来到中国，不过她对这里不熟，中文也不好，所以她在家中主办家务事。”
“那就好说了，你看起来是家里的顶梁柱，和其他普通员工一个薪资肯定不够一家人在南京好好生活的，更别说你以后结婚生子了。”
“抱歉，经理，‘顶梁柱’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不知为何宇宁抢答到，“你是支撑家庭的最主要人物，家庭的开支之类的全得靠你的所得。是吧，亲爱的？”她故意这么说到，很反常的有些小心眼。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小苏啊，你中文里的俚语也得多学点。这样吧，小苏，你现在的月薪是5400，我给你上调一千。”
“感谢…”
“诶，别急，你得保持才行，不能说拿到钱就开始偷懒了。”
“明白，明白，感谢经理。”苏凯瑞脸上有种藏不住的笑容，还不忘瞟了宇宁一眼。
“我们今天，也就算交个朋友，以后我会多关注你的。”日天吸上了一口烟，“抽根啊？”
“不用，经理，谢谢，再者，您的办公室外也不给抽。”
“那行，你快去忙吧，小苏。宇宁，你也说声再见。”
“再见啦，阿…”宇宁那个“凯”字还未说全就被她急忙咽了回去，“…小苏。”
整出这么一番巧合，宇宁都有些不想在工作时间走出办公室，可总有要上厕所的时候，她只能盼着自己别和他撞上。可有时人越不想要什么，什么就会找上门，明明苏凯瑞都已经来了一个月也没撞见过，偏偏就是这天下午，她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偶遇了从另一侧走出来的苏凯瑞。
“真巧啊，经理夫人。”苏凯瑞的口气里有些不怀好意。
“你话里有话呀。”刘宇宁回复道。他们的声音都很轻，仅能让他们听见。
苏凯瑞吸了口气，“我回忆起了些往事，你也是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记得你不让我叫你‘宇宁’，听起来就是他对你的称呼啊。是他吗，当时你的男朋友。”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那么多？你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不是我朋友，而是我的下级！”刘宇宁试图用职位高低来压他。却没想到苏凯瑞直接一手按住她身后的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哦，看你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可你还不就是个女人吗，我要是现在想对你动手，任你是董事长都没有用。说起来，看你刚刚对那个姓陈的百依百顺的样子，和你刚刚说话的语气可恰恰相反啊。你们女人啊，总是只能靠男人上位啊。”苏凯瑞的表情很是恐怖。
“你，你到底想怎样？报复我？”
“哈哈哈，怎么会呢。”苏凯瑞撤回了手，直起腰，“我还要靠你的男人吃饭呢，你也是，是吧，经理夫人。”
“你这种人”
拐角传来了脚步声，他们住了口，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是陈日天走过了这里，“宇宁，哦，还有小苏，你们搁厕所门口干嘛呢。”
“哦，经理，只是刚好碰见，想与您的夫人请教一些事务。”苏凯瑞立马换成了人畜无害的嘴脸。
“要问什么可以直接上我办公室找我，这儿不嫌味儿大啊？不过现在不行，我得去楼上开会，对，宇宁，回来前你帮我处理一下办公室里的一些工作啊。我可能得个把小时。”
“嗯，知道啦。”她习惯性地用娇气的语气回复，被苏凯瑞再一次看在眼里。
陈日天走进了电梯，宇宁也趁此机会回到办公室。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句话：“你们女人啊，总是只能靠男人上位啊。”
“靠男人上位我也是这样的女人吗”她一直这样想着，处理事情的双手也渐渐停了下来，呆在了那里。
一阵敲门声将她拉回现实，“哪位？”宇宁问。
“是我，阿凯。”苏凯瑞知道陈日天不在，便直接这样说到。
刘宇宁先去开了门，但没有让他进来，“你还想干什么？”她问道。
“我要指出系统可以优化的地方，姓陈的不在，我就告诉你吧。”苏凯瑞说着，手中捧着笔记本。
“你最好是来干正事的。”刘宇宁给他放行。
刘宇宁坐在工位，让苏凯瑞坐在一旁报告。可苏凯瑞要说的是代码的逻辑和写法上的事，可这些刘宇宁并不了解，本想适当记忆，到时复述给日天，可陌生的词汇和知识太多，她没法这样做。终于她让苏凯瑞停下了。
“等等，小苏，你说的这些是代码的问题，我并不是涉猎这方面的，你还是等经理回来和他说吧，我会转告他的。”
“哈？这个部门经理的秘书居然不知道主要项目的实施？”
“我我只是代他处理这以外的事，好让经理专心于主要事务”
“说来说去，你果然只是靠着妻子的这层关系才有的如此高薪，如此轻松，如此‘高人一等’的职位啊。罢了，等你的男人回来我再和他说吧。”
苏凯瑞即刻转身离去，留下心头又一次绷紧的刘宇宁坐在那里。她的心情更加复杂，时而回过神来，才将手头键盘敲击几下，便是再一次的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日天一手插着兜进了门，见宇宁反常的没有说话，也没有主动的关心会议的内容，他感到有些奇怪，可也没有说什么，只想靠在椅子上歇一会。刚坐下来，又嫌口渴，便起身要去冰箱那里。
“我来吧，你累了吧。还是雪碧，对吧？”宇宁见他的动作，赶忙起身。
“啊，对。谢了老婆。”日天继续靠回自己的椅子。
宇宁将雪碧交给了日天，“那个，刚刚小苏来找你，说有系统上的改进建议，我马上通知他过来吗？”
“呃，他不直接告诉你内容吗？”
“内容都是代码什么的啦，我不懂嘛。”
“哦～哈哈，那可苦了你了。让他过来吧。”
“嗯，好。”宇宁不自觉地心道：“苦了我，我哪有什么苦，明明一直是他做着吃苦的事。”
一阵敲门声后，便是熟悉的男声：“经理，我是小苏。”
“宇宁，开个门。”
“嗯。”
苏凯瑞进门迎面的是刘宇宁，不过这次他倒没敢摆什么脸色，只是带着乐观的笑容走到陈日天身边，“经理，刚刚我发现系统代码上有一条可以优化的地方，恳请您听取。”
“尽管讲，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
“好，经理，这段”
宇宁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完全没法插手，无法给日天提供任何的帮助，这不禁又使她思索，如果没有陈日天，自己是否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过着不得不过的平凡生活。现在她的这个职务，工作量很少，甚至一周可能有三天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工作，只是帮日天拿饮料；帮日天发布工作任务；顶多是帮日天跑个腿，却也是她主动的。就这样一份“可有可无”的如同保姆一样的工作，却有着每个月八千的工资，而作为日天的妻子，八千只是公司的给予，日天总是放心的将自己的一张储蓄卡放在宇宁那儿，任由她花。
“你挺厉害的啊，小苏。这个确实是几年前写的，用了这些年都没在意。行，我一会再查查有没有冲突，然后上报总监。”
“谢谢经理的肯定，这是我的荣幸。”
“好了，你先回去吧。对了，下次别整的这么阿谀，我希望和我带的人们都是弟兄，和弟兄们说话没必要这样。”
“哦，好，我知道了。”
“行嘞，去吧。”
日天转头又开始忙活这项工作了，也没有和宇宁说什么话，更没有在意到宇宁稍许感伤的表情。
下班时间，日天准时地带着宇宁回家了。进家门后便是那套熟悉的动作，日天脱下了外套，宇宁伸手去接，将它挂在一旁的衣架上，随后脱下了自己黑色的外衣，去取来围裙，包裹自己的白色衬衫和黑色包臀裙，只有那黑丝还露出了小腿的部分。她走进了厨房，日天坐在沙发，点上了一根烟。在自己的主战场，宇宁仿佛安心了些。可是她知道，日天抽完那根就会来帮忙。
“呀，今晚打算做什么菜啊。”
“自己看看嘛。”宇宁回答。
“啊，土豆丝青椒，千张结烧肉嗯，挺朴素的嘛。”日天说着洗了个手，“你去烧肉吧，土豆我来切。”他轻轻按住了宇宁执刀的手。
“不不用，你忙”
“你忙了一天，去歇歇吧。”日天比宇宁更快的说出了她要说的话，“每次都这样讲，明知道我不会去的。”
宇宁不好意思地将刀交给了日天，他接过来，又说到：“你那小嫩手，万一划伤了，偶心疼滴哦。”
宇宁随和着笑了笑。
等待米饭蒸熟的这段时间，他们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宇宁有些心不在焉，终于问出了口：“那个，日天”
“嗯？咋？”
“你觉得，女人都只能靠男人上位吗？”
“你说的‘上位’，它正经吗？”
“有什么不正经的意思吗？”宇宁很是疑惑。
“你想啊，每天晚上，基本都是你上”
“谁和你开黄腔啊，我就是说事业上的。女人是不是都只能靠男人啊？”
“你听谁说的？这不胡扯吗。”
“可是我想，如果没有你的话，我”
“你不会觉得没了我你就是个无名小卒了吧？”日天打断了她。
“啊？我”
“你不会以为我瞧不起女人，所以才想让你做全职太太吧？”
“我没有，我”
“啊，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听的这个言论，但是你感觉对吗？”
“我我不知道。”
“其实我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我发现，其实我拖累了你。”日天点上根烟说到。
“啊？怎么会，你不要这样讲。”
“就是啊，如果你不曾认识我，你也就没有天天心心念念想的人，你会有更多的精力提升自己，也许你的高中就不会是泰准，而是南江本部，大学也不会是长沙的二流一本，而是像南京大学这样的双一流。到时候你的出路会更多，所找到的工作也很可能在一段时间后比现在更好。至于我，你别想着我就宠你才给你安排这么轻松的活，这是你的机遇，你的幸运。我会宠我的妻子，而她不是别人，就是你。”
“可还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女人”
“这只是一个机会，让你更容易的接触更高的人脉。我相信如果你自己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养活自己的工作，可是混到领导层，你必须要一层关系，或是一个机遇，这种东西谁给你的不都一样吗？”
“但是我感觉我根本不在工作，只是有个正当的理由陪在你身边，为你做一个太太做的事，这身装束，好像没有发挥过她的作用。”
“你啊你，是不是忘记你为我做过多少了。”
“我，我做了什么吗？”
“你可能认为你什么也没做，可就是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的生活。如果我没有妻子，我就是一个人住在这诺大的屋子，每天没有人陪在身边。我会牵挂我有个可爱的女孩，可她不在我的左右。我时而会因为工作的劳累，而懒得去关心自己的伙食。我身上有很多的病根，而你就是那妙手回春的大夫，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不可能坚持乐观的生活到现在。你以为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实际上我所能拥有这些都是因为你唔”
宇宁忽然扑到日天怀里，紧紧吻着他。日天没有反抗，只是顺手将半根烟扔进了烟缸，然后抱住了她。
“滴——”
“啊！？”宇宁被一声刺耳的声音吓得直起身子，原来是米饭蒸熟了。
“还坐我身上干嘛，快去呀，我可饿坏了。”
宇宁笑了笑，起身去厨房盛饭。
这番说辞，是陈日天临时想起来的，他虽然确实不相信女人只能靠男人，可更多是出于他看出了宇宁因此怀疑起了自己，陷的越深生活就会越变样，所以尽可能将她脱离这种思想，看起来她现在是很相信这一切的，或者说，她愿意相信这些。
但是她还是没有告诉日天，这番言论是谁告诉她的。
苏凯瑞的能力依然出众，加上他最擅长“嘴甜”，一直比较受日天的重视。宇宁为了大局着想，始终没有去将苏凯瑞的这些言行告知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