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再会
在江宁的公墓园区里，陈日天作为亲属陪同妻子来参加了刘凡嵩的“葬礼”，虽然她死的一点也不风光，但毕竟也是一位家人，仅论她为家里的付出，也值得被安葬。
她在审问室中的言辞被一五一十的在庭审中曝光，刘宇宁和表姐严莹都拒绝为她书写和念诵悼词，最后还是她最亲的弟弟刘凡胜主动请缨，因为他是最该感谢姐姐的人，即使对他的有些教导现在看来都是陋习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刘凡胜。
“她是…我的亲姐姐，比我整整大十岁。从小，就是我的姐姐如父母般教导我，一直陪伴着我长大……”刘凡胜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到前方，念起了悼词。
“…直至昨天，她离开了。虽然走的方式不光彩，甚至应该说罪有应得，但我还是会记得，她是一个女儿，一个母亲，一个姥姥，也是…一个姐姐。所以我还是想对她说，一路走好，姐姐，如果您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真挚地希望您改过自新。谢谢。”
待他的发言完毕，一旁的唢呐手也吹起了骊歌。
“呜…唔…”刘宇宁至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事实，止不住抽泣，身旁的日天一下子就在意到了，赶忙为她抹去眼泪。到了亲人朋友轮流为坟墓祭拜的时候，刘宇宁是第五个上前的，本该是表姐严莹，可在得知母亲的言辞后，她在当晚就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城市，葬礼也以有不可推脱的工作为由没有来参加，仿佛是彻底不想在与母亲扯上任何关系，甚至在她心里可能已经没有“母亲”这个角色了。在得知一切至今，她一滴泪也没有流。
刘宇宁跪下拜了三拜，“姑妈，走好。”她也只是这样说道。
众人离去，工作人员来将放骨灰盒的坑“封顶”后，也一同离去了，那坟墓也就化作众墓的一员，只是这上面没有象征纪念的东西，就连如“慈母”或“孝女”这种称呼也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头像下“刘凡嵩之墓”和生卒年的字样。
大前天抓贼，前天上午看庭审，昨天上午又去葬礼，这工作任务是一点点堆了起来，今天怎么说也得拼命干活了。日天也是罕见的全部门第一个到工作岗位的，属实是给手下弟兄们做了个榜样。
事也过去了，宇宁也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迎接积压了一些的工作。在他们男女搭配下，这点工作量也不足为惧。
转眼四个月就过去了，又来到了炎热的六月。陈日天接到了一个会议的通知，是一个叫俞尹的女人发来的，他点开详细看了看。
“我去楼下人事部那儿开个会，有急事到六楼找我。”日天起身将桌上的手机和烟都塞进了裤兜。
“去哪开会不带秘书呀？”
“没什么重要的事，主要是去听听人事部那儿的规划，因为作为主持人的经理是我…可以算表妹的关系吧，还年轻，所以让我去听会，有想法和她说说。”
“好吧，那我在这儿等你吧…”宇宁显得有些失落。
“一会儿就好，啊，如果有事帮我处理处理。”他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为了尊重表妹和在场的不少女同志，陈日天全程都没有点燃一支烟。这场会议的内容大致就是想整改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也不是陈日天所擅长的领域，只是听的“哇，好精彩”，然后随着节奏和大伙儿一起鼓鼓掌，刚散会就急匆匆地溜走了，好像生怕表妹把他叫住问东问西。
走出了会议室，外面也就是人事部员工办公的地方了，不过其实主要还是物流调度的员工占了这层的主要部分。陈日天要往电梯的方向走，必然会路过这批负责物流调度的员工们。日天有着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周围的员工也没有几个在摸鱼。
陈日天习惯性地拿出手机随便看了看，忽然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赶忙抬头，瞧了一圈，好像也没有谁不在忙活着手里的工作，便以为是自己多虑了，又继续边看手机边走着。可这刚走两步，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又一次抬眼，依然没有发现谁在看他，只是这次，他隔着十几米就看见了一个工位上坐着的女人，后发梳着及腰的黑长直，穿着较为休闲的黑色连衣裙，身材中规中矩，不过倒是称不上瘦的那一类，倒不如说在普通身材中还有点偏胖了。
虽然只是背影，但陈日天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揣了手机就往那个女员工那儿走过去。由于从后面接近，那女人也没有察觉。
到了她的身后，陈日天也完全没有看他座位上的工牌，直接就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谁把你放进来的？”
那女员工自然也是被这突然的一拍吓得全身抖了一下，刚想回头骂骂咧咧地说一句，不过她也听出了陈日天的声音。
“怎么啦，不欢迎我吗？”她回过头，露出了她短短的前发和细碎的刘海，以及脸上的全框眼镜，小小的眼睛，稍带点厚的嘴唇，也让陈日天一眼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
“也不能这样说吧，桐儿。”日天低头看着刘宇桐的脸，“就是没想到你会来到这儿，我应该没怎么和你说过我们家族企业的事吧？”
“这家公司怎么说也是南京数一数二的吧，我想到好一点的地方工作，不行吗？”
“你最好是这样想的，我就怕你是…”
“日…陈经理！”刚刚从另外半边人事部找过来的宇宁这会儿终于看见了日天，激动地差点忘了收敛，“陈经理，您在这里呀。”
日天的话被妻子的呼唤打断，也只好回头看过去，首先就小小训斥了一下她：“小声点，这公共场合，没大没小的。”
“啊…”宇宁立刻慢下了脚步，“不好意思啊…经理。”
从日天这种口气中，刘宇桐便听出了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是经理和助理那么简单，想来陈日天就算好色，也不应该是那种和秘书偷偷搞暧昧的人，那这位大概率就是他的女友或妻子了。不过她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什么事，说吧。”日天保持了一些微笑。
“就是…老总又想改进一个功能了，需要您去…”
“啊我懂我懂，又是小更新是吧，又是老总要求，又是我来，妈d…咳咳…”他也差点失了体面，转而小声的说，“…知道了，我这儿帮表妹视察一下他们的工作，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上去。”
“嗯，好，那我先回啦。”宇宁说着回头小跑着离开了。
刘宇桐看他走远，陈日天也回过了头，不过刘宇桐还是在他开口前抢了先：“你对象吗？”
“呃…我秘书，长得…挺可爱的吧？”日天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要装了，哪有对秘书这样打情骂俏的。”
“懒得和你说了，我要回去了。”日天转身就要走
“诶，等一下嘛。”刘宇桐忽然拉了一下他。
“啧，”日天看她直接拉住了自己，赶忙看了看有没有闲人盯着自己，好在没有，便甩开她的手边说，“又怎么了？”
刘宇桐轻声回答说，“午休的时候，来一趟街对面的心月客，我在那等你，有什么话都在那儿说吧。”
“嗨，”日天往后退了一步，“你不知道我是经理，大忙人，哪有空赴你这普通员工的约？”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刘宇桐倒是不惊奇，她知道日天早就不喜欢她了，只是没想到多年没响过的提示音再度从手机中传来，那是陈日天发来消息的提示。
“我看看吧，没事就去。”陈日天发过来了这八个字。
那代码敲着敲着，瞥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三了，本想啥也不说直接走掉的，没想到他看时间的小眼神早就被宇宁察觉了。
“是饿了吧？”
“呃…是啊。”日天显得十分被动。
“一起去吃一顿呗，正好听说公司对面新开业了一家店，人家想去尝尝嘛。”
“你说的是心月客吗？”
“是呀，你也看到这家店啦？”
“不是…我…”这让他有点犯难了，就算是为了叙旧，他也确实很想去赴约，奈何对方是个女人，虽然宇宁没见过，但也是听日天说过的那个在他们谈了之后还没分的刘宇桐，如果让宇宁撞见，势必会产生一场误会，再严重点也不是没可能。
“陪人家去一趟嘛。”宇宁已经走过来抓着日天的手晃了晃。
“那什么晚上去好不好？”日天回答道，“你看着中午时间也紧，按我这饭量够不够我吃完都是个问题，吃完了吃那么多我也没心思上班了，那不如就下班之后，一身轻松地去呗。”
这个理由宇宁好像也没法拒绝，她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丫头，而且她听日天这么一琢磨，好像更有道理，“那好呀，到时候可别急着去开车哦。”
“行，我懂。”
“那，我们去吃饭吧。”
“啊”日天差点忘了怎么避开依偎自己的宇宁才是主要问题，“那个我中午还要去栖霞那里去给我姑丈送个东西，我就在那儿吃吧，不然可能来不及。”他临时编了个谎。
“啊——那你刚刚怎么不说嘛。”
“这不是就事论事嘛。”日天尴尬地笑着。
“真是的，好吧，路上小心。”宇宁这才放开了日天的手。
日天又一次拿上了手机和烟，“等我回来嗷。”撂下这句话便出门了。
叼着烟走到那家心月客门口，透过玻璃墙看里面的装潢，好像是个西餐店，一眼瞧上去还挺高档的，怪不得开在建邺区的这片钢铁森林里。
刚要抬手，就被服务周到的一名小姐帮他拉开了门：“欢迎光临先生，哦，不好意思，店内不能抽烟。”
“靠，”日天吐槽一声，“那我在外面抽完可以吧。”
“可以的先生。”
日天后退了几步，转身边抽烟边望向不远处的公司大厦，好像有不少人午休都往街对面这儿跑。没两口抽完了，找了个垃圾桶扔掉烟头，便再一次走进了店里。
“先生您来了，请问几位呢？”
“两位，我朋友应该已经来了，是个女的，头发长长的。”
“哦，先生这边请。”服务员领着他向左侧走去，在大约最里面的座位找到了刘宇桐。
刘宇桐看有人接近，下意识抬头，“呀，这里。”
陈日天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还不知道要说什么，服务员就先问了要点什么。
“不是可以扫码点吗？我们待会儿自己看。你先不用管了。”
“好的，先生。”服务员应了一声就走了。
转过头，日天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是刘宇桐先发制人。
“你还是来了。”她这样说道。
“我不是说了有空就来吗？”日天向后靠在了沙发椅的背上，“所以，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在你那老婆之前回到南京的哦。”
“啊…那是我的…秘书。”
“不用瞒着我，你们的婚礼我都看到了，看来你很喜欢让她穿得性感啊。”
“行吧，行，她是我老婆，叫…”
“刘宇宁，我知道。”刘宇桐抢答道。
日天疑惑了一阵：“啊？我和你说过吗…哦，那也是初四那会儿的事了啊，你总不能确定这么久了…”
“我见过，不就是当时给我们扣分的那个女孩吗。”
“什么…扣分？”日天一瞬间以为她在瞎讲，闷着头思考了两分钟才依稀记起了一些，“好像是…那会儿…在窗口…”
“没错，就是她。”
“是她啊？”
“你这记性，能记得我都要谢天谢地了。说起来啊，你结婚那会儿有个人婚闹，我帮你把他解决了。”
“哦，那我得谢谢你啊，最好让他认清自己，别再来烦我了。”
“他不会再来烦你了。”
“那太好了……等一下，你不会说的是…”
刘宇桐绕了一圈灵活的手，又将食指划过了自己的脖子。
“什…”陈日天惊得向后一仰，才察觉自己动作有点大，赶忙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在意，“你别开玩笑啊，这玩笑可不兴开啊。”
“你可以自己去看，一年前的新闻，有没有一辆失控的车撞在树上爆炸导致一人死亡的这一条。”
日天赶忙就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刘宇桐倒是扫上了点单码，还悠闲地问“你的口味没有变化吧？”
见日天只是紧绷着继续搜索，她又低下了头，“不说我就按我想的点了啊。”
“这是…真的…”日天看到了一年前六月十一日的新闻，“是…你干的？”
“是我干的呀。我以为帮你除掉他你会很高兴呢。”
陈日天冒出了些冷汗，虽然他对樊中书的行为确实厌恶到了恨不得杀了他的地步，但他也不至于真的动手，而眼前这个女人，就像举手之劳一样的说着取人性命的勾当。
“为…为什么要…”
“哎呀，你的秘书光临了呢。”
“什么？”日天回过头，不敢相信宇宁居然一个人走了进来，他赶忙往里坐了坐，低下头双手遮掩着脸，“她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晚上一起吗？”日天心道。
“这么怕你的女人看到我呀？”
“这样的你，连我都不想看到……”日天十分紧张地说着，赶忙拿出根烟来。
“你忘记了，这儿不能抽。”
“妈的…”日天刚叼上嘴又吐到一旁，“总有一天我要给这家店买下来，专设能抽烟的地方…”愣了十几秒，日天又抬起一点点头，“她…她坐到哪儿了？”
“她往另一边坐了，看不到你的。”刘宇桐提醒他。
陈日天这才缓缓放下了遮挡的双手，“你…为什么这么做？”
“只是想帮你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我和你已经分开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为我做这些？”
“只是看不惯别人找你麻烦的样子。”
日天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话语，“为…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就不怕…不怕我去…”
“你不会举报我的，我知道。”刘宇桐带着一些微笑。
一位男服务员走了过来，为他们呈上了一个9寸的披萨，和一份有六块的鸡翅，“您好，您点的菜。”他说着轻轻鞠了一躬，离开了。
“吃吧。”刘宇桐说着。
陈日天看着刘宇桐，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冷场了二十秒后，日天还是拿起了一瓣披萨往嘴里送，没两口就吃完了，又喝了一杯水，便有了想起身的欲望：“我不饿，你吃吧，我要回去了。”他又拿出钱包，随意抽了三百元人民币，“我请你这顿了，我先走了。”
“刘宇宁还在那儿哟。”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刚以为可以逃脱的陈日天，又让他的屁股像被磁铁吸了一样坐回了座位。
“呵呵…”刘宇桐看他滑稽的样子笑道。
陈日天愣了许久没有说话，突然想确认一件事：“你…不是因为我才来这里工作的吧？”
“就是的，如果你在别的地方工作，我也会跟过去的。”
“为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很久了，我也不可能再喜欢上你，你的三观已经让我对你完全怕了，为什么还要纠缠着我？”
“如果我说，没有确凿的知道你的存在，我就会陷入精神失常，你信吗？”
“你的药呢？”
“那种药早就停产了，取而代之的药物就是不能很好的抑制，直到后来我看了你的朋友圈还在更新，知道了你还好好活着，就没有再犯过病了。”
“你这让我很难相信你。”
“怎么了，你不会想赶我走吧？”
“不是……啊，算了，你爱咋咋地吧，别再影响我的生活就好。”日天说着又要起身，却忽然想起刘宇宁还在，再一次坐了下来。
“哈哈哈，你就把这顿吃了吧。”刘宇桐忽然笑出了声。
“啊…天呐。”日天不由得感叹一声，不过为了拖延时间的时候找点事做，他最终还是动了口，而刘宇桐也随着他一同开始了用餐。
二十分钟后，陈日天还在十分无力地嚼着披萨，在身后传来服务员的一句“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后再一次地问了出口：“是她走了吗？”
刘宇桐歪过头看了看：“是啊。”
“太好了，我先走了。”陈日天说着终于完全起了身，“哦，差点忘了。”他拿起桌上方才放的三百元，“我请你了，你就当补一次当年的分手餐吧。”说罢便叫来服务员买了单。
刘宇桐没有说话，日天等了几秒也就直接走了。
看了看时间，想来去一趟栖霞这么早就回去有些不妥，他又打算在公司附近走走散散心来消食。
宇宁回到了办公室，她中午去那里是打算浅尝一下口味如何，如果不好就别让日天去了。她的评价是非常美味，就工作也不觉得有多累了。
这会儿有人敲了敲门，宇宁当然是先问了一句：“哪位？”
“他哥。”门外传来浑厚的男声。
“哦，请进。”
日天的老哥走了进来，却发现弟弟不在：“我弟呢？”
“他…他去…外面买烟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宇宁不知为何没有说“实话”。
“买烟？这家伙成天就抽烟，”他说着忽然看到电脑旁明明摆摆的放着两包烟，“他不是还有吗？”他指了指那里的烟。
“啊？不…不知道诶，他说出去买烟的。”
“算了，我也没啥事，就是我办公室没雪碧了，来他这拿几瓶。”
“哦，好啊。冰箱在那。”
“好，替我谢谢他啊。”他打开冰箱，抽出塑料袋就拿了五瓶，“走了啊，多照顾一点我弟啊。”
“嗯。再见啦。”
老哥前脚刚走，没五分钟日天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热的要找雪碧喝，透着玻璃门就看见冰箱里雪碧少了一排，“宇宁你喝我雪碧了？”
“才没有，是哥哥刚刚拿的啦。”
“哦，嗨！”日天叹一声，拿出一瓶拧开赶忙灌了一口，“啊——哎呀真爽。这老哥，就不肯多下几楼买几瓶，老是到我这儿零元购，唉。”他吐槽着回到座位那里，却发现自己的车钥匙还放在键盘旁边，瞬间吓出了些冷汗，这么明显要是让宇宁发现了质问起来，难不成说自己是坐地铁去的吗？
不过宇宁还没有什么反应，日天也就装作没事人一样坐到了座位上，像平常一样敲起了代码，那钥匙一时半会儿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看来宇宁还真的没有发现，直到下班也没有提起过，只是日天又习惯性的抄起钥匙时她提醒了一句：“记得陪人家去那里哦。”
“啊，对，你带我去吧，我还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呢。”这话说完日天才发现好像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知道她去过一样，还好天真的宇宁才没有想那么多。
这家店的花样还挺多，也可能是日天不常来这种餐馆，看到他们那喷火枪现场烤肉还给日天惊了一阵，不过他在烤好后第一句感叹就是一句玩笑：“这火喷的，一次能点多少烟啊？”
“不好意思先生，店内不能抽烟。”那服务生也是不识趣，直接说了这句。
“诶我知道，开个玩笑不能开？”
宇宁倒是忽然问了一句，“啊，你怎么知道？”
“我…”日天怔住了，不过也是很快的反应，“我看这儿又没烟缸，又像个高档点的地方，怎么看都不给抽的啊。”
“哦，也对哦。”
“诶，好了别纠结这个了，快吃吧，我饿了。”日天赶忙岔开话题。
宇宁故作嫌弃的样子，“噫，”她绷了一下脸，“就知道吃，人家可不想养个胖孩子。”
“你放心吧，只要是女儿…”他吞咽了一下嘴里的肉，“绝对不会让她胖的，而且…嗯…”他又喝了口果汁来彻底咽下嘴里的所有东西，“而且绝对会让她比你还瘦，哈哈。”
“哎呀！”宇宁这次是真的摆出了嫌弃表情，“你这个人真的是…真讨厌呢！还有，你吃饭能不能斯文点呐，都知道这里是什么档次的了。”
“我吃饭，斯文不了。鄙人是个粗人，从来不知道享受美食，食物对我来说就是生命必需品而已。”
“屑！说的这么好听呢。”宇宁这才开始动起了刀叉。说起来，日天是真的不喜欢洋人用的餐具，点单前还特意问服务员要了双筷子，对他而言除了汤水，没有食物不是用筷子最好使。
过了五分钟，宇宁又吸了一口上面盖着冰淇淋和甜品的饮料——日天直接将果汁的吸管放在一旁拿杯子喝了——用着甜甜的语气问道：“知道人家今天为什么想吃顿好的嘛？”
“啊？为啥？”
“真是的，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日天还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六月十日…哦！”他赶忙吞完了嘴里的食物，“结婚一周年啦，这么快哦。”
“对呀，记性可以嘛。”
“嗨，你早说啊。那啥，马上吃完去哪玩玩，带你去玩！”
“好呀！人家好久没去唱歌了，带人家去唱个歌嘛！”
“没问题，小事。”
“说起来，日天当时为什么要六月十号办婚礼呀？”
“哈，”日天笑一声，“六月十号，6、10。610，你读读看？”
“6、1、0…啊，是我的…”
“对，6、1、0，刘宇宁，就这么简单。”日天说着又往嘴里送了块肉，“而且过四天还是你生日，可以连着庆祝两次呢。”
“老公你…真会打算。”宇宁腼腆地笑了起来，红着脸起身吻了日天的侧脸一口。而日天也只是没忍住的露出笑容，装作无事一样的继续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