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早操铃响的时候，游己正扒在自己的上铺栏杆边，伸着脖子围观付予还叠豆腐块。
“都毁尸灭迹了吗？”
付予还低低“嗯”了一声，抬手递上来一个还有些热乎乎的奶瓶。
“你的。”
将奶瓶抱进怀里，游己喜滋滋说：“爸爸，今天带我一起跑步吧？”
近段时间，小石头由于身体原因被免除了早操体训，游己是羡慕有余，无聊更多。他进少管所的日子不长，大部分时间又都用来跟在指挥官身后跑了，除了小石头还就真没什么人和他走得特别近。
付予还却干脆拒绝，并丝毫不留情面地指出，“今天障碍跑，你得跑内圈。”
少管所的早操安排，基本双周轮换不重样。
而指挥官所说的障碍跑，通常分为内、外圈两条线路。外圈跑道设有高墙、跳台、云梯和独木桥；而内圈大约专为年纪不大身材矮小的小小少年犯们设计，全是些壕沟、矮墙、低桩网项目。
指挥官让他跑内圈，这不赤果果嫌弃他身高体能不达标吗！
游己进少管所以来，只参加过一次障碍跑。但那次和小石头一起“爬”内圈的经历，他着实不想再有第二次。
矮墙那些还好说，但壕沟和低桩网真心令游己心焦。两个项目要求匍匐前行，游己完成后只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最关键是，辐射污染区水资源短缺，而澡房干洗器只管杀菌不管去污。
游·精致小白花·己：我不干净了！
游己的精神体是植物系白丁香，颜色纯白，香气馥郁，与“脏臭”两字天性相克。吃过一次亏的游己，这次毫不犹豫选择跑外圈。
当然，即算选了外圈障碍跑，游己心里还是清楚自己这副小身板现下的斤两，并不奢求能追上指挥官的速度并驾齐驱什么的。
他慢吞吞地走过一组独木桥，在下一个障碍高墙前遇到了疑似在等人的李康。
“游哥。”李康主动打招呼。
游己挑挑眉：“好巧。”
“我在等你。”李康摇摇头，提议道：“我们一起吧，游哥，我还可以帮你。”
李康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高墙正面有助力绳索帮助翻越，游己伸手就能够到，所以对方所说的帮忙应该是指怕他跳下来摔着打算接住他？
“好啊。”游己乐得偷懒，笑眯眯欣然接受，“那麻烦你啦。”
-
行进到障碍跑第五圈的高板跳台上时，付予还远远关注到前方云梯下聚集了一小圈人。
应该是发生了碰撞，跑道被堵。
原本付予还今天不值日，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需要管，但他却下意识扫了圈操场上各个项目上的在行人员。
小孩儿呢？
付予还皱了皱眉，从跳台上一跃而下，直接绕开了下一个项目点，径直跑向云梯。
“怎么了？”付予还隔开人群。
李康原本是抱头蹲在地上的，付予还声音一出，他就像是被按动了什么开关，突然四肢着地同手同脚爬向游己。
“游，游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跪在地上仓促道歉。
刚站起身的游己正拍着满身的泥灰，见此大礼本能向后一躲：“我又没死，别急着拜我啊。”
“有事？”付予还走向他们。
“没事。”游己摇了摇头，抬眼就见指挥官正紧盯着自己的脸不错眼。
游己：？
冰冷的指尖擦过游己的下唇，游己微微瞪大了眼——
好家伙，冬日梅花一点红啊。
游己一怔，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瞬间染血的指腹，就云梯这么点高度摔下来，还能给自己摔“吐血”了？？？
“小鬼就是娇气。”
汪山不知何时也站到付予还身侧，看热闹之余，还不忘抱臂幸灾乐祸：“跑不了外圈就乖乖去爬内圈，堵在这里真麻烦。”
见游己一脸茫然，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付予还面上看不出情绪，伸手捏住游己的下巴，强迫小孩儿的嘴巴挤成一个不可闭合的o型。
游己起初还算乖顺，乖乖张着嘴让付予还看，但时间久了，指挥官却还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游己有些耐不住地“吚呜”两声，含混不清地挣扎：“你杠麻？口穗流粗来了。”你干嘛，口水流出来了。
原本游己口中的出血量并不算大，就算这样张着嘴也不会真的流出来，但当他开始挣扎着说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鲜红的液体随着唇畔的一张一合，从游己无法闭紧的嘴角一点点浸润付予还的手掌。
汪山离他俩最近，鼻翼翕动了两下，突然问：“什么香味？”
付予还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没有回应，游己倒是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李康见状也不敢伸手帮游己，只着急忙慌地解释：“他这样伤口会疼的，还是先送游哥去医务室吧，付哥。”
然而付予还岿然不动，少年的力气已然惊人，游己挣扎良久依旧撼动不了对方手掌分毫。
好气哦，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指挥官欺负5岁小朋友算什么英雄好汉！某人全然忘了自己哪怕上辈子异能巅峰期，依旧被指挥官各种武力值碾压的事实。
两颊被掐，游己说话漏风：“放搜，窝妖僧气了！”放手，我要生气了！
像是被定格了好一阵，付予还才低声问：“怎么弄的？”
同时手臂终于动了，却不是捏住游己下巴的那只。
见付予还原本垂在身侧的右手抬起，李康以为付予还要打他，惊恐地闭眼辩白：“不是我，是汪哥推的我，我不是故意拉游哥一起掉下来的。”
此话一出，汪山唰的扭头面向李康，眼神锋利可怖：“狗东西，你乱说什么！？”
陡然提高的声量吸引了更多跑外圈的少年犯驻足，云梯项目处聚集的人员越来越多，隐隐有将游己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的趋势。
从云梯上摔下来的？
付予还其实并不关心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他左手依旧牢牢钳住游己下巴，右手食指、中指指尖合并，探入小孩儿嘴中翻搅。
！！！
游己舌头上蹿下跳地躲着横冲直闯的外来手指，气得只想咬断它们！
然而相差十几岁的力量确实悬殊，游己左手攀住付予还手腕抓紧，右手垂落一旁，手心凝出一朵白色四瓣小花，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付予还却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游己。
游己掌心的小花也倏地消失。
抱着自己的脖子咳了半天，游己脸色呛红，连眼尾都没能幸免染上一丝艳色，仰头怒视指挥官。
下一秒，于一众“吃瓜”少年犯震惊的目光中，付予还条冷静陈述：“下颌乳牙两颗松动，上颌掉落一颗，牙槽都有新牙苗萌出。”
得出结论：“你换牙期到了，零食要禁。”
手掌摊开平放，付予还修长犹带暖意的右手食指与中指间，赫然夹着一颗小小的带血门牙。
游·风中凌乱·己：神特么换牙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