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软肋
好像要诀别一般。江月被吻得晕乎乎的，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是出马车时，都黄昏了，这回是真有点饿了。
“这里是……”江月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讶异。
晚霞洒在河面上，倒映河面的霞光像是许多金线 ，随着水波晃动着。杨柳依依，凉风习习，河面上泊着不少小船，每条小船上都有一张小桌子，二三人盘腿坐于船上，或对饮，或对弈，或对唱。
他们寻了一处人少的河面，让林安把船划到那里去。
“喜欢这里吗？”见坐在桌对面江月望着天边发愣，明泊弈眼底藏不住笑意，给她夹了些菜。
“这是鸿门宴？”
“此乃江月宴，专门为你设的。”
“江月宴？”江月惊和喜掺杂，“敢情你方才是故意骗我的，原来早就找好地方。说，你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
“说实话，我哪这闲工夫啊。”明泊弈还恬不知耻道，“这是林安找的地，就当是给他历练历练，以后哄媳妇就有经验了。”
“哼，你这是投机取巧。”江月见林安在船尾啃着干粮，便招呼道，“林安，你辛苦了，也过来一块吃吧。”
林安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摆摆手道：“谢谢侧妃，小人更喜欢吃大饼。”他才不想当大蜡烛，腻歪死个人。
江月见明泊弈嘴角上扬，不留情面道：“人家林安找的这地方的确不错，将来找媳妇一定比你早，难怪你一把年纪了才找到媳妇。”
“小姑娘又开始损我了是吧？”明泊弈与她熟了之后，知道她的伶牙俐齿只用来对付最亲近的人，倒也不恼。
“我要到秋分后才满二十六呢，有你说的那么老吗？再说，要不是这把年纪成亲，哪能遇到你呢？”
“倒也是呀。”江月笑盈盈地给他夹了菜，“逗你玩的，泊弈二十五正当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还文武双全，是本姑娘赚到了。”
“傻姑娘，我也赚到了。”明泊弈吃着她夹过来的菜，另一只手伸过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第一回见到你时，就想到了洛神赋中的一句话，古人诚不欺我。”
“哪一句？”
“仿佛兮若青云之闭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算你嘴甜。”江月的眼睛早弯就成了月牙。
待到明月高挂天边，河岸上聚集了很多人，河面上灯光闪闪，盏盏河灯在河上随风摇曳，一盏河灯代表一个心愿，飘过小船，飘过拱桥，飘向远方。
江月坐在小船前头，明泊弈半蹲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放了河灯，并许了愿。
“你许了什么愿？”二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江月率先打住道：“我娘说过，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最好还是等心愿实现后再说。”
“那好，我们先约定，等心愿实现了，再告诉对方。可好？”
“嗯。”
江月忽想起自己做的那个香囊，正要送给他，但伸手进衣裳口袋里摸了半天，却摸不出来，她想起来好像是落在卧房中，忘了拿出来。
关键时候掉链子，甚是煞风景。
明泊弈发现了她懊恼的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在找什么？”
“我做了个香囊……”
话还没说完，耳边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江月——”
江月抬头望去，只见红鸢在对面与她擦肩而过的小船上向她招手，裴颢玉树临风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的肩上。
“红鸢，你们也来了。”
他们也是来放河灯的吧？她也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两条小船在问候间擦肩而过。小船靠近之时，两位小姑娘都很兴奋，红鸢还主动伸手过来抱住了江月的肩膀。
“明天辰时南禅寺见。”红鸢的声音丝滑得像一缕清风拂过她的耳畔。
两条船还在往两个方向驶去。
“你们……危险。”
还在江月发愣时，明泊弈的双手按她的肩膀，红鸢也被裴颢轻轻拉开，红鸢在她视线中随着小船的远去慢慢不见了。
月色如练，河面上的小舟缓缓往岸边驶去，两盏明亮的河灯在船头相碰，把他们俩对坐的倒影也清晰可见地照到水面。
她从水中看到了身后明泊弈的神色，不由猛然转过头来，让他来不及转变表情。
“月儿，下面我要跟你说的事，是生死攸关的正事。”明泊弈的目光突然变成深邃起来，他在酝酿着如何跟她说此事。
终于要摊牌了吗？江月一顿，也敛容不笑了。
迟疑片刻，明泊弈道：“太皇太后寿宴前一天，邵堡主就要奉命回边关去了，我希望你跟他的队伍一起悄悄走，让他的人马安全护送你到楚州。”
“你呢？”江月佯装一脸平静。
“我要留下来出席太皇太后的寿宴。”
“那你知道太后……”
“月儿……”明泊弈冲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说出来。
他知道太后要杀他，他什么都知道，江月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先前不是说，让我准备太皇太后的寿礼，和你一起出席寿宴，我们再一起回楚州的吗？”
明泊弈面色微紧：“计划有变。”
“什么计划？”江月与他对峙道，“别人请君入瓮，你就入瓮？”
“你不需要知道，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又是这句。
“你不走我也不走。”江月抱着手问，“你怕什么？”
“月儿……我怕失去你。”明泊弈没有留商量余地，“众人皆知你是我的软肋，你不得不走。你在我身边，我没有办法专心做事。”
软肋吗？江月反问：“难道我就不怕失去你吗？”
又犟起来了，他眸色愈冷：“月儿，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知进退的人。”
她讪笑道：“对，知进退，所以才好拿捏。”
“江月！”明泊弈想发火，但还是忍住了。
此后，在回去的马车上，两人分开而坐，一路都没作声。回到宸王府后，江月走在前面，明泊弈在她身后默默跟着。在进入卧房前，江月站在门口突然一转身，堵住了门。
“别跟进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今晚你去书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