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巫术
说罢，不容分说就进屋，“啪”一声就把门关了。
明泊弈碰了一鼻子灰，一肚子郁闷也发不出来，他喊过下人交代些事，便只好怏怏吃瘪去了书房。
气就气吧，我更气。江月靠在门后长叹了口气，明泊弈这自作主张的家伙，安插墨梅在我身边不说，还死不肯透露计划，好像理亏的是我一般。算了，先晾他几天再说。不过他的计划不带上我，便只能靠自个破局。
她坐下把烛火点亮，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明泊谦交给她的两张纸。
一张是活人祭天的办法，由阴符写成。另一张是关于南宫家族的部分野史。
江月决定先从野史看起。
大梁之前的王朝叫南朝，南朝的皇族非常迷信巫术，南宫家原是南朝的最大的祭司家族，大祭司是南朝中最有权势的阶层，其地位非常显赫，负责统领全国的祭祀活动。
南宫家的大祭司是传统父系传承，但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圣女制，这是一脉特殊的母系传承，只有南宫家的女子生出来的女后代才能当圣女，但也并非所有女后代都能当圣女，而是由大祭司和上一任圣女对其进行筛选的。
圣女在婴儿之时就被施入特殊的蛊，在及笄之前还要学各种巫术，终身被当作药引，亦能透过药草的协助，诵念咒语与召唤神明来施法，南宫家只有选中的圣女才有资格拥有这般能力。
南宫家族神秘巫术最早只是为了治病消灾，以及帝王用来巩固统治，后期被一些心怀不轨的术士利用来害人，于是逐渐演变成了黑巫术。黑巫术有很多骇人听闻的作用，到了后来已非南宫家族所能控制。
再往下看，明泊谦留了句“此处略过”，估计是内容会引起不适，没有抄下来。
接下来讲到南朝皇帝因为过分沉湎巫术，荒于朝政，民不聊生，全国各地揭竿而起。南朝被大梁取而代之后，作为大祭司的南宫家族也被分崩离析，嫡系被灭族后，其他旁系也就改姓隐匿于江湖了，包括圣女那一脉。
最后空白处，他还画了裴家的族谱，裴家老国公爷的正妻生了一男二女，分别就是嫡长子裴霖，世袭荣国公爷；嫡长女裴文萱，贵为太后；嫡次女裴文蕙，今为安宁候夫人。老国公爷还有过两房妾室，一位妾室所生的庶子在外地谋职，老国公爷去世后她跟随儿子离开了京师，并已去世好几年。另一位妾室则去世多年，并无所出。
值得一提的是，按照族谱记载，裴文萱生辰与宫梨花一样。这点果然如她所料。
江月琢磨着，假如母亲宫梨花跟太后裴文萱是老国公爷正妻所生的双生女，那没有理由自己的母亲一辈子没踏入过京师吧？再说老国公爷正妻出身大梁皇族，怎可能是前朝南宫家后人，会不会裴文萱根本就不是正妻所生的呢？
她又看了两遍，确定全部记住了之后，先把这张纸焚掉了。
而另一张大多是阴符构成的，她取出那个竹画筒，对照着上面的阴符标注文字。如今看来，应是南宫家的族长为了防止南宫秘籍被歹人所盗，故意设下了一套阴符，竹画筒所刻的阴符比照也并不全，只可对照出大部分意思，剩下只能靠靠猜。
通过反复揣摩，江月破解出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巫术。
内容令她震惊。
这一页活人祭典的主要意思，居然是火殉圣女向某位神灵献祭，如此，献祭者可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一个历史事件。
改变过去？
改变一个已经发生的历史事件？
她蓦地觉得头有些沉，脑中好像响起念咒的声音。直到林嬷嬷忽然来敲门禀道，热水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那些杂音才停下。
江月坐在浴桶里，冥思苦想这一页的内容。
随着她的头往浴桶中滑下去，水漫过她的头，一些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串联了起来，又回到最初她在云竹阁被烧的那一天，明泊弈冲进火中去救她，直到她昏了过去。但是她这回昏倒后，能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念了什么咒语，好像是明泊弈的声音……
如果按照第一个预知梦，她应该已经惨死在阁楼中了。
等等……
会不会这不仅仅是梦魇，其实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件，命线因此被改变了？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恐得弹坐起身。
头刚伸出来水面，她还没回过神来，她在脑海中拼命试图捉住什么，可那东西很虚幻，她没捉住。
“侧妃？”
屏风背后传来林嬷嬷的唤声，她听到浴桶里有响动，即刻进来查看。
江月这才回到了现实，幸好她把那张有阴符的纸藏好了。
“林嬷嬷，你怎么在房中？”
平日沐浴时，江月一般不习惯让婆子丫环在一旁伺候，这会林嬷嬷冒然出现，让她深感不安。
“回侧妃，方才王爷离开院子时，特意叮嘱老奴，说侧妃沐浴时很容易睡着，让老奴盯着点，怕侧妃有溺水的危险。”
明泊弈这专制的家伙，有时确实挺暖心的，有时又气死个人。
要不要削削他的锐气？
罢了，那是迟早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眼下最重要的是破解此局。
江月还想再潜一下，但是林嬷嬷在此候着，是绝无机会的。
“林嬷嬷，要不，让紫苏或夏苓进来吧，你年纪大了不妨回去歇息，此等杂事让小丫头来做便可。”
“不行，”林嬷嬷站定在浴桶边，“这是王爷亲口交代老奴的事，老奴必须亲自监督侧妃沐浴出来，那几个丫头办事老奴不放心。”
“那……”想到她会把自己潜水的事告诉明泊弈，江月不敢当着她的面潜水，只道，“林嬷嬷，我想再泡一会，你在屏风后等我行吗？我沐浴时不喜有人在场。”
可这林嬷嬷果真不是好糊弄的。
“侧妃，方才老奴在屏风外，就听见你从水中冒出来的声音，你是喜欢把头潜到水里洗吧，这习惯可危险了。不行，老奴一定要看着你沐浴完。等侧妃洗完了，老奴还要帮你擦干头发，方可上床歇息，不然容易得头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