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香囊
江月此时心里是五味杂陈，她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墨梅是明泊弈刻意安排的。这句话今晚她想了上百遍，总算找到了一些眉目。
明泊弈的复仇大计，好似在撒一张很大的网，需要鱼饵引大鱼上钩，而她就是那鱼饵吧？虽然她不知为什么鱼饵会是自己，但一定跟太后要拿她祭天有关。
她倒并未曾怀疑明泊弈对她动了情，这个应该是很难装出来的。她难以接受的是，他一开始算计到了她头上，至今还未肯如实告知她真相。
明泊弈好像觉察到了她的异样，抱她的力度收紧，仿佛生怕她跑了。
不知怎地，忽然她想起有一晚也是躺在床上，明泊弈问她，假如他利用了她，要如何才会得到原谅？
她当时的回答是：“那你让我利用回来，我就原谅你。”
他说：“好，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最后互相利用一把吧。
他用美男计，我就用美人计，算起来谁也不吃亏。
她想，我还有一封休书，大不了就一走了之了。
想着她翻过身，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搂过他的脖子，吻上了他欲说还止的唇，明泊弈的眼神很快就迷离了起来，一翻身将她压在欲望之下。
在沉沦中，兴许是感觉到了她有些心猿意马，他在她耳边悄声问：“在想什么？”
她没搭话，只是一想到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墨梅，却从来没透露过一次，怎么都像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该再给自己和他一次机会吗？
端午这日江月破天荒起得颇早，还帮明泊弈整理了上朝的官服，并要目送他离府。这让他莫名生出了些担心，眼皮跳得有点慌。
“月儿，太后寿辰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五天后便是太皇太后的寿辰，为了这份寿礼江月也算是绞尽脑汁。
“我的那份准备好了，你的那份要你自己准备。”
见他一脸懵地看过来，她按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好，遵命。”明泊弈生出了宠溺之心，一把拥住她久久不放手，又在她耳边低沉问道：“今日是端午，晚上月儿陪我去运河边放河灯可好？”
“好。”江月笑靥如花。
当头靠过他肩上的时候，她眸光黯淡了下来，如同平静湖底下的暗波汹涌，这样的日子是不是过一天少一天了？真心说，江月还有些舍不得与他在一起的光景。
她心里悄悄给了自己和他一次机会，如果他能够在离开京师前，跟她开诚布公地说出实情，她就选择留在他身边。
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
明泊弈离开后，江月闲暇下来去了趟文琴的院子，本想打听一些事，却被她绣的那些香囊吸引了过去，石桌上摆了许多香囊，那些香囊上的图案五花八门，很别致。
文琴正往香囊里塞艾草和花瓣。
“侧妃，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凤凰相对盘金缕，牡丹一夜经微雨。”
江月拿起其中一个最华美的香囊，左右端详道，“绣的真好，都可以开绣坊了。”
文琴眼睛一亮：“哟，侧妃也懂盘金缕？”
江月摇摇头道：“我没学过刺绣，是听以前的丫环墨梅说过，我见过她的刺绣，挺拿得出手的，文姑娘这是秀给皇上和太皇太后的？”
文琴赧然一笑道：“玄鸟那个是给皇上的，牡丹那个是给太皇太后的，其余的就送给后宫中的那些姐妹，一会宫人会到这里来取。”
“文姑娘真是心灵手巧。”江月在旁边的石椅坐下，“我与王爷提过你出府之事，他同意让你在太后寿宴之后出府，并已经和管家打过招呼，你走前可以去领五百两银子，你院里的任何东西想拿的都可拿走。”
“侧妃，你们也太大方了吧。”文琴自嘲道，“妾身来府上什么都没做，光吃吃喝喝拿饷银，还能拿五百两啊？”
“这便见外了。”天气闷热，江月顺手拿起团扇扇风道，“你若打算回宫中，以后还指望你在皇上面前多说说好话。你若不打算回宫，这五百两也能买个小宅子，或开个小绣坊，总得生存。”
“要不说侧妃你是心地好呢，难怪王爷如此倚重你。”
“客气。以后你便不是宸王府的姨娘了，我喊你文姑娘，可好？”
“都行。”文琴拿起一个未绣的香囊袋子递给她道，“侧妃，你想没想过要绣一个香囊给王爷？”
“绣香囊给他？”江月想来自己收了明泊弈不少东西，玉佩、玉如意还有银票什么的，可是自己什么都没送过给他。“只是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喜欢这种小玩意？”
“男人嘛，只是他意中人送的，就是根草，也会喜欢呀。”文琴揶揄道，“这王府里，谁不知道你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啊。”
江月接过香囊袋，笑问：“真的吗？送根草都行？”
“侧妃，你是真的不懂呀？在京师，女子送男子亲手绣制的香囊是表爱慕之意，是你送的，王爷定会爱不惜手。”
“就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你要是开绣坊，这生意定会很火爆。”
“我也是如此想。”不过文琴又低低自语道，“本想回老家，只是有些舍不得京师。”
看来她还是会选择回宫陪伴圣驾，女子一旦情到深处，总是会患得患失。
自己又有何区别？江月岔开话题道：“我没有学过刺绣，难上手吗？”
“不难。”文琴拎起针线筐，“我教你，你想绣什么？我们回屋去绣吧。”
宸王府中耳目众多，回屋绣香囊只是个幌子，有些话确实不能在院子里说的。
江月要绣的图案很简单，不一会就绣好了。图案和针法虽简单，但看起来也真像那么回事。
香囊上绣着水中月，半边月儿在空中，半边月儿在水中，寓意就是江上明月。收线的时候江月暗忖，以后他们要是分开了，他看到香囊会想起她吗？
念头一出随后她又否定了，要么不分开，一旦真的分开了，还是相忘于江湖的好。
绣好香囊后，也该办正事了。
“对了，我还想请皇上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