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布局
裴文萱一个优雅的转身看向江月，眸光中隐晦不明。
“回太后，这位是晚生的舍妹乔千雪。”未等江月发话，身旁的乔文轩就连忙站出来抢先回道。
虽然戴着人皮面具，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很难模仿的，江月垂首尽量不出声。
“这是乔家三小姐吧。”早在揭晓身份之前，明泊谦身边之人，裴文萱就查了个遍。
她本想亲眼看一下乔千雪长的如何，可瞧着瞧着便在江月身上感到了某种熟悉的牵绊，于是便要抬脚向她走近，想看清楚些。
耳朵。江月虽低着头，但她隐隐觉得裴文萱看的是自己的耳朵。
糟了，她暗呼不妙。她既然能瞧出自己的耳朵与裴文萱相像，难道裴文萱看不出来吗？人皮面具可改变不了耳朵的形状，定然会引起对方疑心。她低头瞧着那逐渐走近的脚步，边想着对策，放在襦裙前面的手心全是汗。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修长的身躯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母后，”明泊谦禀道，“我从小就得到乔家的庇护，千雪妹妹年纪尚小，她只是过来看看我，望母后不要为难她才好。”
裴文萱见他这么一说，倒也有些好奇。明泊谦年纪老大不小了，婚事都没定下来，她给儿子物色过几位贵女，他都婉拒了。这回主动维护一位姑娘，这怕不是早就心有所属了吧。
“乔姑娘多大了？及笄了吗？”她转头问的是乔文轩。
“回太后娘娘，舍妹去年及笄了，但如今还未满十六。”乔文轩赶紧回道，“舍妹养在深闺中，平日很少外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让太后见笑了。”
“既如此，回头多带她来看看谦儿。”裴文萱这次没有让明泊谦让开，而是自顾自说道，“谦儿也是时候该娶妃了，不然心性总是这般长不大。”
“母后，”明泊谦难为情地回答，“你为何当着人家姑娘家的面说这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裴文萱板着脸轻斥道，“你这个不满意，那个也瞧不上，难不成你还想出家当和尚？”
“母后，儿臣并非此意。”明泊谦想快些息事宁人，话锋一转便道，“行，那请母后允乔公子多带千雪妹妹过来，儿臣正好也有个说话的人。”
“就这么办吧。”总算说了句太后满意的话。
趁着明泊谦扯开话题，乔文轩便告辞离开，江月也赶紧跟在他后面离开了。
二人在湖中的九曲回廊走动时，突然湖面响起“砰”一声巨大响声，回廊都好像摇晃了起来。放眼望去，傍晚的夜色中，对面很近的回廊中，依稀有两个宫人把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丢进了湖中。
“这是……”江月捂住了嘴，被抛这好像是刚才那小厮，太后不是答应了明泊谦要放过他吗？
走的稍前面的乔文轩连忙回头提醒道：“千万别管闲事，忘记这里的一切，赶紧走。”
这位太后还真是草菅人命，江月胃部一阵翻山倒海。
夏夜将至，虫鸣起伏。
江月把门窗都关了，屋内一丝风都没有，闷闷的还夹着皂角的芳香。
泡在浴桶里时，她还在反复想着自己方才趁着明泊弈和邵堡主他们在书房议事，自己偷偷去找了龙葵确认一件事。
“龙葵，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回在云竹阁见面，当时你说书中有血迹时，你是如何确定墨梅会出手相助的？”
龙葵露出一丝慌乱：“当时我隐约瞧见了墨梅手上有道口子。”
“当时灯火昏暗，伤口过了时间就结痂，你怎会看得如此清楚？”
江月炮如连珠似地发问，“还有，你如何知道墨梅会帮着我说话？倘若她不出手，那书上的血迹你又如何应对？”
龙葵一下哑了声。
“龙葵，你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江月笃定道，“所以，你定然知晓墨梅与你是一伙的。我推测的对吗？”
龙葵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如此，就等于承认了。
江月闭上眼：“墨梅是什么时候成为你们眼线的？”
龙葵实话相告道：“我只知，我第一回接任务时，已经被告知墨梅是自己人。”
比龙葵还早，那就是说她来之前，明泊弈已经打算让墨梅潜伏在她身边了。可这个时间点，是值得商榷的。
“还有一个问题，她不会武功，她的作用是什么？”
龙葵摇摇头：“我只是那一次跟她有接触，其余时候我跟她并无接触，她有什么任务我并不清楚。”
走前江月不忘交代道：“我来找你问此事，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了。”
如果不是明泊谦提醒，她完全没想到墨梅也是明泊弈安排在她身边的。
之前在任何情况下，江月都愿意选择相信明泊弈，可这一回她犹豫了，把墨梅放在她身边，是不是说明他早就布局了？他是为了给母亲报仇才如此做的吗？
越想越头大，她再一次憋气潜进了浴桶的水中，梦中又来到了那个祭台上。
这回她就看清了祭台周遭的景致，这不是和明泊谦所住的刘府里面湖面上周遭景致吻合吗？祭天那幕重演，祭台塌后，她又掉进了湖水中。
她在湖中潜着潜着，居然看到了水下有一扇门，她游过去，那扇门突然打开，她一下被吸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好似深不到底。
好一会她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浴桶里，便赶紧浮出了浴桶的水面。
躺在床上时她还想，刘府的湖一直通到外面去，难道水下真有其他通道吗？莫非这是提示她有逃生的机会？
半梦半醒间，她被一只有力手臂揽了捞了过去，后背倏尔贴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明泊弈那火燎火热的熟悉气息在她颈脖间窜溜，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月儿，睡了吗？”
江月当然不吭声，一想到他可能是布局人，不知如何面对他，还是装睡算了，心要硬一些，不然心软了什么都会查不到。
他炙热的吻若即若离地落到江月的肩膀上。
“月儿，你是我的，”他喃喃自语，像是带着几分醉意，“我也是你的……不许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