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瑞王
室外，平静的池塘中的涟漪泛起，莲花在清澈的水中吐出花萼。
室内，帐内留下了一片缱绻，熏炉里只剩下一缕的青烟。
待一切回归平静后，已是午夜。
江月吃了醒酒药，头也不沉了，只是睡意全无。为了避免兴师动众，她拒绝了沐浴。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他，便只好把被子拉到脸上，盖住头。
明泊弈托着腮在一旁瞧着她窃笑：“月儿，你我早已成亲，行夫妻之实是正常之举，大可不必。”
话音刚落，他头上就飘落下一张被子，罩住了他的眼睛，烛光透过被子，能影影绰绰瞧见江月在迅速披上衣服。那妙曼的身姿，看得他口干舌燥，心里那点欲望差点没被点燃。
“月儿，你哪我没瞧过，倒也不必如此掩耳盗铃。”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江月把衣服穿好后，扯掉他脸上被子，“我只是为了救你。”此话更像是给方才的沉沦找个台阶下。
“是真的吗？”明泊弈趁她不备把她捞进怀中，迫切的气息在她耳边拂过，弄得她耳根发热。
“什么真的？”江月被迫压在他身上，感觉到他的欲望，赶紧把头扭向别处，装傻。
明泊弈的嘴唇贴在她的耳朵上，声音充满了蛊惑：“只是为了救我才勾引我？要不要再救一次？”
“不要。”她真的是欲哭无泪，已经领教过了，这种事一点也不好玩，更气人的是他还挺上头的。“疼。”
“怎么了？”见她皱眉头，明泊弈赶快放她下来道，“要不要我看一下，有没有伤到？”
“不用了，就是方才有点疼，现在好多了，应无大碍。”弄得江月很矫情的样子。
“那下次我轻点。”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还有下次？”江月无语地拉过被子，再次盖住头。
“当然，说好了与子偕老。”他是认真的，好不容易开了荤。
要不是她在此处不宜久留，明泊弈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如此机会。但想到她初经人事，天一亮还要赶回京师，便只能强迫自己节制。
她起了个头，事情就失了控。大意了，真的大意了，江月这会都不知怪谁。
“你一向做事谨慎，为何要放出风声，说你病发了？”
“不是我放出的风声。”明泊弈淡然回道，“不过，正好引蛇出洞。”
“哪条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月儿要有点耐心。”
“就你不急，优哉着呢。”反正睡不着，江月索性坐起身来，“不割地不和亲，那到底谈下来没有？”
明泊弈坐起用手臂从后面环住她，默默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摩挲：“月儿，从古至今，哪有心甘情愿的和谈？都是被打服了才会谈。近日我军边关大捷，燕国此时来和谈，多半是缓兵之计，他们还会反扑。所以，和谈是假，停战是真，燕国只是为了休养生息。待我军连破几城，势如破竹，他们才会真心来谈。”
“那要是……”江月捉住他环在自己前肩的手臂，“前方没打胜仗，会怎样？”
“那我就重新披甲戴盔上战场。”
江月手腕的力度在握紧，转过头望着他，那清澈的眸子里有他俊朗的脸庞，剑眉星眸，还有自己的忐忑不安。
“倒也不必担心。”明泊弈捏了捏她的脸蛋，“只是假设最坏的打算，我也不是头一回上战场，只是如今有了牵挂。放心，即使上战场我也会为你活着回来。”
江月头靠在他肩上蹭了蹭，没有多言，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有时，这是致命的。
这是他俩心知肚明的事。
“答应我，别在为了引蛇出洞，做一些危险的举动。”
“月儿，我可未曾发出这种风声。那只是有人不想让谈判成功，急了。我今早还想那人为何按兵不动？这不，就按捺不住了。”
江月满腹疑惑：“那人是谁？竟如此胆大，敢破坏两国谈判？”
“月儿认为谁能从谈判失败中获益？”
“那要看，若是你不能谈判了，谁会接手此事？”
“让我预判的话，曹相或荣国公爷吧。”
江月思量一番道：“那首先就排除皇上，两国谈判失败，对他并无任何益处。他刚登基一年，与燕国开战，定不是他想要的。但如若割地给燕国，他也怕失去民心。”
她所了解的明泊晧，应不会接受这般结果。
“倘若是外戚所为，曹皇后的父亲虽位及右相，但曹家凡事都得听命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不会与孙子夺权，所以只剩下裴家。裴家掌握着羽林军，荣国公裴霖更是兵马大元帅。以史为鉴，政变的关键在于谁能够掌握京师驻军。所以，是裴家？”
裴霖想当皇帝吗？江月没说出口，只觉得不可思议。
明泊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说对了一半，但与其说是裴霖，不如说是他背后之人。”
“太后？”江月更吃惊了，“那也不至于与燕国使臣串通吧，她已位及太后，没几人比她地位高。割地和亲，这对太后又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太后想掌权？
“可是，太后并无皇家子嗣，皇上已二十多岁亲政了，就算要政变，也师出无名啊？”
“不，她有。”明泊弈若有所思道，“瑞王，听说过吗？”
瑞王？对了，她记得明泊弈曾在太皇太后面前提过瑞王，当时还把她给引开了，可除此之外从未见有任何人提及过此人。
“你到京师的时间短，大概不知道太后此前生过孩子。”
江月从明泊弈口述中得知，当年惠宗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封号就是瑞王，虽是藩王，但因曹太后偏心幺儿，瑞王便一直没有去封地。裴文萱是作为侧妃嫁给瑞王的，当时的瑞王妃是裴相的侄女，嫁过去许久都无子嗣。而裴侧妃刚嫁过去没多久就怀孕了，还诞下了长子。可就在生子当天，传闻那孩子离奇夭折了，裴文萱伤心欲绝，伤了根基，后面都要不上子嗣。再过不久之后，瑞王妃的贴身丫环给瑞王生了第二子，便是明泊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