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敲打
“是啊，不过这话在宫中可不能乱问，还好你问的是我。”明思君谨小慎微地回道，“他们俩是青梅竹马，当然了，皇后娘娘也是从小跟他们一块长大的。皇帝哥哥还是太子之时，先是由先皇做主，和江家嫡长女定了亲。”
江月更疑惑了：“如此说来，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何后来皇后却不是她呢？”
“这个嘛……”明思君好像回忆了一会，才支支吾吾说道，“之后先皇驾崩了，在新皇选后宴上，由太皇太后做主，重新选定了曹家嫡女为皇后，本来皇上还钦定江家长女为贵妃，但太皇太后说了新皇登基百业待兴，先定下皇后，妃嫔待一年后再选定。”
这么说来，算是太皇太后助曹姃抢了江若兰的后位，也难怪江若兰咽不下这口气。不过以她不服输的性子，加上有太后撑腰，即使她得不到皇后之位，定然也要得到皇上的心。所以，才借口待字闺中迟迟不肯出嫁，便是为了伺机而动吧。
不过，皇上今日之状明显就吃了丹药中毒了，年纪轻轻就吃媚药纵欲过度，得了色厥症。如此一来，只怕以后要子嗣更不容易了。若是让太皇太后知道皇上受蛊惑用了丹药，那江若兰要入宫岂不是更难了吗？
而且，用媚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侯府嫡长女的骄傲是不允许江若兰这么做的。所以，江月断定，此事必定另有内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出宫偷会情人的事反正瞒不住，皇后迟早也会知道的。但是，蛊惑皇帝吃丹药，此罪状非比寻常，搞不好牵连甚广。今日皇上用了丹药的事，目前只有她发现了，此事是烂在肚子里还是跟明泊弈说呢？
“侧妃，在想什么呢？”明思君纤纤小手在江月面前晃了晃，“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皇宫太大了，走累了。”江月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御花园还没走完你就累了，这才哪跟哪呀？”明思君笑靥如花道，“改日，本公主带你去皇上的御书房，那里的花园更大。”
江月见她提起皇上，便趁机问道：“对了公主，皇上平日里对下人严厉吗？”
“这个吗？”明思君歪着脑袋想了想，“皇帝哥哥虽然有时候有些不耐烦，但好像没有宸王哥哥严厉。”
“你宸王哥哥很严厉吗？”江月倒没发现，她一直觉得明泊弈并不算难说话的。
“那当然了。你晓得宸王哥哥在军中的外号是什么吗？”
江月好奇道：“是什么啊？这么神秘。”
“罗刹神。”明思君回答时还露出咋舌的模样。
江月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明思君也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就在此时她们被身后出其不意的声音给打断了。
“侧妃、公主，”来者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太监陈笙，只见他行色匆匆，见面就直言道，“太皇太后有令，请侧妃速速回到慈宁殿。”
江月只好与明思君道别，跟随着陈笙回慈宁殿。一路上，陈笙对发生何事闭口不谈，只默默在前边赶路。
想起太皇太后那凌厉的眼神，她心中忐忑，终没忍住问道：“陈公公，也不知何事如此着急？”
“太皇太后没说，咱家也不知道。”完了，陈笙还不忘好心劝说一番，“侧妃，您初来乍到，可能不晓得这后宫不比宫外，规矩多着呢，圣意不能乱揣测，更不能乱打听。方才，您和公主有说有笑的，会引起他人诽腹。”
也不知陈笙是不是听见她们议论圣上了，这后宫之人活得也真够累的。不过，刚才他跟明泊弈可不那么说话，还主动告诉明泊弈后宫发生之事，所以他应也不是嚼耳根之人，不然明泊弈不会信任他。
好在江月也不喜欢钻牛角尖，只是听话地回了句“好”，也不再说话了。
回到慈宁殿，陈笙直接领她来到正殿内，正殿连着偏殿，玉熏炉里的檀香弥漫在殿中，垂落下的帐幔将偏殿隔开来了，那边传来了零碎的话语声。一阵风拂来，江月眼角的余光扫过飞起罗纱，原是几个宫女太监在偏殿静悄悄地打扫，倒是一只白鹦鹉在笼子里吱吱喳喳地说话。
明泊弈并不在偏殿，也不知去了哪里。按理说，他应该还在慈宁殿，难不成……毒性发作了？
“你在担心他吗？”
太皇太后曹慧就坐于殿堂内的太师椅上，手里转着一串佛珠闭目养神，听到江月进门行跪拜礼后，便半眯着眼打量着她看了一小会。
“回太皇太后，妾身没有担心。”江月跪在地上，惴惴不安地回道，“妾身相信宸王殿下在慈宁殿是平安无事的。”
“你嘴上说不担心，可你的表情出卖了你。”曹慧耐人寻味地说道，“不过放心，他没事，也没发病。听说，你在荷塘那边见到了皇上，他去寻你去了。”
明泊弈既去寻她，为什么她竟没有遇见呢？她刚见着皇上，才那么一小会，就有人把情报送到太皇太后这了。
“你方才瞧见皇上还好吗？”曹慧慵懒的声音飘过来，像是询问，也像是试探。
江月吃了一惊，皇上那边要她封口，太皇太后这边就已经得到线报了。不过她记得，明泊晧头痛打滚时，周遭是无人的，即使是太皇太后派出的探子也只是远远看着，应该不知内情。
“回太皇太后，皇上看上去挺好的，就是有些困乏。”江月努力面带微笑回道，“兴许是皇上日理万机，累了吧。”
“是吗？”曹慧只淡淡回了句，就转头对苏梅叹气道，“哎哟，里面这只陇客真是聒噪，假话连篇，上一只陇客还能背诗经呢。去把它的嘴封了，跟它念叨，再吵吵就把它舌头割了做菜，让它知道骗哀家是什么后果。”
苏梅含笑屈膝领命。
姜还是老的辣，太皇太后果真是个难揣摩的主子。知道太皇太后这是在旁击侧敲，这下江月也不知如何接话了，只好颔首继续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