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赐婚
“太夫人，”裴文蕙把这头疼的问题给婆婆踢了过去，“她这玉如意都收了，也认祖归宗了，如今突然说不嫁了。这下侯府可怎么跟宸王交代，跟皇上、太皇太后又如何交代？整个侯府将近一百口人都被她连累了，这用家法伺候可不算过分吧？”
邵桂珍是老侯爷的继室，在江家并没生过一男半女，所以她早早就把当家的权力交给了裴文蕙，平日里她很少参与这位当家儿媳的决定，也没有什么冲突。
不料这会，她却意外平静地说道：“我觉得月儿说的也有些道理。说起来，我们江家有愧于她，她也不是我们养大的。从小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如今又因为你女儿不愿嫁入宸王府，拉她来顶包。如果月儿确实不愿意嫁，那就换嫡长女承担此重任吧。”
江月没想到太夫人会帮她说话，她原先还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打算任性一回。这下她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可！”这下江若兰也绷不住了，想让她去陪葬，门都没有。“我绝不嫁宸王！我绝不去殉葬！如果你们逼我嫁，我也出家！”
说罢就不管不顾地跑出了祠堂。
“若兰！”裴文蕙跺了跺脚，指使江若望去追他妹妹，“你赶紧去看着点若兰，千万别让她做傻事啊。”
尔后，又回头对丈夫抱怨道：“你是石头啊，倒是说句话呀？你想让我们的女儿去出家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临淮头皮一阵阵发麻，没好气道：“若兰能做什么傻事呀？她从小养尊处优的，你以为她真的会出家吗？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能吃那苦吗？”
江若兰是裴文蕙最钟意的孩子，一想到自己宝贝女儿要去给那病王爷殉葬，她心里就哇凉哇凉的。
“好哇，她不能吃苦，那我这个当娘的就陪她出家，从此青灯古佛，是死是活不用你管。你就护着你侄女行了吧。”说着，裴文蕙越想越委屈，竟泪洒祠堂，自顾自怜地哭起来。
“好了，祠堂不是你们大呼小叫的地方。”邵桂珍及时制止了裴文蕙哭闹，“文蕙，作为当家主母，你此次处事的确不妥。”
婆婆这番罕见的斥责，让裴文蕙顿时止住了哭声。邵桂珍毕竟是战功赫赫的女将军，裴文蕙当了侯府主母后，平日里也尽量做到与婆婆井水不犯河水。可没曾料到今日为了江月，邵桂珍已然两次对她发难了。
裴文蕙面色如土，心里更不平衡，这丫头哪来的魅力，还能让太夫人发话护着？果然当年不留她在侯府是对的？
江临淮也闹心，这女儿一个个不省心的。小女儿的事还没弄明白，大女儿又来添乱。不过骂归骂，哪个父母希望自己女儿去给将死的王爷陪葬？这事他和裴文蕙是一个立场的。亲生女儿和侄女，也只能委屈侄女了吧，虽然有些对不起死去的兄长。
他正要开口劝说江月，刘笙此时却从外头跑进来，只因走得匆忙，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道：“侯爷、太夫人、夫人……”
他就改口问道：“刘笙，怎么了这是？”
刘笙稳住脚步咽了口气，答道：“宫里的徐公公来了，在前堂候着，说是圣上的赐婚圣旨到了，让月姑娘速速接旨。”
听见这消息，堂中各人也都不淡定了，皆望向江月。
江月不语，她是铁定决心了，绝不背锅出嫁。
邵桂珍看着这架势，明白了几分，这丫头倔着呢，这件事没个处理结果是不会点头的。她挥了挥手先交代管家去打点徐公公，思索片刻又道：“说到底，倘若不是此次草率处理下药之事，月儿也不至于受这么大委屈。侯府嫡长女尚待字闺中，即使月儿给若桃下药，也并不能保证嫁进宸王府。因此这个动机是不成立的。”
江临淮从邵桂珍的话中大概也听出了一些端倪，此事根源还是夫人没处理好下药这事，让江月背了锅，如今她对侯府有怨气。若想她顺利接旨，自己这个家主必须要给她承诺才可。想着，他便直言道：
“月儿，这事你婶母确实考虑欠缺了，如今你有什么诉求可以对仲父说，仲父向你保证帮你主持正义。然而，宸王选妃并非儿戏，也不是你出家就能撇清关系的，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涉及前朝及后宫，还希望侄女不可任性为之。”
“太夫人、仲父，”江月向他们行了礼，“月儿可以接旨，但是必须清清白白出嫁。月儿绝不能背负着给小公爷和堂妹下药的罪名来出嫁，请仲父跟众人澄清，包括荣国公府。此外，倘若月儿能顺利出嫁，我只要我父母留下的那份嫁妆，别的都可以不要。”
她只要清白不要侯府嫁妆，这在江临淮的意料之外，如若是真心话，他倒有些欣赏这位侄女了。
江临淮轻叹了口气，郑重承诺道：“行，仲父答应你，马上就办。你父母的嫁妆是你父母留你的心意，在出嫁当天自然会交到你手中。而侯府额外会以嫡女出嫁的待遇给你另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仲父，额外嫁妆真的不必了。”江月不希望被别人误会成自己只是使性子索要额外嫁妆的，“既然仲父承诺了侄女说的两点请求，侄女这就去接旨便是。”
裴文蕙本来见婆婆和丈夫都数落自己的不是，就憋了一窝火，如今又见丈夫承诺给侄女丰厚的嫁妆，更是气炸。这个侄女果真不简单，挟天子以令诸侯啊。现在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恐怕也得满足她的胃口吧？只是当前她也不好发火，不过这笔账算是记下来了，以后会加倍奉还。
前堂，徐公公对着侯府跪拜的众人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安宁侯府有女江月，温婉贤淑，品貌出众。特赐婚于宸王，为宸王侧妃。择日成婚。”
侧妃？裴文蕙嘴一勾，搞了半天就赐了个侧妃，还得殉葬。看来太皇太后对她也不甚满意，这下都不用她动指头就能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