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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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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子骞知道,江月这样说,只是不想让他难堪,年纪轻轻有如此医术和气量,这让他对这位表妹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敢问太妃娘娘中的是什么毒?”

    “太妃娘娘中的是这种毒叫三步摇,是一种慢性毒药。”江月快言快语道,“我之所以这么肯定,只因我一个同门师姐以前中过此毒,此套解毒针法也是从师父那学来的。”

    “原来如此。”沈子骞随之又陷入深思,“这就怪了,我先前看过给太妃娘娘诊断的诊断记录,只记载了太妃娘娘失眠多梦,并没有记载过她中毒。”

    一旁明思君闻言也附和道:“没错,母妃最近经常失眠、心悸、头晕,太医们开的药方也都差不多,天天熬药喝,可是喝了也没多大成效。”

    “咳、咳——”明泊弈不合时宜地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几个人的话语,“今日太妃中毒之事,沈太医想如何记录?”

    沈子骞这回倒是没有迟疑:“太妃娘娘口眼歪斜、牙关紧闭、口噤不开、手指握固,属于心火炽盛引起的中风,故先用续命汤结合针灸清火。”略顿,斜看了江月一眼,又补充道,“此乃下官一人诊断,与其他人无关。”

    明泊弈把一切收在眼底。平日里,这个沈子骞在他面前一副油盐不进公事公办的模样,如今居然也有私心,会为别人考虑了。不巧的是,他惦记的不是他该惦记的人。

    “很好。”明泊弈把手上的茶杯啪一声搁置茶几上,把周围的人都震慑了一下,“夜深了,既然母妃脱离了危险,不如沈太医和月姑娘先回侯府歇息吧,若有需要,本王会遣人去请你们。”

    江月不知明泊弈为何发火,她总觉得明泊弈不是太喜欢沈子骞,不过他身为王爷和统帅,偶尔对手下抽抽风,想必也会有的。于是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明泊弈明白,母妃未痊愈,沈子骞暂时也还动不得,便交代道:“林安,你亲自送二位回侯府,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林安跟了宸王那么多年,自然是明白主公心思的,不就是怕自己选中的姑娘被别人惦记吗,说白了就是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拜别了宸王,江月边走边思忖着,太妃娘娘中毒也有一段日子了。三步摇其实也不算多罕见,为什么看病的太医都未曾发现呢?来看病的这些太医难道都是庸医吗,亦或是……他们并不能如实记载在册呢?就譬如说今晚沈子骞就没法如实记录在案。

    她出门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门匾上“宸王府”三字,这就是她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吗?水真够深的。

    江月与沈子骞虽然坐同一辆马车,但二人心思各异,加上林安就在马车前边盯着,倒也没机会再说什么话。下了马车,管家刘笙早就在大门后等候着,见到江月便道:“月姑娘,夫人有令,请你今晚暂歇柴房。”

    “还要关柴房?”江月还没反应过来,沈子骞就替她打抱不平了,“刘管家,你瞧见月姑娘手上的玉如意了没?她都准备嫁给宸王了,你们还这样待她?”

    刘笙圆滑得很,他不紧不慢地答道:“沈公子,夫人说了,月姑娘还是咱们侯府的人,得按侯府的家规来。等皇上的赐婚圣旨一下来,月姑娘才是宸王府的人,才是按宸王府的规矩办事。”

    “你这老滑头……”沈子骞义愤填膺转头对江月道,“表妹,你等会,我去找舅母说理去。”

    江月刚要喊住他,就听到一声阻拦:“子骞,你给娘站住。”

    江采玉无视江月对她的行礼,而是直接走过去对沈子骞说道:“子骞,你去宸王府那么久也没回来,可把娘给担心的呀。”

    沈子骞有些尴尬:“娘,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医出诊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话虽如此,可每次你去宸王府出诊,娘这眼皮总是跳……”可能是顾及江月在一旁,江采玉话没说完就打住了,“子骞,你饿了吧,先回去用膳吧,饭菜都凉了。”

    沈子骞没像往常那样顺从母亲的安排,只道:“娘,我想先去找舅母求情,让她把江月放出来。”

    “什么?”江采玉始料不及,她心情复杂地扫了一眼江月,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玉如意,便耐心劝儿子道,“子骞啊,你舅母也该睡下了,这么晚了去打扰她不好吧?”

    “表哥,”江月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尤其是这种情形下,她开口断然拒绝道,“江月自愿受罚,我的事跟你无关,很晚了,你跟姑姑回去歇息吧。”

    说罢,就爽快地跟着刘笙走了。

    江采玉看着江月离开的身影,对儿子发问道:“你晓得她要嫁到宸王府了吗?”

    “晓得。”沈子骞认为江月不接受他的好意,皆因母亲插手过多,不满地甩手就走。

    江采玉快步跟在儿子身后就是一通数落:“你知道了你还要去跟你舅母求情,是嫌事情不够大吗?白天你已经帮她说过话了,这回你再去求情,怕是会被别人误会的,流言蜚语你就不担心吗?”

    “娘,你说到哪去了?”沈子骞忽然忿忿不平地转过身来,把差点撞上去的江采玉愣是吓了一跳,“您别忘了这是外祖母的交代,她让我在府中多帮着点江月,她一个人无父无母的,也就我们这些亲人了。她不是您长兄唯一的女儿吗?您作为姑姑难道还要对侄女落井下石?”

    “你……”江采玉噎住了,不是因为儿子顶撞她,而是此话戳中了她的痛处,长兄生前对她很好,可如今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差点护不住,又拿什么去护侄女?

    她孤儿寡母寄人篱下,身为当家主母的二嫂为人心胸狭隘,处处为难他们母子,多少次她都屈辱地想带着儿子一走了之,却又不得不对现状低头。好不容易熬到儿子进了太医署,又得每日跟着担惊受怕。

    可这些话叫她又如何说起?她只盼着儿子能早日出人头地,拥有自己的家宅,那当娘的也就算心事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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