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007恩将仇报有违道德
＂不会的，我娘不会被卖掉，她是仙子，会救人的，治好了他们，那些村人就不会卖掉她。＂小路试图辩解，他相信世人重信守诺，也相信娘的能耐，衷心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是你没听道士们说要活捉神兽炼丹＂槁灰疡木被狠狠拍了一掌，话断在一半，跌了个四脚朝天，如果那枯木似的枝桠算是它的脚。
＂你，你，咳咳！＂槁灰疡木艰难地翻了个身，人、神兽、精怪，这下全瘫地上了。＂你不让说，我偏要说，你就是那只天界来的神兽，那些道士心心念念，想捉来炼丹的神兽，没错吧？他们企图闯进五座山里，寻寻觅觅也没能找出那座湖，听说只有一人成功进到山里头，那道人姓莫，整个宗族全是道修，他的使命就是捉住神兽，好送去给长辈们炼丹，我说的对吗？＂
凛想否认，可说不好人话，又被槁灰疡木抢先透露了真相，在小路惊讶与怜悯交杂的眼神注视下，一时竟然无话可说，凛找不到容易澄明的字眼，好解释凡人对他的念想和贪婪。好半晌，小路自己寻来合适的措辞，道：＂所以我爹来的时候，凛才会千方百计的躲，是吗？＂
＂你，还小，别想。＂最后，凛只能先这么搪塞，现在的小路还是个八岁的凡人孩童，那些大人的事，等他大了再去面对。
他懂了，他的爹就是槁灰疡木所说的道士，爹是他们的一分子，也寻求着所有能入鼎炼丹的非凡之物，包括天界神兽，或许因为有个兽字，凛被当成了人间的兽类来看。那么娘呢？娘在爹的眼里是什么？莫离路不禁有了这样的想法。
＂你出来！＂方才锁着他的老吴，这会儿又开了锁，小路赶紧挥手，要凛和槁灰疡木躲好，别被发现了。老吴将小路从地上拎起，一路拖出柴房，拖往另一间房的床边，娘亲水肖无力趴卧床沿，见儿子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村长没给水肖喘息的机会，立刻让老吴扣住孩子，恳切地说：＂救不回李大郎，也罢，毕竟他那病症拖得太久，确实不好治，但交出神兽总可以吧？少夫人你想想，是孩子重要，还是天界神兽重要？你把神兽骗过来，村民会捉住它，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很简单不是吗？＂
＂你们捉神兽打算做什么？卖给修道的吗？要做成丹药？＂小路将听来的话一字不漏地搬出，又道：＂神兽炼丹能有什么功用？为什么要这么做？＂
＂孩子，这你得去问当今圣上。＂村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是帝王想求长生不老，子嗣丰厚，道士才拚了命的去炼丹药，寻些天材地宝入丹，我个人也是信的，神兽入药的话，兴许能长生不死，信归信，我没想长生，但帝王非常想，捉到应该能得不少赏赐。＂
小路保留最后一丝信任，以道修思维劝道：＂你们不能这么做，我娘是心善，才来你们村子救人，救不了也不是我娘的错，你们不可以恩将仇报的，我爹说过，有违道德。＂
＂怎么有违道德了？别忘记，我还收留你们一晚上，又没拿到好处，救回李大郎了吗？没有，我白白借你们屋住，你回报我什么？＂村长一席话生生颠倒是非，教小路噎了下，没能辩驳。
＂村长，你别为难我家孩子，我说过了，神兽不归我管，是有主的，我不能将他骗来。＂等灵力稍微恢复过来，水肖打算带小路离开这是非之地，凡人的事，她是再也不想管了。
救不回李大郎只是借口，捉到那只神兽卖给道修，才是真正赚钱的法子，再者这孩子有个道修的爹，让他爹拿钱来赎也不失为办法，要先花费一笔本钱而已。村长犹疑地拿出所有人都见过的瓷瓶，倒了一颗丹药，拈在食指与姆指间，被财的颜色蒙蔽理智，村长很快做出决定：＂少夫人，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谁教咱们这村都是贫民贱妇，轻易不会凭空落财雨，真要等到了，怎么能错过呢？你说是不是？＂
村长将指间那颗丹药塞进小路嘴里，这个突发状况谁也没料想到，水肖阻止得太慢，小路本人也来不及反应，那颗混合着潮木和虫味的仙丹就这么闯进喉头，被村长用力一拍，半强迫着吞下去了。小路震惊不已，他刚才吞了丹药？槁灰疡木说，丹药是道士们捉精怪做的，他把精怪给吞下肚子里去了？
＂你让他吞了什么？！＂水肖顾不上失去灵力的身躯直发软，从老吴手中抢回自己孩子，心疼得直想掉泪，慌乱地道：＂小路，试试把那东西吐出来，快！＂
经娘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指伸进喉咙里挠，就想着反呕，把方才吞下的东西吐出来。村长见了，恍然：＂李大郎带生子丹回村的时候，我就怀疑过商舖卖的是真货假货，修道人用材宝炼出来的真丹，怎么可能轻易卖给李大郎那蠢货？听说你有个修道的爹时，我就猜到你能辨识出真假来，也就那些愚夫蠢妇想不清这么简单的事，李大郎是被他自己的愚蠢给害死的，怨不得人。＂
正为掏不出那枚丹药而苦的小路，心想你得意个什么劲儿，不分真假，道士炼的全是精怪丹，吃了发僵发黑，有目共睹的，要真吐不出来，他恐怕会像李大郎那样。小路忙活好一会儿，倒是把自己整吐了，就是没见着那颗丹，这下他自己都愣神了，傻傻地唤道：＂娘＂
＂别愁，娘再想法子＂说是这么说，可水肖哪有什么更好的方法，灵力并非万能，她连张家那位泛白的现在如何都不清楚，何况她的灵力全耗光了，这会儿半分力气都是强撑。
此时小路腿脚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水肖一把拉住，搂进怀里。小路眨眨两只看不分明的眼睛，虚弱地说：＂娘，我好昏啊，看不清了，混身痠胀疼。＂
＂小路撑住＂孩子的爹还没赶到，孩子已经出了毛病，水肖心慌，彻底蔫了。
＂少夫人，你儿子吃了假丹，接下来会变成李大郎那副模样，若是不想儿子废了，赶紧找孩子的爹来治。＂村长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这法子算是冒险为之，能不能等到孩子的道修爹来也难说，万一先成了李大郎那模样，他可要不来钱，到时候还是亏了本的，虽说如此，狠话必须得先撂了：＂可这里是咱村的地盘，让不让治呢，我得考虑一下，先看少夫人的诚意够不够，我也不求多，一只神兽，再加上三颗真丹就行。＂
这样还不求多？小路直犯晕，整个人软倒在水肖怀里，心想该不会真变成一条黑焦碳吧？那娘岂不是太可怜了，以后都要一个人生活，不对，还有凛在，凛才答应成为他的朋友没多久，他这就要离开娘和凛了吗？不他不想，他舍不得娘，也舍不得凛。
正此时，凛应了他的念想似的现身，还是方才那小孩儿的模样，一双大眼定定瞧着自己，小路有气无力的想，每回差不多晕得像要断气时，凛就会正好出现，这到底是巧合缘份，还是真听到了他的呼唤？
怎么这时候才喊他来？水肖生了凡人孩子就是麻烦，莫离路一眨眼就能病了伤了，每回他都得赶着救人，凛走到这对母子面前，小声说：＂用我的，灵力。＂
＂灵力我试过，那村民有活没活，我不知道。＂水肖急哭了，一手搂孩子，一手抹眼泪。
＂不一样，灵契。＂凛不擅长说话，见水肖落泪也安慰不了，只得以实际行动说明。
他先在小路额头上戳出印记，也在自己额头上划出印痕，接着印记对准印痕，贴合在一起，水肖能感觉到一股灵力流动，从凛身上往小路身上移去，不像凡人身躯那样受压迫，小路接收凛的灵力畅行无阻。她讶异了，忙搜寻记忆中所有关于天界神兽的记载，唯一记起的，是当年服侍在天神别苑时，曾经听天神帝君谈起的一小片段：神兽轻易不认主，一旦想认，必定挑选神族，立下灵契，才能互利互助。
方才凛提过两个字：灵契。
昏昏沉沉之中，小路睁开眼睛，难以看清眼前，一时以为自己晕得厉害，很快又察觉出不对，这感觉似曾相识，额头源源不绝传来一股暖流提醒了他，不久前以为自己将会死在深山林里，显然救回他的是凛，这次也一样，凛用了相同的方法救人，可是他没忘记，获救之后醒来已经是隔日了，这中间他都是昏睡的，什么也记不得，只勉强睁眼一次，模模糊糊见到脱力倒在身旁的小豹子。
村长想捉神兽，想卖给道士炼丹，这件事小路还记挂着，他可不能任由凛脱力倒在身旁，无论是人形外貌还是小豹子模样，这次不是在荒郊野外，有其他人在的，娘已经虚弱到保护不了他们了，神兽会被捉走的，会被道士炼成丹，凛必须得离开，趁没人发现他就是传说中的神兽。
＂凛快逃，他们想捉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