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两封信

    禹吝忽地抬手掩住自己听见这话的耳朵, 大张了眼睛去瞪玉河。

    后者却泰然自若，再不看他。

    南祁君的侍卫长禀告完毕，轮到玉河的人。霍宁清晨便来此视察, 洛顼与符吉则自那夜便未离开。此刻，洛顼向玉河行过礼, 道：“除先皇后娘娘遗体被搬至冰室安放之外，行宫所有布置我们皆未动过, 宫女太监亦皆被单独□□, 不曾外出。”

    两日间，南祁君和玉河两人的手下一同值守，大家互相提防，以保证当夜所有痕迹仍是原样。玉河颔首：“禹大人，你听到了。”

    禹吝好不容易平复心绪, 黑着脸点点头：“搜证之前, 先请涉事之人陈词。”

    众人对此没有异议，又向进走了一段，找了间书房各自落座。禹吝、英山君与李修坐在桌前, 旁边则分别侍立着刑部、宗人府及李修的随从文书。玉河与南祁君一左一右坐在堂下, 身后站着当夜在场的侍卫。

    “公主殿下先说吧。”

    “初七早晨，本宫收到了先皇后的亲笔密信, 邀我四更时在元泰行宫相见。”

    “敢问公主，那信现在何处？”南祁君打断她的话。

    还不待玉河回答, 禹吝先开了口：“王爷，臣等自会将可疑之处记下, 待公主叙述完毕后发问。望殿下勿要扰乱公堂秩序。”

    南祁君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玉河却道：“无妨，这封信本宫带来了。”她抬了抬手, 身后的侍者捧来一个信封，搁在案上。

    “前日夜里，二更与三更之间，我从永康门出，去向元泰宫。大约四更时，我抵达此地，被宫门口等候的人迎入云华殿。我与几位侍从入内，殿内有先皇后以及一干太监宫女。我与她相谈了大约一刻左右。

    同她告辞后，我出门刚行两步，便有人从阁楼二层泼下污水来。而后，几个太监带我去西园的海棠苑洁身。夜已深了，等候洁净衣物时，我在屋内小憩，直至被一声尖叫吵醒。出门后，便见到了云华殿的火光。那时大约是五更。

    接下来的事南祁君想必也知道了。出门路上，我遭到宫内卫兵阻拦，接着又撞上南祁君的人。我们两方相持时，太子带人抵达，接着是霍大人与李大人。”

    霍宁顺势接了话茬：“那夜，三更半左右，我察觉南祁君欲带兵出城，便一边遣人知会太子殿下，一边出城请李大人。待我们到场之时，只见长公主、太子与南祁君三人在云华殿。那时火已然扑灭，而先皇后不幸遇难。”

    “好一个‘察觉’，”南祁君双眼直视着霍宁，“听霍侍郎这话，仿佛你理当对本王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霍宁抬手欲否定，他便抬高声音，“不是？那何以偏偏这夜本王方有动静，就落入霍大人眼中？”

    “得罪王爷，”霍宁从容不迫地朝他作礼，“因为先皇后此次邀约有些蹊跷，下官不得不多了个心眼。公主才出城不久王爷便整兵，殿下的消息不也很灵通么？”

    “并非本王消息灵通，而是有良心未泯之士向我通风报信！”他摆了摆头，手下忙不迭呈上一支羽箭和一个已然发皱的信封。

    这两样东西照样被摆在禹吝面前。

    “初七夜里，三更前后有人飞箭传信，说长公主欲刺杀孝章皇后。事发紧急，本王无暇顾及其它，匆忙整兵营救。未料待我赶到时，云华殿已然着火，皇后亦已遇害，而长公主正欲出逃。元泰宫守卫无暇拦阻，幸好我将她围堵在宫内，可她竟指使西将军挟持我，欲强行突围，”南祁君激愤抬手指向自己脖颈，“本王的伤至今未愈。当夜场面混乱不堪，稍有不慎我便会命丧当场，段玉河虽未得逞，但其心可诛！”

    “诚如伯父所言，”玉河心平气和，“你的死活就在我一念之间，我却到底未曾伤你。可当夜但凡伯父有一点杀我的时机，今日我也不会坐在这里。是不是呢？”

    英山君见势不对，咳了咳道：“我们不如先从这信看起。”

    禹吝想了想，将玉河的信封拿给李修：“请李大人先过目。”后者接过，道：“公主是如何收到的此信？”

    “是先皇后的宫人送来的。本宫在禁足当中，并不能见客，是而此人交由宫门口侍者转交。交信之前，他曾出示元泰宫令牌。信乃先皇后手书，本宫熟悉她字迹，故而并未起疑。”

    “送信之人可有留名？是否有人还记得他相貌？”

    “没有。此次是密会，皇后遣人自然小心，没有在宫门出入处留下任何记录。他来去匆匆，收信之人亦无法铭记他面容。”

    “那便是说无法证明真有此人来过。”

    玉河点点头，道：“不仅如此。李大人拆信吧。”

    李修依言从已打开的信封里将纸张抽出——

    却是一张白纸。

    南祁君冷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末还会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