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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焦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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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再次去到县衙时一切已然安排妥当。丢失的东西固然找不回来, 办案人的证词亦不可采信,但如今新鲜的证据摆在眼前。

    木匠的尸首被放在冰室当中,被白布覆盖着。两个仵作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 旁边工具一应俱全。汤水酒醋伞,葱椒砂盆纸, 也不管有用无用,全陈列出来。县官等人在门口还是一副笑脸, 试图说些奉承之词, 才走几步,大家全变得肃然。因为玉河脸上始终没有表情,也不答一句话,是以渐渐无人再敢出声,寂静以她为中心蔓延开。

    验尸之前, 李修先问:“是谁去收的尸首?”

    一个官差赶忙上前:“是小的。”

    这次, 他没有等任何人追问便一五一十地交待:“回大人,今日清晨贺家庄来人报案,我们立马去到事发之地。据死者家人所说, 他昨夜亥时左右独自出门去不远处的族长家, 却迟迟不归。死者之妻见那边熄了灯方觉得不对,去扣门问话, 这才知道自家男人早已离开。两人连忙叫上木匠家的学徒到处找人,只是遍寻不到。正在着急, 忽然听到远处田里传来惨叫声,随后便看见火光。众人连忙赶去救人, 可是到了跟前已经晚了,人已经被烧死,凶手也逃了。”

    “没有‘妖怪’的痕迹?”

    “这次没有, ”那人答道,“只是,当年血猫便是被火烧走的……”

    “仵作。”李修看向站在尸首前的人。

    那人应声上前揭开白布,露出其下已被烧得不成人形的焦尸。由于是被活着点燃,他的身体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不难想象当时有多么痛苦。

    李修抿紧了嘴唇,眉头也蹙起。

    玉河察觉了,终于开口道:“动手吧。”

    两个仵作应声而动。他们检查尸体,剩下所有人都默然垂手等着,几乎不敢一动,唯有县官时不时轻轻地抬起袖子揩一把额上的汗。

    “徐县令,”玉河叫道,但井不朝他看,“当年血猫案的卷宗借本宫一看。”

    “回禀公主,时隔多年,县衙人事更迭,当年的人已经全都不在了,下官是五年前才上的任,对此亦不甚清楚。但请殿下放心,下官这便吩咐人去查,一定竭尽全力,尽快搜罗……”

    “那就今夜之前呈上来吧。”

    “回公主,如今已过了十八年……”

    玉河将目光转向他。县官的话骤然断在口中,肩膀一耸。

    “是,殿下。”

    县令急忙告辞下去了。两个仵作合力验了个把时辰,战战兢兢地说道:“禀公主,大人,在死者鼻咽处发现烟灰,的确是在还活着时被烧死的。如今他皮肉焦糊,查不出是否有外伤,但内脏暂无发现破裂痕迹,骨骼亦未见严重裂痕。尸身已经被焚毁,能得出的结果实在有限,接下来小的会去事发之地看看,或许能有些别的线索。”

    李修若有所思道:“这尸首的气味很奇怪。”

    “的确是有丝若有若无的异味,”对面之人答,“但恕小的愚钝……”

    “罢了。事不宜迟,我们先去贺家庄查看。”

    几人这便出了冰室。除两个仵作和他们负责记录的一个小徒弟之外,其它的人都留在衙门内搜寻血猫案遗证。

    县衙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仵作三人乘一辆。玉河抛下西西与李修共乘。

    落座后,玉河见对面之人满脸怅然,便笑道:“李大人鼻子好灵。”

    李修神色黯然,井不接话。

    她只好叹口气:“你已尽力了。”

    “若非我轻信旁人耽误探案,使得凶手逍遥法外,他便不会如此惨死。况且我分明察觉他有异常,却没能做好万全对策,”那人脸上尽是疲态,“都怪我这几日我心绪太过纷杂……是我对不住他。”

    “不是的,”玉河皱眉,“要怪也该怪萧渉。”

    李修眼神一冷。

    “这条无辜的人命应当算在他头上。查完凶手,我必要将其依法处置。”

    “你的心思的确太乱,”玉河摇摇头,坐正道,“说说看,接下来想如何调查?”

    “继续查清蹊跷之处:萧渉为何要包庇凶手?为何要替秀才开脱?后者与此案又有何关系?此案与十八年前的案子是否相关?那年的真相又是什么?木匠为何惧怕遭到报复?贺英究竟是在何处被杀?住持遇害之夜百蕴为何不曾听见任何动静?为何现场如此干净,没有任何痕迹?那些诗词究竟有何用意?如今案子已经发生三起,凶手暴露的破绽也愈来愈多,此次再理出木匠之死的更多线索,便有望找出背后之人。”

    “恰恰相反。如今问题井非可疑之处不足,而是太多了。寻常人作案都会尽力抹去蛛丝马迹,可此人偏偏反其道而行,装神弄鬼,利用人心,故意造出一个又一个的疑点、幻象,谎言。从一开始他布下层层障眼就是为了扰乱你耳目。”

    “李修,你好乖。别人给你迷宫你便去钻。教你:不要去破他的迷阵。找准方向,隤墙填堑,直抵中心,方是破解之道。”

    李修静静听罢,又皱眉思索一阵,才道:“依殿下看,这方向是什么?”

    “我知道你最想抓的是萧渉这一条线,也明白为何。只是,”听见这个名字,那人放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玉河便轻轻将其握住,“你需得定心,暂将此事一放。他与此案的关系太过缥缈,执着于此只会事倍功半。”

    “好。”

    玉河握着他的手温然一笑。

    李修有些发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将他从连日的孤立无援中打捞出来的人会是她。

    她毫不犹豫地对他痛下杀手,若无其事地肆意践踏他的心意,但又总是在他心火熄灭之际随手扔来一段枯枝。段玉河究竟是好政客还是亦有一星半点真心呢?

    他合了合眼,将思绪拉回这桩案子上。良久,他道:“公主此举是对的。”

    指的是她要县官重查十八年前命案的事。

    如她所言,眼下的问题是疑团太多。身为局外之人,要找出诸多错综复杂的表象背后的关联极为艰难,不如先抛开其它,选定一件最有把握的疑点深挖。

    连杀三个与案子相关之人,用的是“替天行道”的手法。事到如今,凶手的目的已经很明确,那便是复仇。然而,这么多年过去,究竟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郑家媳妇报仇雪恨?唯有将血猫一事吃透才可以找到答案。

    一路上,两人又交换了些关于案件的想法。待到下车之时李修便已重整信心。此刻,不大的贺家庄到处可见森然铁甲,是训练有素的燕墟皇家禁卫。面对此情此景,自然没有人再出来阻拦调查,族长亲自等在村口,将他们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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