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围
钟敬尧跑到楼下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众人的视野，他单手拎着铁棍，一面四处打量寻找众人，一面仍在向前跑。
“嘿！这！向右上方看！妈的，别往前跑了！”
钟敬尧听见杜萨拉的声音，抬头顺着声音向上看，影影绰绰的就看见右前方六层楼的天台上有人影，具体是谁就看不清了。不过通过声音可以确定，就是杜萨拉。
他立即奔到楼下，一闪身进了单元门，随手就把门关上，然后顺着楼梯一路向上，跑到5楼时，就听见楼上有咔哒咔哒的声音，到了6楼，再往上就是通往天台的单独楼梯。
门已经打开，杜萨拉和大壮站在门口，在大壮手里还提着那根棒球棍，只要上来的不是钟敬尧，就一棍子砸趴下。
钟敬尧上了天台，就看到爱弥儿抱着小霍华德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杜萨拉把门关上，锁好，随即不管不顾的倒在地上，叹息着说：“刚才跑的太匆忙，拿包烟好了。呃，算了我还是别想着抽烟了，现在还惦记抽烟，纯属找死。”
没人搭理他，爱弥儿突然把小霍华德塞到钟敬尧怀里，转身找了个角落呕吐起来。
杜萨拉说：“别担心她没事，就是之前吃的饱，突然又这么急跑，吐出来就好了。我刚才也吐了一波。”
钟敬尧好奇的说：“你倒是很镇静，难道不害怕吗？”
杜萨拉摊开双手说：“怕，怎么可能不怕。他妈的那么多丧尸，少说也有一万多。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那我看你还挺冷静啊。”
“放过我吧。难道我还得哭哭啼啼才行吗？再害怕也得保持冷静，要保持判断力，不然死的更快。”
大壮挤出个僵硬的笑脸，冲着杜萨拉竖起大拇指。
杜萨拉惊讶的说：“你能听懂我说话，上帝保佑啊，这辈子还能得到丧尸的认可，我也算独一份儿了吧。”
当然，除了大壮，谁也不知道这个拇指代表着什么意思。
钟敬尧站在天台边缘，向来时的方向看过去，建筑物都隐匿在黑暗中，危险也隐匿在黑暗中。看不见丧尸群，但耳朵能听见，远处正有无数凌乱不堪的脚步声。
铁拳应该没事吧？
他也坐了下来。
爱弥儿吐完，缓了缓，用手擦了擦嘴，抹在一边的墙壁上。以往那个爱干净的年轻妈妈已经变了，末日里哪还能讲究那么多。不洗澡、不刷牙又能怎么样？能活下去就不错了。更何况，也得有人看不是。
爱弥儿从钟敬尧怀里接过儿子，也坐在一边，只有大壮还握着棒球棍，站在天台门前。
尸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奔腾的江水，浩浩荡荡，杜萨拉和爱弥儿都听的真真切切，小霍华德的眼睛里也满是惊恐。
钟敬尧从地上捡起那根百斤重的铁棍，亮银色的棍身在月色下闪耀着金属的冰冷光芒，上有血污，那是之前战斗的痕迹。
被一万只丧尸包围是很恐怖的境地，等待被一万只丧尸包围则可以压垮一个人的理智。
纷杂的脚步声更近了，很快就有先头部队到了楼下，丧尸的低吼声简直近在耳畔，似乎还能听见丧尸们相互挤压的摩擦声。
但好在没有单元门开启的声音，更没有听见上楼的声音，这好歹是给了大家一点安慰。
大壮守着上天台的门，棒球棍被高高扬起，手臂上肌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他的皮肤也渐渐有了人类皮肤的色泽，身上也没有其他丧尸那狰狞、血腥的伤口，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人类多一些。
钟敬尧不是很清楚大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此刻看着大壮，他忽然觉得那也许跟大壮咬自己那一口有关，并且大壮前后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也是一个例子。
正琢磨着，忽然听见一阵细微摩擦声，从墙壁上传来。一点点从一楼到二楼到三楼的高度，然后钟敬尧和杜萨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不希望看到的暗示。
钟敬尧走到大壮跟前，小声说：“我下去，你在这里看着他们，如果有危险，万不得已的时候救那个孩子。”说着，他指了指爱弥儿怀里的小霍华德。
爱弥儿眼里有泪光，也有感激，杜萨拉的眼里没有泪光，但有理解。他们都没听见钟敬尧说了什么，但他们都懂。
提着铁棍走到天台上，果然有几个壁虎一样的丧尸正在向上爬，就在他们底下，无数个丧尸挤在一团，从上面的视角看，还真像是沙丁鱼罐头。
钟敬尧目光搜寻了下，看到天台上有几盆花，他捡起来冲那些壁虎一般往上爬的突变体丧尸就砸了下去，他并不着急，因为花盆不多，他要等能确保砸中才会往下扔。
就这样看到那几个突变体都掉下去了，在底下嘶吼着看着自己，有的又想往上爬，但还有几个和普通丧尸一样，对自己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来不及多想，他从二十多米的六楼天台一跃而下！
“砰”落地声音又重又闷，铁棍砸在地上声音也很大，甚至还有火星。钟敬尧没站稳，压倒一片丧尸，顾不得恶心爬起来，只觉得脚麻酥酥的，膝盖很痛，但好像并没摔个骨断筋折，因为他还能强忍着疼痛站着。
这么大的声音，所有的丧尸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看的钟敬尧头皮发麻，心脏跳的飞快，要不是有嗓子拦着，估计早都跳出来了。
被数不清的尸潮围观，能清晰的看到一张张血盆大口，那种恐怖感，可以让人绝望。
好在钟敬尧已经不受丧尸攻击了，他也来不及仔细检查刚才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身体受没受伤，眼看着突变体又要往楼上爬，其他丧尸也对他失去了兴趣。
他大吼一声，以棍子开路，向着反方向一瘸一拐就跑，装出来一副好像发现一屋子待宰羔羊时的兴奋劲。
那些丧尸一看他跑，也都纷纷跟着跑。有两个突变体没死心，还在往楼上爬，刚爬到顶，被大壮慷慨的挨个赏了一棍。
他们虽有爬墙的能力，但并没有钟敬尧强悍的肉体强度，早都摔了个稀巴烂，还附带砸趴下好几个普通丧尸。
钟敬尧也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行不行，但他觉得干等着肯定不行。
那些普通丧尸虽然不能爬墙，但万一顺着楼道上来，前赴后继的撞，谁也挡不住。或者干脆叠一起，六层高的楼也叠上来了。
虽不清楚丧尸靠什么感官追猎人类，但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丧尸是能听到声音，或者感应到空气里人们活动的扰动，当然如果真是后者，那这些丧尸着实很恐怖。
总之，钟敬尧一面跑一面大吼，手里的铁棍不断拨开挡路的丧尸群，他也不敢太用力，唯恐被判断有攻击倾向遭到围攻。
身处密密麻麻的丧尸潮里，感受那冰凉、黏腻的触感，钟敬尧觉得有些恶心。
一开始动起来膝盖还是疼，脚底板也像隔着几十厘米的鞋底踩不到地面上。但过了一会就缓过来了，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后来干脆跑到尸潮前面，把铁棍拖在地面，把尸潮往远处引。
杜萨拉和爱弥儿蹲在天台上，始终不敢露头，更不敢往下看。
只有大壮无所畏惧，站在天台边缘，眼睁睁看着庞大的尸潮跟着钟敬尧移动，消失于视线之中。
天际，曙光初现，楼下仍有三三两两的丧尸在晃荡，大部队都被钟敬尧引走，不知去了那里。
很意外，大壮看见了铁拳，这个憨货正傻愣愣的杵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