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猎
夜色如墨，有劲风，在门外呼呼的刮着。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街面上的垃圾被刮动的声音。
钟敬尧心绪不宁，一方面是担忧鲁芮，另一方面总是觉得外面的风吹草动是一种预警，这个夜晚绝不宁静。
他们还在那家超市，小霍华德在爱弥儿怀里沉沉睡去。
离着不远，燃起了一堆火，杜萨拉在跟前看着，手边摞了好几箱的啤酒，遍地都是啤酒罐。
铁拳在超市外不知道干些什么，大壮则倚在门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敬尧沉心静气，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监听外面的声音上，但外面声音太乱糟糟的了，听了一会儿，他就感觉心烦的不得了。
小霍华德睡着后，爱弥儿没过多久也睡着了，但她睡得并不深，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睁开眼睛，看一眼小霍华德，然后再慢慢睡着。
杜萨拉早就习惯日夜颠倒，即便要睡觉，他的睡眠也很少。喝酒后，他更睡不着了。偶尔他也会看看小霍华德，他觉得那小子长得可真可爱。
杜萨拉很喜欢小孩子，但遗憾的是，他的性取向决定了他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他对小霍华德所流露出的保护欲是很真实的，但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能成为小霍华德的教父，尽管在末日里可能没条件给孩子施洗了。
现在还有洗礼这回事吗？外面的世界到底怎么样了？
杜萨拉清楚现在跟着钟敬尧是最有保障的选择，有吃有喝，又基本不用担心被丧尸攻击，在这种情况下，他反倒不期望去所谓的人类基地了。
危机之前，他就对政府不抱什么希望，危机之后，他更不相信所谓的人类基地能好到哪里去。
何况，他又没见过人类基地什么模样，存不存在都不一定。也许现在，全m国或者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丧尸也说不定。
幸存者们上演各自的末日求生，社会文明和各种制度受到巨大的冲击，还不知会有什么丑陋的事发生。
夜色中，铁拳的身影已不可见，钟敬尧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但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毕竟相比大壮来说，铁拳完完全全就是丧尸的模样。
正当钟敬尧心烦意乱之际，他看到夜幕中忽有如豆般大小的光亮向着超市所在飞来，拖着长长的尾巴，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把超市前的大片空间都照的亮如白昼，持续了二十多秒，才渐渐消散于黑暗中。
杜萨拉窜到窗前，他瞪着双眼看着外面：“照明弹！冲我们来的，妈的，不知是好是坏！”
钟敬尧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不了解各种现代化的武器装备，但照明弹他在电影里看到过。
耀眼的光亮消失前，钟敬尧看见铁拳了，站在大概50米开外的地方。
紧接着第一发照明弹，这第二发马上就到来了，这次正在超市楼顶，方圆一公里范围内都清晰可见。
爱弥儿这时也醒了，她抱起小霍华德也跑到窗前，大壮也在，他们看见，在铁拳对面不远处，是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的丧尸群。
铁拳自己，在和尸潮对立，且在那尸潮前面，正有数十个看起来就很不一般的丧尸在带头，面向着超市的方向，似乎即将狂奔而来。
铁拳即将被尸潮淹没的时候，二十多秒的时间过去了，照明弹不再释放光芒，一切又陷入黑暗。
尸潮爆发出一阵嘶吼，杂乱但杀气十足，没有听见铁拳的声音，即便有也肯定被淹没了。
钟敬尧没见过万马奔腾，但这一晚，他见识了尸潮奔杀而来的恐怖压迫感。看不见，听的清楚。大地如同一面鼓，一只只脚就是鼓锤。
大地震颤，灰尘弥漫。
“跑！”钟敬尧和杜萨拉先后大吼，大壮一把拽过小霍华德，紧紧搂在怀里。
钟敬尧身形如豹，从火堆上一跃而过，打开超市另一侧的后门，迅速往外看了一眼，还好，超市后面是安全的。
等到众人都跑出来，钟敬尧把门一关，也来不及考虑铁拳会如何，迅速跑到众人前头带路，在夜色中希冀跑出一条生路。
由于考虑到要给众人带路，钟敬尧始终控制着速度，并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大壮就跟在他后面，然后是杜萨拉，最后是爱弥儿。
他和落在最后的爱弥儿相距有二十米远，即便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个大概。
钟敬尧冲大壮喊：“你在前面带路！别跑太快！”
说完，便放慢脚步，落在爱弥儿后面。事出紧急，他也不管大壮听不听得懂。
跑着跑着，钟敬尧就感觉跟上来好几个丧尸，扭头瞅了一眼，就见黑暗中有五六个丧尸跑的飞快，远远落下其他丧尸，很明显是偏向速度型的突变体。
正跑着，钟敬尧瞥见地上有一根铁棍，到跟前时弯腰抄进手中。一入手，十分沉重。
百忙中诧异的打量了一眼，那铁棍有他小臂粗细，实心的，长大概有两米。重量不好估计，可能接近一百多斤了。
“这棍子眼下倒是正好适合！”钟敬尧心想。
恰好在他弯腰捡棍子的功夫，有一只丧尸冲到了他身后，耳朵辨别大致位置，右手顺势向后一抡。
就听咔吧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从打击的触感来判断，应该是扫中了胳膊，然后是砰的倒地声。
这时，钟敬尧眼角余光又瞥见侧面窜上来两个丧尸。
于是，干脆提速从侧面切过去，砰砰两棍子砸烂了两个速度型突变体的脑袋。
钟敬尧解决了追上来的速度型突变体，感觉到后面仍有大量的丧尸如浪潮般涌过来，夜色深重，他也看不清太远距离的情况，只觉得黑压压的都是丧尸，嘶吼声不断。
没看见铁拳的身影，毕竟他也不是速度型突变体。又怕落下太远跟众人走散，于是反身大踏步追了回去。
这样的丧尸潮钟敬尧也是第一次见，说实话他也有点胆颤，纵然他力量、反应、敏捷都已今非昔比，可要是真被数不清的丧尸包围，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攻击，一旦被围攻，不被撕碎也被踩成烂泥了。
杜萨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肺都已经超负荷运转了，鼻孔也大张着，感觉嗓子眼里都是痰。腿像灌铅了一样，这辈子就没这么跑过。
他心想自己还真是倒霉，刚琢磨跟着钟敬尧他们很安全，转眼就被数不清的丧尸追。
跑着跑着，他听见身后传来女人惊呼之声，下意识以为是爱弥儿被扑倒了，他本能的想提口气接着跑，免得成为下一个丧尸口中餐。
但还是心有不忍，转头看了一眼，就见爱弥儿摔倒在地，并没看见丧尸的踪迹。
他折身跑上前，扶起爱弥儿，心想老天爷最好别辜负我这一番善心，不过由于太累了，实在倒不上气说话。扶爱弥儿起来后，两人都没说什么，只是一起迈步追前面的大壮。
可由于这么一耽搁，大壮的身影已经跑出了视线范围之外，两人心里都很慌张，想到小霍华德，爱弥儿突然爆发了一股力量，不顾身上的疼痛，拼命地向前跑。
又追出一段距离后，两人终于看见大壮了。
大壮左手抱着小霍华德，右手正和两个丧尸搏斗，大壮砂锅大的拳头狠狠地往两个丧尸身上招呼，一面紧着避开左手。
爱弥儿看见，急忙在地上找东西，不远处有一根棒球棍，她跑上前刚要拿起来，却瞥见有人先自己一步。
是杜萨拉，他拿起棒球棍，冲着一个丧尸伸向小霍华德的手臂就砸了下去，嘴里还有力气说废话：“干你妈的！老子真没想过，还会和一个丧尸并肩战斗。”
气喘吁吁的解决了两个丧尸后，杜萨拉和爱弥儿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杜萨拉看见前方左侧有一栋六层的住宅楼，于是便用手示意大壮去那里，找个房间躲起来，在这么跑下去要么体力不济被追上，要么也累死了。
大壮明白杜萨拉的意思，于是带头向那栋楼走去，杜萨拉又一把拉住大壮，把棒球棍递给他，同时指了指小霍华德。
“我没看错的话，你也是突变体，现在咱们几个里面就属你最能打，你把孩子给我，专心在前开路吧。”
大壮看了杜萨拉一眼，呲牙笑了笑，然后把小霍华德递给杜萨拉，单手拎着棒球棍，气势汹汹的就冲向了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