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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绝路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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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灵韵笑说:“阿循抠门,却舍得花钱买一屋子那位姑娘的画像。”

    抠门攒了多年的聘金,如今在他手中,秦淮之无所谓道:“少帮主惦念绸缪多年,可惜那位姑娘福薄,没能与少帮主成就一场好姻缘。”

    姚灵韵说:“谁说不是,三年前阿循去郴州求过亲,许是姑娘已经定亲了,他满兴而去,败兴而归,自那以后再未提过要娶妻,可惜了阿循一番痴情。”

    江风越发吹得紧,乌云遮了天际。

    姚灵韵侧身吩咐院里嬷嬷:“快把姐儿跟哥儿领回屋里去,一会恐是要下雨,别让他们淋了雨。”

    嬷嬷们应声行礼,带着顾鸿与顾鸢离开。

    姚灵韵回身,对秦淮之说:“那些画像还在阿循房中挂着,秦公子得空可以去阿循屋里瞧瞧,看看阿循喜欢的人是何样貌,听说是你们郴州人,或许你还认识!”

    画像还留着,便是心里还惦记着,秦淮之心里有些堵得慌,目光黯然,没吭声。

    姚灵韵见秦淮之脸色苍白,只当没瞧见,说:“今日多谢秦公子破局,日后有缘再会,秦公子请自便。”

    秦淮之不好再留,起身与姚灵韵告辞。

    屋外,雨骤而急,狂风阵阵,呼呼作响。

    秦淮之躺在床上假寐,实在是因为风雨声吵得他睡不着。

    直到午后,阎循提着食盒进门,见门窗都开着,面色不悦,知道秦淮之没睡,置了食盒,边合上窗,边说:“青竹怎么办事的,你病刚好,不知道关窗户,我看他是皮痒了!”

    秦淮之闭眼道:“是我不让他关,门窗不严实,风吹着更吵!”

    如秦淮之所言,窗刚合上,风吹得窗扇吱吱作响,听得人心烦意乱。

    阎循只好再将窗打开,说:“客房许久未住人,手底下的人没留意,不如你去我院里,正好有个偏房空着。”

    “去你院里住,就让我住偏房?”秦淮之想起姚灵韵的话,坐起身看向阎循。

    阎循不知秦淮之深意,回身笑望向他,说:“想同我住一屋,早说啊,一会我让人把屋里收拾收拾,扫榻相迎!”

    这个时候收拾屋子,不是心里有鬼才怪,秦淮之心中不爽,反口道:“算了,我还是住偏房,省得你辛劳!”

    阎循察觉出秦淮之言语间的不快,解释说:“不是我存心不让你住,我屋里不常住人,平日都是我自己洒扫,你若想住,我马上让青竹安排人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秦淮之越听心底越挠得慌,斜睨了阎循一眼,无力道:“不麻烦了,我就在你偏房歇着,昨夜没睡好,一会寻俩棉球,我要堵上耳朵好好睡一觉!”

    相识久了,阎循对秦淮之逐渐了解,秦淮之耳力异于常人,但他平日睡的浅,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经常彻夜难眠。

    秦淮之谨慎小心,只敢在身边有亲信时,找了棉球堵上耳朵睡觉。

    当初在越乐山时,秦淮之说是个麻烦事,他还冷嘲热讽秦淮之不知好歹,每每想起来,后悔当时多长了一张嘴。

    找两个棉球不麻烦,阎循应下,上前将人从床上捞起来,放在椅子上,“青竹说你没用午膳,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些清淡的。”

    说着从食盒里取出一碗莲子粥,一盘清蒸鲈鱼,一碟凉拌藕片。

    果真是清淡,淡得一溜烟地清凉下火!

    现在吃,还真恰到好处!

    秦淮之手肘抵着桌面,单手撑着额头,勉强赏脸地吃了粥。

    风雨渐小,阎循将自己的外氅披在秦淮之身上,举着油纸伞,二人并肩走在雨中。

    阎循侧头道:“听青竹说,我大嫂请你去下棋了。”

    秦淮之点了点头,“顾夫人让我帮她破一盘残局。”

    “你破开了?”

    秦淮之嗯了一声,“棋局不难破,只要下棋之人视死如归,便可绝处逢生。”

    “往死路上走,也只有你敢想,敢做!”阎循侧身箍住秦淮之的肩,俯首与他对视,沉声又说,“若再遇到事,能舍便舍,别再往绝路上走!”

    阎循的话发自肺腑,情真意切,秦淮之叹息道:“若有活路可行,我为何非要往死路上走!”

    阎循咬牙道:“没有活路,你就站在原地等我,天南海北,我带你杀一条血路出来。”

    秦淮之顿了会儿,淡淡笑道:“哪有这么多生死局给我选,我胆小怕死,惜命得紧,不会轻易把命给人!”

    听到惜命二字,阎循冷嗤一声,“你说你惜命,在郴州大牢里,你为何不把茶道图给了方云枭,若是当时我没有去郴州大牢,没有发现是你,你早死了!”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秦淮之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把茶道图给了方云枭,我能有几分活路,既然都是死路,我当然不会让方云枭得逞。”

    阎循呵笑出声,不留情面地拆穿秦淮之的谎,“方云枭与沈汝南将秦家翻的底朝天都没找到茶道图,是因为茶道图早就被火烧了,而你看过茶道图,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早将茶道图记下来,你是多聪明的人,有的是办法跟方云枭周旋,可你没有选,你选择隐瞒下来,咬死不说,然后在郴州大牢里等死,这就是你所谓的惜命!”

    阎循说得半点没错,秦淮之被怼得哑口无言。

    风雨吹得秦淮之身影颤动,阎循的话像刀割一般,划破秦淮之身上的伪装。

    阎循气息乱了,恼火秦淮之对他欺瞒太多,他不会每次都看穿秦淮之嘴里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哪怕他们已经坦诚以待,他在秦淮之眼中,依旧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或许有朝一日,秦淮之会潇洒转身,离他而去,而他连秦淮之的一截衣袂都抓不住,摸不到。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阎循的眼神冷得像冰窖。

    秦淮之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

    阎循不准他躲,抬手捏起他的下巴,逼着他仰视自己,又问:“菩萨,你究竟藏了多少东西不让我知道!”

    秦淮之抬手扣住阎循的手腕,如何都拽不下来,凝眉道:“阎循,你弄疼我了!”

    “疼吗?”阎循冷冷道,“秦淮之,你可知我比你更疼!”

    “你到底想如何?”秦淮之心中生寒,后悔方才就不该多言棋局之事。

    阎循俯首贴在秦淮之耳边说:“我想给你烙个印!”

    “什么—”

    秦淮之话没说完,阎循抽出手把他身上的外氅一翻,将人裹住,扛上肩头,任由他折腾,撑着伞往自己院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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