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嗨！小朋友。”秦楼月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六楼还有学员住，节目组或许跟孙文瑄说过，但很显然孙文瑄跟他说的时候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看起来他明显不是最吃惊的那个，看着眼前一脸见鬼表情的小孩儿，秦楼月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秦老师您好。”杭樾有点尴尬，他今天在台上怼了人家，刚还在心里腹诽人家，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正主，即便是不喜欢的人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没话找话道：“您也住这里吗？”
“是啊，这层不是导师宿舍吗，我应该没走错吧？”
“额没有，只是我没想到真的会有导师来住宿舍。”杭樾摸了摸头，“那个，您没行李吗？需不需要我帮您拿？”
“谢谢你啊，不过我行李上午让人送过来了。”
“啊，这样啊。”杭樾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面对的只是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怎么会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行啦，快两点了，快回去休息吧。”秦楼月路过杭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往自己屋子方向走去，到门口的时候，秦楼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冲着杭樾轻轻笑了一下，说：“对了小朋友，今天表现很不错，以后也要加油喔！”
说完不等杭樾回应，便刷卡进了房间。
过了好几秒杭樾才回过神来，他突然觉得，秦楼月虽然哪儿都不行，但好像并不是八卦里传得动不动就冷脸黑脸的样子。
他好像，还挺爱笑的。
由于前一天收工很晚，节目前期的节奏也没那么紧张，因此第二天节目组没有安排任何拍摄任务，秦楼月七点起床的时候整个大楼都静悄悄的,这是他在过去的三年多里养成的习惯，无论早不早睡，都要早起，这是他在过去三年的疗养院生活中养成的习惯。
趁着琴房没人，他想去弹弹琴。
乐器这东西就是你一天不练就会退步的，他拍了五个多月的戏，已经感到手生了，休息的这两周，他每天要在钢琴前坐四五个小时，才勉强找回一些手感。
秦楼月会弹钢琴，而且弹得很不错，这一点连他粉丝都不知道。
他四岁开始学钢琴，弹了十年，即便是后面没钱去上课了，他也依然每天坚持用家里的旧立式钢琴练习两个小时，直到14岁辍学。
但出道之后他从来没在观众面前展示过，一是因为秦楼月从来没把弹琴当作吸引视线的噱头，二是因为：
没机会。
他的经纪公司不允许。
杭樾睡得不太好。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他回到了九岁那年，每个周五的晚上，他写完了作业，守着电视等着看新鲜的盛皓宇。
一开始，他看见盛皓宇在台上安静的唱歌，没一会儿就看见他开始跳舞，轻柔的，劲爆的，魅力四射的。
他听见台下在喊盛皓宇的名字，他看见他的身后光芒万丈，他又看见盛皓宇一步一步走上成团位最中心的位置，那是代表king的位置，就像他过去的十年里遗憾和幻想的那样。
再然后，他看见了秦楼月。
秦楼月逆着光从天而降，犹如天神降临一般，面无表情的把盛皓宇从king的位置上踹了下去，台下的声音变了，变成了秦楼月的名字。
紧接着画面开始倒退，盛皓宇跳舞的画面逐渐变成秦楼月嘲讽的脸，盛皓宇唱歌的声音逐渐变成秦楼月的冷笑。再然后，秦楼月的脸出现的越来越多，冷漠的，生气的，愤怒的，嘲讽的，翻白眼的，这些画面逐渐跟盛皓宇的表演融合在一起，让杭樾再也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盛皓宇的表演之上。
最后，他看见盛皓宇抱着吉他上台的画面，和秦楼月本来笑着，却突然沉下来的脸。
毫无缘由的，梦里的杭樾心悸了一瞬间。
再然后，他就醒了。
7:15，一个对他来说接着睡嫌晚，起床嫌早的时间，杭樾不甘心的躺回去，意图在两者之间选择前者，但事与愿违，他像个虫子一样在床上痛苦翻涌，由于睡眠不足明明眼睛胀得酸疼，但脑子就是十分清醒地叫嚣着睡不着。
杭樾戴着失眠的痛苦面具在床上顾涌了十分钟，最终不得不起床，换了运动服打算去一楼跑跑步。
顺着楼梯往下溜达，杭樾边走边纠结等会儿跑完步早餐要吃什么。训练营大厦是有电梯的，刷卡乘坐。但据说是为了锻炼他们的意志力，节目组并没有给练习生办卡，只有导师和工作人员有电梯卡。
说起来昨天秦楼月也是爬楼梯上楼的，他是不知道有电梯卡吗？
应该不是，节目组不至于粗心到这种地步。
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杭樾想。
二楼的琴房里隐隐约约传来音乐声，杭樾脚步没停，心里却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练琴的人，能在没有镜头的大清早儿起来进行专业课训练的都是狠人，他决定等他跑步回来，如果这人还没走的话，就过去打个招呼。
心里一旦有了念想，时间就特别容易度日如年。
杭樾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挥汗如雨了四十分钟，然后迫不及待的跑去二楼想跟练琴的哥们儿打招呼，他也不知道他在着什么急，反正就是急。
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便是如此寂静的早晨，从楼梯口也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声音，连调子都连不起来，走到门口才清晰了一些。
里面正在弹车尼尔的练习曲目，不是什么复杂的旋律，但能听得出来弹的人水平很高，杭樾怕打扰对方，轻轻推开一个门缝，想要挤进去。
但当他看见正在弹琴的人时，硬生生收住了自己的脚步，是秦楼月。
秦楼月已经练习了一个小时了，从肖邦弹到贝多芬再弹到巴赫，想起什么弹什么，但都不算难。
弹完最后一段车尼尔的作品，秦楼月右手搭在左肩上，用力揉了几下肩膀。
他这肩膀受过伤，娇气得很，揉完肩膀，手腕也不甘寂寞丝丝缕缕地酸疼起来，秦楼月只好放过肩膀，小心的用右手扶着左手腕来回活动。感觉没那么难受了，秦楼月才拿上外套，推门出去了。
听到琴房里的人准备出门的脚步声，说不清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态，杭樾火速躲到了隔壁教室，一直呆到秦楼月练完琴离开，才再次走出来，他有点想不通，今天又没有拍摄，像秦楼月这么drama的人，起个大早来练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更让他想不通的是，秦楼月钢琴弹得居然还挺好。
不过很快他就没时间想这些了。
休息一天之后，全员都进入复工阶段，训练营的时间安排是每天早上八点起床，上午进行体能和一些基础训练，下午是舞蹈课及自由练习的时间，晚上声音完全打开之后上声乐课。
而声乐课和舞蹈课的内容，就是本次节目的主题曲。
两周之后在第一期节目播出的时候，同时进行第二期录制，节目主要内容就是主题曲考核，一公选曲和练习日常。而此时开启的全天候直播频道，直播的内容就是选手们一公舞台练习的过程。
主题曲的考核变成了一次完整的舞台表现，即便时间充足，也比日常考核更令人紧张。全天候直播，风险与机遇并存，剧透可以让人瞬间失去兴趣，也能让人充满期待，没有人会打没有准备的仗，跟其他练习生一样，杭樾迅速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