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火车站平事儿
永定门火车站。这个火车站其实就是后来全国最重要的高铁枢纽——燕都南站,现在的永定门火车站在何雨柱眼中看来就是一个混乱而且落后的老车站。
看着火车站来往的人群,何雨柱找个茶摊坐下,等着许大茂去找人,要说许大茂动作还挺快的,大约过了十多分,就把人给找到了。
何雨柱跟着许大茂来到一家兼营炒菜的馆子。许大茂偷偷透过玻璃窗,指着围坐在饭馆左边角落小圆桌旁,喝得正来劲六个人说就是他们。
那桌边俩十六七的一个长着个眯缝眼,一个梳个小分头。就是和他约地儿的两佛爷。六个人的桌子上摆着五六个菜盘和两瓶二锅头,有冷拼有炒菜,看来这伙贼今天收获不错,喜气洋洋举行着庆功宴。
何雨柱刚进屋,就听见座上一个黑脸小子得意洋洋地正神侃乱吹。这小子和眯缝眼之间夹着小油头,仨人正肩并肩坐在一起,看上去身材挺敦实,同样是十六七。对面是仨成年人,看着差不离都是二十郎当岁。 最外面的是个留着寸头瘦子,穿着一身半旧的蓝色对襟褂子,戴着一顶鸭舌帽看着像个工厂上班 的工人。 寸头旁边,背对玻璃坐的是个大个儿,这小子脖子粗脑袋大,就是京城老话里说的‘浑吃闷壮’。
大个儿再过去则是一个精壮汉子。这个人脸上棱角分明,腮上筋肉明显,咀嚼的时候能清晰看到肌肉的运动。
只凭他坐的位置,何雨柱就能断定他才是这伙人的头儿。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位置比较特别,在墙角最里面,紧挨玻璃。坐在这儿,既能同时把屋里和屋外一览无余,又能利用同伴的遮挡,让别人不容易看到他。选择这种最隐蔽的方位,往往就是贼头的习惯。
“哥几个喝着呢”何雨柱毫不客气,大咧咧走上去打上了招呼。说完,露出白森森的牙冲在座各人一笑。可谁都看得出,他绝非好意。仨成年贼用错综复杂的眼神相互打着眼色。
贼头微微一抬下巴,坐最外面的寸头立刻咋咋忽忽站起来打头炮。 “你丫谁啊?”这小子口气又冲又硬。
何雨柱却没空搭理寸头,他紧紧盯住那个发号施令的主儿。一把摁住了黑脸,指着眯缝眼和小分头,“这哥俩下了我兄弟的的货,‘潮了’手还让我兄弟约我来‘处事儿’?”贼头儿知道昨天手下的俩小崽儿捅“炸”了,还约了地儿,但他听说对面是个十五六的学生,出就没把这事放心上,今天也就是来应应景。谁知这事主还真找上了门。
贼头儿眯着双眼盯着何雨柱半天没反应,这小子肯定是琢磨什么呢?在揣测他的来意。或许也只是担心在这动手,事闹大了不好收拾。
不管这小子琢磨什么,反正何雨柱是故意要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就是让这伙人知道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同时也想逼他们谈判。 于是,何雨柱手上用力,又加了三分气力。心里暗想,行,要硬充大铆钉吗?那就再加把劲儿,反正贼头儿不能看着手下在自己的面前丢了分儿。
随着何雨柱一发力,黑脸“腾”的一下彻底挺直了腰,屁股下也紧紧的贴在了凳子上。双手按在桌上,手指发白,眼珠凸起,喉头发出既沙哑又艰难的喘息声儿,脸顿时憋成了酱紫色,额头的血管都快憋爆了。 贼头终于变了颜色,他先一伸手,制止了几个想起身动手的手下。接着他就要开口说话。
可就在这当口,饭馆的老板倒先不干了,气哼哼走过来。“干嘛呢你们?想打外面去,砸坏了东西赔啊。”车站里巡逻的警察随时可以过来,这位大姐倒也没用害怕什么。 面对老板的斥责,贼头一点也没敢炸刺,反而赶紧起立,显出一脸殷勤。“大哥,大哥。没事,闹着玩……” 。
何雨柱一看就明白了,这伙天天在这儿混的地头蛇,大概是怕惹急了这位老板没地儿吃饭。能在这儿开馆,人家真敢撵他们滚蛋。老板又转向何雨柱。何雨柱也怕事儿闹大了招来警察,就势放开了黑脸。
老板见他们还算知趣,骂了一句也就不再追究。他一回身又进了厨房,挺胸叠肚的样像个点开场得胜归来的将军。
此时再看酒桌上,除了眯缝眼和小分头其余那四个人仍然是一副凶相盯着何雨柱。而黑脸却是呼呼喘着气,满目骇然望着何雨柱,何雨柱一脸不在乎,他在前世见多了这种装模作样的场面。要真动起手来,这几人对他来说那就是一捆小白菜。只是容易招来警察,所以无论对他还是对这伙贼而言,只有“盘道”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凡能“盘道”的主儿,都有阅历,懂得规矩,更知道深浅,几句话就能明白彼此的底细。但如果一瓶不满半瓶子逛荡,对江湖只有个一知半解,万一判断错误或者泄了底细,不仅会让对手小瞧成为笑柄,弄不好还会因为件小事惹上不该招惹的人。
不出所料,彼此试探阶段已经初步结束。
贼头也没再耽搁,他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先出言试探了。
“瞅着眼生(黑话,指没见过),怎么称呼?”
“没走道儿(黑话,混江湖),咱们没见过。” 因为今儿丢钱这事儿何雨柱想着最好悄没声儿(土语,静悄悄)解决。所以他似乎是回答了,却又没说自己是谁。不过这么一搭上话,对方也就明白遇上同道了。
跟着进来的许大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瞪着眼睛个个儿,紧紧抿着嘴,没敢插话,像是等着看武侠片儿。
贼头听到这儿果然眼眉又挑了挑,看何雨柱的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马家堡马五儿。朋友有什么指教?”贼头一抬大拇哥,报出了他自己的名号。
何雨柱可不知道这马五是哪个林子的鸟,但何雨柱前世今生的混了两辈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话早就刻在他的骨子里了,所以他连眼皮都没眨,毫不客气提出了要求。 “五哥说笑了,这不是兄弟折了托儿(黑话,指丢了东西)了吗,想找回来。”
尤三脸色一暗,似乎是觉得洪衍武的态度有点拿大,让他有点伤面子。于是身子往后一靠,语气明显带上了赌气的情绪。“我说话兄弟,这道上可没这规矩,叶子(黑话,指钞票)到了谁手里就是谁的。说找就找,你得多大的面儿?” 何雨柱可不是来跟马五闹气的,只要能找回钱就行,仍然应对有度,稳稳当当。
“四海之内皆兄弟,就这么点叶子,也不够五哥‘解渴’(黑话,钱少,不够分的),还请五哥让让?”马五见何雨柱表情沉着,眼神闪烁,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有车吗?怎么没搭车?(黑话,指认识当地的大玩主吗?如果认识怎么不去找他?)”成了,何雨柱一听,今天这事儿稳了。武一点磕巴儿没打,“不瞒五哥,李显德,德爷就是我叔,这事儿怕德爷见笑,请五哥抬抬手!” 马五一听这话眼角就一跳,明显吃了一惊。他开始仔仔细细端详何雨柱,上上下下一眼一眼打量。何雨柱可真没拍唬马五,他说的李显德就是这儿的真神,是一直在永定门火车站这片混饭吃的“把子”。火车站一带的混子每月都得给他上供。可这李显德他何雨柱也不认识啊,他是听来酒楼吃饭的人说过此人。
但这酒桌上不能输面儿,他纯粹就是诈马五的,不然今儿这事整不了。何况他也有心借这事儿在许大茂面前树树旗,许大茂这家伙鬼精鬼精的,以后有一些事也可以让他出面处理,何雨柱在后面贼着就行了。
何雨柱倒是心态平静,任马五随意打量。可忽然,马五却展眉一笑,然后就是一瞪眼,“小崽儿,吹呢你?”
何雨柱知道马五在打什么主意。这小子大概是看他也就十八九的样子,听他还说认识这一方之地的把子,为他是在吹牛了。这既是在“撞”,也是在“炸”他。只要他露出一点胆怯,手下就敢立马跟他“翻车”(黑话,指不服管教)。
面对马五的嘲笑,何雨柱哈哈一笑“不好意思,五哥,今天兄弟唐突了”说完起身作势要走。“慢着,我说兄弟,你甭急啊!”何雨柱洪衍武一皱眉,还以一个冷冷的眼神。“怎么地?五哥要留兄弟在这里吃饭了?”“好啦好啦,我说兄弟,都是在德爷下面混的,今天这事我做主了。你们两个把钱给我兄弟拿来”马五对眯缝眼和小分头两人招招手。
这眯缝眼和小分头睁大双眼望了望何雨柱,没有说话。寸头不干了,起身就是一脚“怎么地,五哥的话也不听了?”两个小贼急忙上钱,在口袋里抓出了一把钱也不说多少,上前放在了桌上,马五手一伸“兄弟,这就清了啊!以后道上可别说做哥哥的不仗义”。
何雨柱端起一杯酒“五哥,让五哥为难了,今天家中还有事,不敢让老人等着,改天我请五哥和几位哥哥安福楼喝酒。”说话一口喝完杯中酒,作了个四方揖,伸手在桌上的钱中拿起两张,带着许大茂出了饭馆。
步子不快也不慢,向着车站旁的巷子大步走去。许大茂急步跟在何雨柱的后面。一进巷子“快跑”何雨柱拨步就蹿,许大茂急了“柱子,等等我。”“你丫的快跑”两人连蹿带跳的顺着巷子一溜烟地跑啦。
不提饭馆里的马五等几人怎么个反应,何雨柱带着许大茂七弯八转的跑了回四合院。“我说柱子,这事儿不是整得挺顺的吗?你丫跑什么呀?把我给累的,溜傻小子玩呢!”“我说许大茂,你真是一点眼力见也没,你没看见我诈他们的吗?真傻帽!”“你诈他们?不是柱子,我看你和他们整得挺溜的,怎么就诈他们了?”“傻茂,我说那些都是我在酒楼里听来的,你说我酒楼学徒,我那去认识那些‘把爷’。”
“柱子,把钱拿出来数数!”许大茂才不管诈不诈的,只要把钱拿回来就行。何雨柱掏出钱,递给许大茂一张,“不对啊,我说柱子,怎么就给我一张?”“傻茂,你看好啦,这是十元的,你才丢了五元。怎么地?我今天白去啦!”“没白去没白去”许大茂伸手接过钱“以后有事还得找你”“你可算了吧,今天纯属运气好,差点就露了。滚吧,以后有事别找我了。对了,先猫几天别让人找着。”“得,你歇着。”许大茂像被狗撵了似的,一溜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