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捡漏皇帝也委屈
皇后和太子一走,祁恣就快步跑进里屋。
贵妃刚把皇上扶起来,眸中带泪,楚楚动人:“陛下,您是天子,是夫君,皇后娘娘如何这般目无尊上?”
没等皇上说话,祁恣就急急插嘴:“那母妃身为妃妾,又如何敢妄议母后!”
贵妃霍然转身,怒视儿子:“你怎么在这里!此刻你应该在尚书房跟着少傅读书!”
祁恣一直都知道贵妃死心不息,无论太子兄长如何出类拔萃,无论皇后娘娘如何宽容大度不与她计较。
母妃,太子哥哥生来就有他的位置,我也生来就有我的位置。我们各司其职,兄友弟恭,大梁才能福祉延绵,千秋万代。
您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看着贵妃疯魔的样子,祁恣捏着拳头,隐忍再三,终究选择跪安退下。
而皇帝根本没回过神,始终一副打击过重,魂不知所踪的模样。
当年,他只做了一年太子,先皇便撒手而去。
稀里糊涂地登基后,他也曾想做一个千古名君,励精图治,扩展疆土。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做不到。
政务繁重,这么多的奏折,他看都看不懂,整夜批也批不完;
朝臣各怀异心,九五之尊又如何?他只要一提出自己的政见,就有尚书御史排着队嘲讽他,皇帝的威严比鼠蚁还不如;
相爷是忠心耿耿,可他忠心的是大梁,不是文武不才的捡漏皇帝;
肃王虽然去了边疆,但是他是中宫嫡出势力庞大,节日祭礼每每逾制,自己也不能多做苛责;
皇后,唉,皇后品貌出众,教养的太子也出类拔萃,无可挑剔,可是皇后心里没有他这个皇帝……
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委屈,又不是自己想当皇上的。
人人都争这个位置,可是没有人告诉他,这个位置送给他,他也坐不稳。
他努力过,惶恐过,挣扎过,最终和自己的无能和解。
他转投贵妃的怀抱,贵妃只是从前伺候他的婢女,永远不会看不上他。
只有在贵妃这里,他才能看到崇拜的眼神。
他可以给她提品级,赏赐珠宝和绫罗绸缎,看着她高兴了,骄傲了,还越来越放肆了。
他不能放肆,于是宠着贵妃的放肆,仿佛给自己出了一口气。
“陛下!陛下您说话呀——”贵妃把皇上摇得回魂了。
皇上脸色灰败,喃喃道:“先帝的遗旨,皇后竟藏了二十年……”
登基十九年,荒唐了十五年,大梁江山还在,全靠皇祖和先皇励精图治。
如今太子已长成,比自己更有明君的模样,这都是皇后的功劳。
其实,有太子在前朝监国,自己不是更方便求长生丹吗?
皇上忽然后悔听了监正和贵妃的话,认为太子娶秦知意,势力过盛,有碍紫薇星。
所以那天殿试,看状元郎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想着配秦知意也不算委屈了相府,才有了赐婚的圣旨。
未尝没有警告相爷的意思。
对着皇上,相爷总是直言劝谏,动辄“江山危矣黎民危矣”,显得他这个皇上好似糊涂蛋。
对着太子,相爷便换了面孔,不仅赞赏有加,还暗中将孙女许配。
这是要提前站队吗?
哼,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