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见故友不似当初
好像那天之后,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好像又跟平常一样。
这几日,枫溪心情低落,倒也不单单是因为去剑阁被拒,被父亲暴殴,还有自己的小弟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找他玩。
小弟们,枫溪的最后的信仰,所有的不开心,都会因为他们,烟消云散。
孩童没了玩伴,就会偶尔把妹妹逗哭,而这便是他这几天唯一的乐趣。
父母依旧是每天忙着工作,每年只有快过年的时候,才会有休息的日子。
周末,枫溪与妹妹实在无聊的发慌,对小弟的思念越来越深,没有他们的陪伴,就仿佛枫溪没有了根——活不下去。(小弟,没有你们我可怎么活呀?)
而枫溪又不敢去他们家里问,他们的父母并不允许他们跟枫溪玩,平时看见枫溪也是嗤之以鼻,如见瘟神一般。
至于原因,他冥冥之中知道,自己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老大,这里!”一道熟悉声音打破了枫溪的沉思。
六人背着一把雪白的剑鞘,等到六人走近,枫溪便急忙又兴奋问道:“你们这几天怎么回事,人跑哪去了?”
“嘿嘿,老大,我们都在剑阁修炼呢,每周只放一天,好想念老大呀。”
为首的是二虎,他双眸泛着闪光,他平日总是脏兮兮的,不过,今天一身白衣,倒是有些人模人样。
枫溪一听闻剑阁二字,心中不免复杂了起来,愤怒,不甘,自卑。不过好在小弟们依然是认他这个老大的。
枫溪有些支支吾吾,今天可没有偷钱供他们玩耍,便开口道:“我们去随便逛逛吧。”
六人一听到逛逛,便有些不情愿,本以为几日不见,枫溪会带着他们吃喝玩乐,结果……
枫溪也是察觉了,心愤愤不安,但又不好发作,便转移话题道:“你们背的剑是什么?”
“嘿嘿,这是斩魔剑,每一个剑阁的人都会有一把,平日都是放在剑阁的,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让我们带走。”
说着,二虎等六人便尽数把剑从剑鞘抽出。
通体雪白的剑在阳光下格外闪眼,这剑包括剑柄也是白色的。
而剑身末端,刻着两个漆黑如墨的字体。
斩魔
枫溪不禁羡慕,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白色剑身,要知道城里铁匠铺的剑,可没有一把是白色的。
枫溪拿在手里细细端详,入手冰清似玉,剑侧边并不锋利,想来是避免小孩之间的误伤。(好贴心呢)
“老大,你把气注入到剑上,然后向前一挥,就有一道白色剑气,可好玩了。”
枫溪心想: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没有觉醒气之泉眼,还让我注入气。
“二虎,你忘了老大没有气之泉眼吗,来,老大,我给展示。”说话的小孩真诚耿直,正准备释放气。
而二虎坐不住了,一把抢过:“肯定是我来展示给老大看,我可是天灵班的人。”
说罢,二虎便将无色之气注入其中,而剑身隐隐发光,紧接着一挥,那剑前端便释放了一道肉眼可见,很小的白色剑气。
二虎得意起来,又故作谦虚:“嘿嘿,老大,我们也是才开始修炼,所以这剑气很小,听说我们阁主若是释放剑气,可以将一座山都斩断。
师傅说我们天灵班只要肯努力,以后都可以达到阁主的水平。”
阁主,那个落魄中年男?枫溪想过之后,心里不由得瑟瑟发抖。
枫溪又想到:平日一天叫自己老大的人,也可以达到那样的水平。因此枫溪不禁挺直了腰板。
“这个……,算了,我们不聊这个了。”
枫溪并不想聊到那个落魄中年男,那个给他带来屈辱,无视的感觉,像一根不大不小的刺扎在喉咙,让他有一种生命危险。
那是难堪失措的感觉,虽然不会很疼,但并不好受。
八人似乎都找不到乐趣了,漫无目的,枫溪的脑海,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那天在落魄中年男跪下的画面。
手里紧紧牵着妹妹,而其余六人,没有乐趣,便滔滔不绝的讲述在剑阁的经历。
“我那女师傅好温柔,她手把手地教我如何握剑,如何释放气,还大方请我们班的同门一起吃饭。”(老师我灵根不错,你看我可以吗)
“可别说了,我们班的那老师傅可严厉,不知道谁惹了他一般,动不动就罚我们,别人都是老人都是慈祥和蔼,我看他是每天吃了火炮一样,火气冲天。
有一次我实在太困了,便没有听他讲什么,他一脚踢在我的桌子上,让我去外面一直站着,连下课休息的时候,都还让我站着,同学都就都笑话我。”(说实话,有点像我班主任)
“哈哈哈,我们班那老师就像学生一样活泼,他说他是第一次来教我们,他以前是地灵班毕业的学生,考核通过了,就来教我们了。”
“咦?二虎,你们天灵班是怎么样的?”
“哦,我们班就一般般啦,地方宽敞,也没有发生什么趣事,不过他们每个人都好努力,连放学了也留在班级里修炼。”
这二虎说话也算是装逼于无形之中,最为致命。
其余的几人不由得有些许羞愧,想到二虎班上的人 ,天赋好就算了,关键是还那么努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偿命。
这里明明是八个人,枫溪感觉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她。
他感到自己已然不属于这个团体了,那六人所说的话,他闻所未闻,他曾经向往的剑阁,而如今每听闻与剑阁相关的消息,他的心就低沉一分。
随着六人越来越大声地讨论,枫溪脸色越来越难堪。
以前这六人都是围着他转的,哪怕如今依然是叫他一声老大,但他已经听不出里面的真诚,宛若仅仅是因为叫的顺口,才这般叫的。
甚至他能发觉今天因为自己没有带钱,所以六人表现的有些不高兴,尽管他们表现得有些含蓄,但在枫溪眼里。
真是拙劣的演技,他隐隐约约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但枫溪脸色的难堪并未让他们停止讨论,越听越烦,可他又扯不下面子就此无声离去,他终究耐不住性子,咆哮如雷。
“你们烦不烦呐,一直说这些,你们是没在剑阁待够吗,那你们赶紧去。”
六人见枫溪脸色不对,再暗想到枫溪并没有像他们一样,进入剑阁修炼。
而且,他们在剑阁也是听闻有一对不自量力的父子,那儿子明摆着没有气之泉眼,还死皮赖脸的缠着剑阁的人,让他儿子进入剑阁,想来那儿子便是枫溪了。
而枫灵也拉了拉枫溪的小手,可怜兮兮的望着枫溪。
可在枫溪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嘲笑,一想到连妹妹都在嘲笑自己,他便用力甩开了枫灵的手,而枫灵忍不住的喊了一声:“灵儿疼。”
流光瞬息间,枫溪耳畔已是听不见她的声音,枫溪只能听见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他,他奋力向前跑去,那是云江的方向。
他的小眼眶开始湿润,模糊了前方的景色,他凭着记忆,跑,跑过那些嘲笑,跑过那些屈辱。
最后,大概是因为速度太快,又或者视野不清,他重重摔在地上,尘土塞进了他的嘴里,鼻息,双眸,还有那颗赤红的心。
六人带着枫灵赶紧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