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谁是谁非辩真心
“哥哥，你摔疼没有？”
枫灵的小手想去拉她的哥哥，可惜枫溪并不想抬头，抬头仿佛，就能看见屈辱。
枫灵拉不动，嘿呀嘿呀的铆足了力气也没有拉起来。
“枫溪，不至于吧，你没有带着我们玩就算了，我们没事可做，谈谈这几天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你非但不听，还转身就跑是几个意思？”
对于小孩来说，谁给他喂一颗糖，他就对谁好，谁打他一巴掌，他就憎恨他，小孩的世界没有人情世故，只有童贞。
对于这六人来说，平日枫溪拿着钱，带他们吃喝玩耍，他们也便自愿认了枫溪老大，而如今，他们也是看出来了。
这枫溪经过剑阁一事，似乎家里也拿不到钱了，他们并不知道这钱是枫溪偷家里，一直是枫溪谎称是父母给他的零用钱。
况且，他们也知晓了那日低三下四求剑阁的人，便是枫溪父子，有这么一个老大，可真是丢他们的脸，他们如今也不想再认这个老大。
枫溪气火攻心，愤叱道：“滚！”
“呵呵，好啊你，枫溪，这般骂我们几个兄弟，呸，真瞎了眼认你当老大，我现在是天灵班的人，剑阁最好的班，懂吗？”第一个说话的便是二虎，枫溪最信任的小弟。
“有你这样的老大可真丢人，自己亲妹妹平时这么对待，你知道我父母为什么不让我跟你玩吗，说你人品差就算了，还说你是厄运缠身，也就我们几个兄弟不嫌弃你了。
我呸！
记住了，今天你我再无瓜葛。”那熊三学着父母平时的样，对着枫溪嘲笑去。
“我们走吧。我才配当老大，我现在可是在剑阁最好的班级，师傅说以后是要化龙翱翔飞天的人，而你，哈哈，算什么玩意。”二虎说道。
“啊……对对对，二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了，带着我们修炼。”其余五人说道。
枫溪感觉这就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局面，六岁的小孩步步为棋，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到眼前的局面。
枫溪细思极恐，他愤怒地站起了身，布衣上也是粘上了纷杂的泥土：
“我呸，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你们可真是白眼狼。”
“哈哈哈，那不是你当初自愿带着我们的吗，什么不干这杯水就不配成为你的小弟，什么不吃这碗面就是不认你当老大，你还是继续活在自己的梦里吧。
我们以后，随便招招手，便是大把大把的钱，谁稀罕你吗？”
“好，二虎，熊三，鸟四，龙五，马六，七猫，你们把这些时间用我的钱，全部还给我，以后，再也不相干。”
枫溪赤脸指着他们，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些人的嘴脸，在他心里，都是六岁大的孩子，自己被他们骗吃骗喝，等到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等到他们看见了他们自己人上人的未来，便一把毫不留情的推开自己。
“哈哈，没听懂吗，傻子，你以前是自愿的，还是逼着我们用你的钱，忘了吗？哈哈哈，真是个傻子。”
“我跟你们拼了，忘恩负义的家伙。”枫溪举起拳头，便向前砸去，而二虎第一个便拔出剑，向前刺去，枫溪实在没有想到，平日剑阁用来教学的剑，刚才还在给自己一个劲展示的剑，
如今却把剑尖朝向了自己。（）
霎时间，枫溪的拳头已然控制不住，砸在剑身，皮烂肉破，所幸两小孩力气并不大，所幸剑身并不锋利。
枫溪因背叛而迷失了心智，全然不顾伤口，便又向前砸去。
而那六人何时见过这种场面，连杀鸡都没有过，而平日见过的血，也只有鼻血。
倏忽之间，便转身逃跑，同时大喊：“疯子，枫家有个疯子。”
枫溪一人追着六人，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但接着便又因速度过快，下盘不稳，摔倒在地。（可能是没开胯）
火焰燃烧的双眸，不甘看着六人渐渐远去。
这一刻，他心里四肢颤栗，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这样疯狂的事情，他何曾不是一个在温室长大的花朵！
枫溪的妹妹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哇的大哭起来，小嫩鼻不断抽泣，不顾一切扑在哥哥的身上，看着血肉狰狞的拳头，她不断喃喃道：“哥哥，你不要死。”
在三岁女孩的眼里，或许，血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而枫溪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了那娇小的身躯。
“不用管我，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他站起了身，忍着那五指连心的痛苦，大仰天大啸：“啊！”
这一声，太复杂了，怒火，背叛，不甘，屈辱，弱小，可怜，无助，太多的情绪，注入在了这声音里面。（词穷了）
许久，他累了，作者也累了，他才想起，拳头的疼痛，他用另一只手，拉起了被她推开的妹妹。
情绪不由得的柔和了起来了，抱着他的妹妹，开始一点一滴的流下眼泪，最后痛哭起来。
枫灵认真地说道：“哥哥，你不是说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吗？”（枫溪：听我说，谢谢你。）
枫溪被逗笑了，拉起妹妹，柔声说道：“灵儿，哥哥刚才不是故意的，你疼吗？”
“灵儿不疼，哥哥应该很疼吧，我们快回家找娘亲和爹地吧。”
拳头手指的肉并不多，也许并没有扎破血管的缘故，流的血并不多。
夕阳如约定好的一样到来，天空慢慢变成了红色，像拳头上的血一般，渗人的慌。
夕阳无限好，只是该回家了，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也是被拉得老长。
途中，枫溪心神不定，断断续续的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老大，今天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了，有难同当，有富同享。”
“耶，我们有老大了，老大你现在保护我们，等我们长大了就保护你。”
那时，男孩天真地以为，一声老大，一生老大。
那时，男孩把他们看得比父母，比妹妹还重要，父母总是批评他，妹妹总是被旁人拿来跟他作比较，只有他们，才会真正理解他。
那时，男孩心比天高，并不认为他与他们有什么不同，为了他们，他开始学偷钱，开始学撒谎，开始骗人。
而如今，男孩感觉心里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碎掉了，好像叫童真。
而如今，男孩似乎明白了，原来人是可以背叛的，原来他可以撒谎骗人，他们也可以撒谎骗人，他撒谎骗人是为了他，他们撒谎骗人却是……
而如今，男孩偷得了家里快过半百的父母的血汗钱，却偷不走仅过六岁的六人的心，他骗不了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剑阁，就因为他们进了剑阁，就因为自己进不了剑阁！
枫溪心里扭曲不堪，想为这一切找到一个自以为完美的借口。
…………
枫溪一直在门前，不敢进去，而童贞的妹妹才不会管这些，便是推开宅门。
枫溪听到撒腿便想逃离，可六岁的他，却又再一次狠狠摔倒在地上，那门前黑灰飘扬，进入他的鼻腔。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让那些黑灰飞得更加猛烈凶暴，直接灌进了他打喷嚏，张得老大的嘴。
黑灰并不是苦涩，而是有一股淡淡的香甜，可枫溪的心里苦！
这是被家里人踩过多少遍的黑灰啊！
…………
旧宅，母亲第一时间，就是用醋给他消毒，用家里舍不得用的锦布给他包扎伤口，他们相信，上好的布料，有治愈的功能。
母亲每一分的轻柔，妹妹在一旁每一分的安慰，都不断敲打枫溪那颗名为愧疚的心。
…………
“什么？二虎那小子，我得找他母亲理论一番。”枫溪的娘亲，两手叉腰，愤愤不平，每当望向枫溪，心里万分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自己可是都未打过。
“你疯了，那二虎如今入了天灵班，你去找他，不是跟剑阁作对吗？”枫刺赶紧去阻止。
“你难道就这样看着自己亲生儿子？”
“就是因为你，惯着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若不想这个家还能继续过下去，便去了。”
文纤一下子就蔫了，得来的儿子与女儿，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付出了什么。
对于这来之不易的一家四口，她不敢忤逆丈夫的话语，忍气吞声似乎成了最好的办法。
“溪儿，还疼吗？”
“不疼了，娘。”
“听娘的话，以后别跟他们玩了，好好读书，你妹妹六岁后便去好好修炼，咱们一家，好好的。”
“嗯。”
“嗯。”
枫溪枫灵两人异口同声道。好吧，其实枫灵慢了半拍。
昏黄的房间，被柔和的烛火，照亮得有几分凄凉，旧宅外，秋风瑟瑟。
…………
“怎么跟以前不一样。”枫溪沉思。
眼前是一颗近球体，在漆黑的太空之中，闪烁着蓝色的光。
宛如一颗硕大的蓝宝石，在无垠的漆黑之中，熠熠生辉。
枫溪想努力向前探索，可无论怎么移动，自己依然对那颗蓝宝石遥不可及，仿佛自己在永久原地踏步。
直到自己再一次消逝。
枫溪发现，这看似梦境的世界，并不是自己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进入，而是随机性，并且不可抗拒性的进入这假梦境。
枫溪不知道如何称呼所发生的这一切。
睡觉才会做梦，梦里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依稀记得上次吃完火锅醒来，嘴边的灼烧感，而且第二天，菊部地区还发生大量泥石流，而且，菊部地区还有火辣辣的感觉。（切，不可深究。）
一切告诉他，这是真实的，并不是梦。
是一种虚假的近似梦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