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揍你啊
祁鹤说完，在几个人惊愕的目光中离开了餐桌。
许琛本来就很不爽他，他又像个大爷一样甩手走了，许琛突然恼火，不甘示弱地把筷子摔在桌上，身子重重靠上椅背，朝着祁鹤的背影：“不去就不去呗，谁他妈求你去了？”
许延微微叹气，声音沉稳有力：“小琛。”
许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礼，却还是不想服软，回过脸不高兴地辩驳：“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子，一来就甩脸，甩给谁看啊？”
许延唇间翕动，话还没说出口，唐悦就放下筷子，温和地笑着圆场：“小琛别生气，小鹤脾气倔，你要实在看不惯，就去捶他两下！”
虽然是继母，但唐悦和许琛平常的相处时间比许延和许琛平常的相处时间还要长，她可能比许延还要了解许琛一点。
许琛听后果然舒展了眉眼，问：“真的？”
唐悦点点头：“他身子壮，你就使劲捶，捶不坏！”
许琛往祁鹤离开的拐角看了看，祁鹤已经不在了，他开心地起身：“唐姨，这可是你说的！”
唐悦点头：“对，我说的！”
再三试探得到肯定之后，许琛也不再顾及其他，他早就想把祁鹤捶一顿了，这个想法从祁鹤没来之前就有了，现在得到准许，他肯定饶不了祁鹤。
许延看到许琛起身去追祁鹤，想要开口阻拦，“小”字刚开口，被唐悦堵回去：“老许，让他去吧，小男孩打打闹闹，以后关系会更好。”
一边已经啃到第二根鸡腿的祁宁突然放下鸡腿，用沾满油光的小嘴巴抗议：“妈你骗人，我一年级的时候打了傅司尧，他就让他妈妈来学校找我了！”
祁宁爱闹，在学校里经常被老师揪着叫家长，但这些唐悦和许延都不知道，每次都是许琛以唐悦的身份在微信上把事情解决，然后再把祁宁教训一顿。
祁宁这次不打自招，唐悦微微皱眉，捏着祁宁的耳朵，虽然生气但是声音听起来却不会让人感到她在生气：“你打人家了？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又让小琛哥哥去帮你了？”
这边一对夫妻在“讨伐”祁宁，那边许琛已经走到楼梯口，祁鹤即将走到一二楼之间的拐角处。
“祁鹤！”
许琛左手的拳头牟足了力气，右手扶着楼梯扶手，三阶并做一阶往上跑，木质地板被踩得“砰砰”响。
祁鹤听见许琛在喊他，下意识地回头，胸口正好迎上许琛结结实实的一拳。
祁鹤没有任何防备，身子就要往后仰。
人在失重的时候会下意识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东西，而现在离他最近的，就是许琛。
于是，他抓住了许琛的手。
许琛没有预想到祁鹤会抓住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祁鹤带着摔了下去。
安定下来的时候，祁鹤躺在楼梯拐角处的平地上，许琛则趴在祁鹤身上。
许琛睁开眼睛，揉揉脑袋，手掌撑着地板，鼻间缠绕着一丝植物的清香，感觉有双滚烫的手贴在他的背上，低头是祁鹤沾着疑惑的眼睛。
这人声音平静得像是两个人正躺在床上聊天似的：“捶我干什么？”
许琛见眼下人就躺在自己身下，正是毫无防备的时候，他干脆掐住祁鹤的脖子：“你脑子是不是有包啊？看不出来吗？老子就是想揍你啊！”
尽管许琛现在很烦祁鹤，但不至于到想让他去死的地步，掐着他脖子的手没有用多大力气。
祁鹤抓住他的手腕咳嗽了两声。
一楼楼梯口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韩阿姨抱着一个鞋盒大小的快递盒站在楼梯口，看见这一幕吓到失色，盒子也掉到了地上。
也难怪她会这样，她一直照看着许琛长大，许琛有些悄悄话会偷偷说给她听，其中包括一些关于祁鹤的坏话，所以她一直知道许琛对祁鹤的态度。
“小琛，不能这样啊！”
韩阿姨冲上去拉着许琛，许琛本来也只想掐祁鹤一下解解气，没想闹多大的动静，因此轻易就被韩阿姨拉起来，但依旧是一副拳打脚踢不肯放手的样子。
祁鹤手掌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只是咳嗽了两声，如夜色般深邃的瞳孔就静静地落在许琛身上。
他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看见他这样，许琛心里有点憋。
人只有对无所谓的事物才会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即便是被无所谓的人打了，也只是无所谓地看看，所以，许琛于祁鹤而言，很无所谓。
许琛发恨地说：“一拳头捶不出来半个屁的死人脸！”
韩阿姨很抱歉地对祁鹤笑着：“小鹤你没事吧？你也知道小琛从小就喜欢和别人打闹，他对你没有恶意的。”
祁鹤没有说话，没有任何情绪地看了许琛一眼，上楼了。
许琛不甘心地叫喊着补了一句：“老子就是对你有恶意，满满的恶意！你这个叛徒，滚都滚了还他妈回来干嘛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许琛的话激到了，祁鹤在上面最后一阶台阶停下，许琛见状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
至少他的话让他停住了，他没有那么无所谓。
祁鹤只是停了停，没有低头看一眼，继续走回了卧室。
许琛想追上去，他就是想惹祁鹤，惹得他生气，两个人打一架最好。
但却被韩阿姨拦住，拉着他的胳膊：“你最喜欢的那双球鞋到了，我刚去给你取了快递。”
“什么球鞋？”
许琛还在气头上，思考了几秒钟才想起来他半个月前买了一双很喜欢但又很难买到的球鞋，终于把祁鹤的事情放了放。
餐桌那边听到这里传过去的吵闹声，许延和唐悦停止了对祁宁的教育，起身往这边走，祁宁也跟过来凑热闹，三个人刚好看到许琛和韩阿姨的背影。
唐悦问：“韩阿姨，怎么了？”
韩阿姨回头解释：“夫人，没事儿，两个少爷闹了一下。”
许琛调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身，故意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啊，我把祁鹤打了一顿。”
许延皱眉：“小琛，你真打了他？”
许琛理所当然地边点头边懒散地下楼，俨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啊，我就是打他了。”
韩阿姨连忙跟在他身后解释：“不是，小琛只是跟小鹤闹了一下，没有真的动手，先生您放心。”
许琛懒懒散散地走到楼下，弯腰捡起在唐悦和许延脚下的快递盒，回身递给韩阿姨：“您帮我拿卧室去吧，我刚才没吃饱。”
韩阿姨点头：“哎，好，多吃点儿。”
祁宁搂住许琛的腰，抬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哥啊？”
许琛揉揉祁宁的头发，笑笑：“哥哥哥的，哪个哥是哪个哥啊？给你半天时间把我和他分清了，别让我每次都听错。”
祁宁点头：“好的哥！”
再次回到餐桌上，许延说起给祁鹤的安排，说要让祁鹤和许琛一起上辅导班，他觉得两个人一起学习相互分享知识会提高学习效率……
许琛表面上一直在默默吃饭，实际上耳朵一直在竖着听许延说话，说到祁鹤没有手机明天要去给他买一部的时候，许琛突然看向许延。
“给他买手机浪费。”
许延问：“为什么这么说？”
许琛装作漫不经心地吃了口饭：“之前抠我零花钱给他买了手机……”
他说到这里整个人突然止住，那部手机是很久之前买的，几年了坏掉要换新的也很正常，这不是他阻止祁鹤得到新手机的理由。
他转念一想，若无其事，又说：“我有两块，给他一块不就行了，用得着那么麻烦？”
中考一结束，许琛迫不及待买了一部新手机，一个星期之后突然不知道放哪了，只能再买一部。新的刚买没多久，他就在床底下找到了上一部，眼下正好当个自己不要的东西丢给祁鹤。
他就是不想对祁鹤好。
他们家的生活不拮据，许琛甚至也算个小小的富二代，不过他们家主张该省省该花花，唐悦也是这样。
她还没等许延来问自己的意见，先说：“这样最好不过了。”
在她眼里，许琛愿意把手机给祁鹤，就说明他对祁鹤没有敌意，于情于理，她都愿意接受这件事。
吃完晚饭，许琛穿上自己的新球鞋在卧室走了两圈，有点挤脚。
这一款很难买到，款式和配色都深得许琛的心，他看到官网放了一双小一号的出来，觉得自己能穿，立马下单了。
“穿一段时间应该就合脚了吧。”
他自言自语着，然后给新鞋一顿拍照。
他看着手机里一张张新鞋的照片，心情都好了很多，趁着现在还有心情，他拉开书桌抽屉，看到自己之前那部手机，手机旁边有一瓶维生素c，这是他前段时间备考上火的时候韩阿姨买给他的，没有吃完。
他觉得祁鹤流鼻血应该也是上火，反正自己也用不着，不如和手机一起，就当是施舍给他咯。
施不施舍的谁也不知道，反正许琛心里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祁鹤卧室在许琛卧室对面，他走到祁鹤门前，门下的缝隙里看不见一点光亮。
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和刚才一样的淡淡地植物香在房间里萦绕。
许琛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这种香来自哪种植物，但莫名觉得好闻。
走廊映进来的光束还不到床边就和许琛的影子一起消失了，屋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隐约能看见床上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半躺着。
祁鹤的视线从窗外的月光移到许琛身上，许琛翻了个白眼：“干嘛不开灯啊？”
祁鹤没有回应，许琛当即觉得自己就多余带这瓶维生素c，就该让这个死人脸流鼻血致死才好！
许琛走到床边，没好气地把手机和维生素一并丢在床上，冷着声：“手机给你的，还有维生素，上火了，吃点应该管用。”
说完立马走出去，还不忘摔一下门表示自己的态度。
他回了卧室脱下鞋子，平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
房间里静的出奇，不久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他的心里生出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