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噩梦
在娄玉兰一边忙着顾及工作,一边又心疼尾生的时候,宥昔出现了。
宥昔也在玩具厂工作,他跟娄玉兰在同一条生产线,从娄玉兰进厂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美丽中带着一丝憔悴的女人。可能是一见钟情,他见到娄玉兰的第一眼,他就生出了追求她的想法。
生产线上的大姐大妈们眼见着娄玉兰这么年轻漂亮的妹子来厂里上班,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休息的时候便时不时围着娄玉兰七嘴八舌聊天,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见见光。
娄玉兰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她现在也才二十岁,再加上见识不多,心思单纯,人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很快整条生产线都知道了她独自带着一个孩子,而且孩子的父亲不知所踪。
宥昔也听到了别人说的,但他并没有因为娄玉兰带着一个孩子就心生退怯,按他的想法来说,就是谁年轻时没犯点错误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要把握当下。
故此,宥昔时不时的会在娄玉兰面前冒个泡,刷刷好感度,工作时娄玉兰一遇到不懂的地方,哪怕他隔得再远,也会立马注意到,并及时上前解惑。慢慢的,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求娄玉兰,经常有人会在他准备帮忙的时候打趣他。
“哎哟,又去讨未来媳妇的欢心了?”宥昔也不恼,嬉笑几句就应付过去了。
也有人问娄玉兰的想法:“玉兰啊,宥昔那小子一天天的,眼珠子恨不得粘你身上,你就不考虑一下给孩子找个爸爸吗?两个人也好照顾孩子啊。”
宥昔的殷勤娄玉兰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了,尾生的父亲一点音信都没有,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如果可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也愿意尝试着去接触新的人。
在宥昔的日复一日的示好下,娄玉兰答应跟他交往了,娄父娄母听说之后,还专门让自家女儿带人回去吃饭。面对未来的岳父岳母,宥昔表现得面面俱到,上门时带了烟酒茶叶和许多补品,吃饭时更是主动给尾生喂饭,美其名曰让娄玉兰多休息一会。
见过几次面后,娄父娄母对宥昔很满意,宥昔的爸妈也都是开明的人,并没有嫌弃娄玉兰带着一个孩子。两家长辈见面后一合计,挑了一个好日子让两孩子领了证,还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典雅的中式婚礼上,娄玉兰看着四处招呼客人、时不时为她挡酒都宥昔,和身旁小福童打扮乖巧可爱的尾生,她觉得她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归宿,以后她和尾生会幸福的生活下去。
小小的尾生还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他看着今天格外漂亮的妈妈,妈妈的脸上正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他想,妈妈要一直这样开心。
可惜的是,幸福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娄玉兰又一次所托非人。
当容颜老去,最初的激情褪去,昔日的女神落入凡尘,宥昔对娄玉兰的感情日渐消退。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之后,宥昔回到家,看着在厨房里准备饭菜的娄玉兰,心中只剩下厌烦。
饭桌上,宥昔挑挑拣拣,拉着脸说道:“怎么又是这几个菜,我不是才给了你两百块钱买菜吗?怎么就一盘青椒肉丝?”
为了备孕,宥昔说服娄玉兰辞职在家调养身体,可娄玉兰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一开始,宥昔并不急,还安慰娄玉兰慢慢来。直到去医院检查,报告上显示娄玉兰不能生育,宥昔的态度慢慢就变了,从体贴入微到颐指气使,只用了五年。
“交了煤气费,没剩下多少钱,这些菜还是我跟摊主讲了好久的价才买到的……”娄玉兰低声解释着。
“行了行了,明天我再拿点钱给你,啰里吧嗦的,吃饭!”宥昔飞快地扒拉了几口饭,挑着把青椒肉丝里面的肉全部吃完后,碗筷一摔,就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娄玉兰辞职之后跟社会脱节了一段时间,再想找工作时,对方总是找各种理由卡她的工资,她干脆当起了全职太太,专心照顾宥昔和尾生的生活。刚开始宥昔还愿意养着她,可确认她不能生育后,态度就变了,原本每月按时给的生活费也变成了时不时给一点,等她用完了开口再要时,宥昔就会大肆阴阳怪气嘲讽她。
娄玉兰一开始还会辩驳几句,可最后往往会换来更难听的话,给的钱也会更少,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不给。宥昔自己在外面吃饱了才回家,回家看着娄玉兰母子吃水煮白面他也无动于衷。
几次下来,娄玉兰没了脾气,每次问宥昔要钱的时候都尽可能放低自己的手段,竭力讨着这个掌控了她和孩子衣食住行的男人的欢心。
娄玉兰的顺从,让宥昔变本加厉。他开始打骂尾生,只要在外面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宥昔回家就会找各种借口“管教”尾生,娄玉兰只要张嘴劝阻,他就会以断绝生活费做为威胁。
“小杂种,关门关那么响干什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一巴掌。
“你跟你妈一样,不知感恩,你就是个小白眼狼!”又是一巴掌。
尾生被打得头脑发晕,嘴角也破了一大块,流了好多血,但宥昔并不会轻易放过他,一直到打累了,他才停手。
看着尾生身上日渐增加的伤痕,娄玉兰眼泪都快流干了,却毫无办法。
她试过找父母求助,可父母觉得她好不容易嫁出去,都劝她忍一忍,甚至在她冒出离婚的念头时把她狠狠地骂了一顿。
而宥昔的父母,他们虽然开明,但总归是想要自己的孙子的,得知娄玉兰无法生育后,他们更加不管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了。
尾生感觉很无措,他不懂明明之前对自己和妈妈都很好的宥叔叔会动不动就凶妈妈,还时不时骂他打他,妈妈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笑容了。
宥昔打尾生的时候,尾生不敢躲,因为他躲开了,拳头和谩骂就会转移到妈妈身上,他不想让妈妈难受。每次挨打的时候,他就想着:再忍一忍,等长大了,他就能保护妈妈了。
如果娄玉兰刚结婚时的日子是美梦,那么现在,娄玉兰母子的生活就是噩梦。宥昔每天回到家就挑刺,对着老婆孩子非打即骂,娄玉兰提出离婚他就打得更凶。
娄玉兰试过报警,但警察也难断家务事,警告了宥昔几次之后就不再上门了。“家暴”为宥昔的暴力行为蒙上了一层保护色,而且没有足够的证据,警察也定不了宥昔的罪。
慢慢的,娄玉兰麻木了,每天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如果不是还有心跳,她跟死人没什么区别,这个家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坟墓,埋葬了她的后半生。
尾生无力改变现状,噩梦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