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送药
待简子晋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长锦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刚才说了这么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该能让这只狐狸打消怀疑了吧。
魏母的死一直是傅长锦的心病,他自揭伤疤,总算是换得简子晋的信任。
天知道对上那人探究的眼神,还有问他变了的话时,长锦心里有多紧张,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要是简子晋直接来个“你不是阿锦”,那他就玩完了。
现在最难的一关过了,那么剩下的比起来就是小意思。
长锦回到家里,洗了热水澡,毛巾擦个半干顶在头上,翻了一本中学生物理课本,开始学习。
没错,学习。
知识是一步一步积少成多的,急于求成不可取。所以他去书店买了中学生的课本还有店员极力推荐的辅导书,敲着笔杆子在书上写写画画。
为了不在别人面前ooc,他还特地绕远去另一个地方买书,分了好几趟搬运回家。
指针缓缓指向深夜。
长锦揉着太阳穴,屏息凝神听着。这个时辰路衍应该已经睡了,他从二楼的阳台翻到三楼的阳台,把东西放到三楼的阳台角落,然后等对方意外发现,顺理成章。
他自觉计划万无一失,找了个背包将药酒和外敷的膏药放在里面。
长锦推开阳台的落地窗走出去,赤脚踩在阳台的大理石栏杆上,大致比划了一下上下的距离,纵身一跃,抓到了楼上的栏杆底部。
傅长锦当然不会有这么强的弹跳力,只不过长锦附身以后,系统将他的身体改造的更符合他前世的身体,对于从小练武的人来说,这点距离易如反掌。
他抓着栏杆,手臂上青筋暴起,一点点挪上去,轻松的落在三楼的阳台上。
路衍住进来以后并未改造很多,阳台上空荡荡的只放着一把椅子,在角落多了一盆不知名的幼苗。
长锦把东西放在花盆旁边,起身打量着,认命的叹口气。
这连藏的地方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有古怪。单独放一瓶在那里,显得太刻意了。
要不放屋里?
长锦试着推了一下阳台的落地窗,很轻松的就推开缝隙,屋子的主人估计也想不到会有这种操作,根本就没上锁。
天助我也。
他只推开容一人过的宽度,撩开厚重的遮光窗帘,轻手轻脚的入了屋。
床上的人规规矩矩的平躺着,长锦确定他睡着,就开始在屋里寻找放东西的地方。
虽然二楼三楼当初是装修成一样的,但是二楼经过傅长锦的改造,已经完全变了样。更显得三楼的空旷和简陋。
虽然屋里光线很差,但他迅速将屋子打量一圈,最后锁定了床头柜。
放在那里好了,早上起来就能看见吧。
这样想着,长锦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蹲在床边,慢慢拉开抽屉。
房间里静的只能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抽屉里并没有放些什么,他将药膏和药酒放到最里面,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吓得长锦手一松,玻璃瓶接触到木质的硬物,发出一声极轻的:
哒。
空气突然凝固。
长锦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床上的人似乎只是普通的翻个身,他慢慢将上半身凑过去,看清对方熟睡的面容。
呼,没醒。
他将抽屉推回去,坐在地上观察起来。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不知是否是因为疼痛而蹙着眉,一副不安稳的模样。
他倒是有心查看伤势,但是看这样子,只要他动作大点,床上的人分分钟醒来和他大眼瞪小眼。
说起来,从他来之后,还没有好好和路衍说过话。
长锦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感到可笑,一个凌霸者和被凌霸者,后者躲他远远的是正确的,不然难道还凑上来找死?
这次过后剧情应该会安分几天,到时候再说吧。
唰。是落地门关上的声音。
长锦回到房间,熄灯,睡觉。
二楼的灯灭了,三楼的床头亮起一盏微亮的暖光灯。
路衍睁开眼,拉开抽屉,看到里面的东西,原本紧张的眼中多了几分迷茫。
这是做什么?
这药他认识,一般的药店里面是没有的,只有那种专供的制药公司才有。药效自然是极好,但价格也是极高的。
大半夜送这个过来,还不让人发现,是什么意思?
他解开衣扣,露出胸口青紫的痕迹。
虽然已经用酒精简单处理过,但是摸上去依旧疼的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药膏凉凉的,不一会儿又开始微微发热,很舒服。他将衣服脱下来,慢吞吞的将伤口全都上了药。
待处理完之后,他将东西放回原位,看着阳台方向,有些纠结。
这门,锁了的话怕是让人生疑,不锁的话,岂不是让那人在他房间里随意进出?
罢了,这房间里也没什么东西,随便吧。
第二天是个好晴天。
长锦自是醒得早,不到六点就起床。不过他并没有急着下楼,而是在书桌前又继续翻看数学课本。
反正他本来就经常迟到逃课,晚去也没什么,一日之计在于晨,他在家还能安静的多看会儿书。
路衍照常上学,不到七点时就出门了。长锦猜测他可能伤到腿了,所以走的慢些,要提前出门。
他默默拿出手机,上百度打出:病人吃什么……
还未写完,下面就跳出许多选项,长锦点进去几个仔细浏览,觉得都是一堆模棱两可的废话。
术业有专攻,他还不如去问问陈姨。
他现在说谎话可谓是张口就来:“陈姨,中午做点补身子的食物吧,我昨晚出去受了点伤。”
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摸着自己的肋骨,皱着眉,露出忍痛的神色。
“哎哟,少爷哪伤到了?”陈姨一听就紧张起来,手不知往哪放,眼睛上下查看起来。
“打了一架,就是些瘀伤,你别让其他人知道……”长锦说的含糊,匆匆拿上自己的包出门了。
陈姨看他倔强的样子,在心疼的时候也只能叹口气去准备补膳。
等长锦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下了,他大摇大摆的走进教室,众人习以为常,也不是多在意。只不过他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有人对那种冷面狂拽的校霸春心萌动,也有人在小声议论他。
只不过长锦完全无视。
他才坐下,谢尧他们就紧张兮兮的凑过来,也不说话,就和长锦大眼瞪小眼。
“你们干嘛。”
谢尧最是沉不住气,咽了口水,问道:“傅哥,你生气了?”
昨晚傅哥在群里质问他们,肯定是发现他们干的事了,之后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肯定是因为他们撒谎傅哥才不理他们的!qaq
“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你们昨晚干嘛去了。”
方川顾忌着路衍还在教室里,说的小声:“这不是,看不惯那小子抢你的东西……”
“停,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长锦现在一听这话就头大,敢情都是被简子晋洗脑了啊。
傅长锦最后的悲惨结局,简子晋你要负一半责任。
他无奈的扶额:“不要听简子晋乱说话,以后也别跟他胡闹,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们怎么就不学,偏偏学他搞事情呢?”
长锦说到最后简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好的不学坏的学,真是把你们能耐的。
“可是他说因为那小子傅哥你的卡被伯父停了。”王阳宇弱弱举手。
长锦满脸问号。
我的卡被停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并不习惯经常看手机,一切静音免打扰处理,现在关闭以后,发现消息和信息刷屏似的跳出来。
喔,确实有一条信息,提示他的卡已经被冻结无法使用。
不过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简子晋是怎么知道的。
长锦抬头看向简子晋的位置,那家伙被数学老师叫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反正以后别针对路衍了,我嫌麻烦,你们也别多管闲事。”
“啊?”三人一时懵圈,不明白他的意思。
“字面意思。”
长锦不多做解释,下课的十分钟匆匆而过,三人只能回到自己的位置。
讲台上老师讲的兴致高昂处唾沫横飞,长锦点开手机的日历,上面圈出了三天后,下面备注着一朵白色的花。
是魏母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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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这几日忙得不着家,听说是在吞并一家公司,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想要鱼死网破将傅氏咬下一块肉来,因此需要耗费更大的精力去解决残留问题。
长锦听着傅深身边的小刘的解释,心里并无一丝波澜。
魏母或许是傅深曾经最爱的女人,但一定不是傅深最爱的。
可她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暴露过自己的脆弱,可能是一腔深情错付,也可能是善解人意,但是斯人已逝,真相如何,无人在意。
长锦换上了一身黑西装,平时有些散乱的头发此刻也向后梳成成熟模样。司机开车送他去墓园,一路上他都保持着安静和沉稳,就像是每个家长期望的孩子模样,这是对逝者的尊重。
来的人只有长锦,司机送他来之后就默默的去停车场待着。
少爷每次来墓园都会在那里待到天黑为止,也不许人陪。每当这时候他就只能在停车场默默吞云吐雾。
长锦捧着一束五彩缤纷,娇艳欲滴的鲜花,跪下身来将鲜花放于墓碑前。
“占了他的身体,吾很是抱歉。”
他的声音低沉,似是在说庄重的誓言:“他会有一个好的生活,请您放心。”
他问过系统,既然他占了别人的身体,那原主人的魂魄该如何。系统信誓旦旦的和他保证这种自愿放弃身体的人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重入轮回,一世安康。
长锦在坟前跪了许久,虽未说出口,但在心里默念:之后可能还会花您的钱,不过您放心,那只是暂时的,吾会挣钱养活这具身体的……
墓园一向冷清,不时有人路过。有两人在他旁边停下,长锦还以为是挡道别人路了,正要起身,颈部传来一阵刺痛。
糟了!安逸太久,他的警惕性都降低了。
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