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3 章 再开儒佛道辩论
李玄霸没有回答玄奘的回答,而是先煮了一锅除了盐,只有时令鲜花做佐料的清水,请玄奘吃了一顿素涮锅。
躲懒的这半年,李玄霸终于把各种豆制品做了出来。
豆皮里包着各种素馅,一顿素宴吃得玄奘频频偷偷打量李玄霸。
出家人也不是不重口腹之欲,历史中许多和尚都是美食家。玄奘对饮食不挑剔,但吃到美食也会心情舒畅。
他心情更舒畅的是李玄霸所表现出的尊重。
玄奘现在没有名气。
他很聪慧,当听到颜真寻找自己的时候,就猜到可能是晋王在寻他。
聪慧的人都很谨慎。他想不出晋王寻找自己的理由,便想冷处理这件事。若自己在外游历一两年未归,晋王可能就会对自己失去兴趣。
如果一两年后,晋王仍旧没有对自己失去兴趣,玄奘就想搏一搏。
玄奘自学佛后就有去佛兴之地的愿望。独自一人上路实在是太危险,还可能被官府逮捕。如果能得到权贵支持,他的西行之路会顺利许多。
而且要宣扬他心中的佛法,也需要权贵支持。
除此之外,玄奘还有一个与利益无关的念头。
“唯识宗”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发芽。
“唯识宗”脱胎于瑜伽学派。虽然中原之外也有唯识宗,但中原后来兴起的唯识宗,是玄奘博众家之长后自己总结出的道路,所以后世都尊称玄奘为唯识宗创始人。
大乘佛教其他教派的基本教义都是人人心中有佛,人人都能成佛。
比如对后世影响的禅宗认为任何行为都蕴含着禅意,修行者不一定需要修行打坐,寻常耕作也是修行;在老百姓中传播最广的,修行人数最多的净土宗特别接地气,只需要虔诚吟诵“阿弥陀佛”,死后就可以前往极乐世界。
现在虽还没有禅宗和净土宗,佛教对外传教大致论点也差不多。玄奘认为这样不正常。
成为佛祖是佛教弟子的最高成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达到?你读书打仗做官容易吗?难道成佛比做官还简单?
于是玄奘创造的“唯识宗”,把生灵分为五种天赋不同的类别,每个类别能达到的高度不同,觉得这样很符合实际情况。
除了强调有大悟性,玄奘也强调有大毅力。
念“阿弥陀佛”就能成佛?成佛岂能这样随便!
老实说,如果“修佛”这件事是真的,人真的能修行,那么玄奘这样才能培养出真正“飞升”的“大能”。如果是玄幻小说,唯识宗这样的教义一定能成为第一佛门。
可惜,下辈子能不能成佛这件事凡人们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玄奘的思想对不对。但这样苛刻的成佛条件,肯定不利于传教。
老百姓们信佛,就是因为佛教不仅说人人能成佛,甚至只需要念“阿弥陀佛”。
影响力最大的禅宗和信徒人数最多的净土宗连“捐赠”都不倡导,不需要信徒付出什
么实质上的代价,只要信徒自己好好修心,就能成佛。()
唯识宗却告诉信徒,你不仅要有修佛的天赋,还要有修佛的大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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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只是想在被朝廷和权贵的欺压下,找一个可以喘口气的心灵港湾。他们纷纷选择告辞。
所以玄奘去世,唯识宗只传了几代就衰落,只留下少数天资聪慧的弟子延续道统。
吃完素火锅后,李玄霸让人撤掉碗筷,换上了清茶,就唯识宗的未来委婉地和玄奘进行了讨论。
虽然现在玄奘还是个青年人,只是心里有个思想苗头,远远没有达到知行合一的地步,但他的基本思想认知已经与老年后的他一样。
玄奘很平静地道:“贫道知晓。凡俗难以成佛,何苦在一条死路苦苦挣扎?贫道将道统宣扬天下,人人皆知,之后有悟性有毅力者入我道,前路不通的修行者另寻他路,才不误人子弟。”
李玄霸眼眸微闪,捧茶碰唇,哑然失笑。
他倒是忘记了,对于玄奘本人而言,修行本就是真的,修佛就是为了修佛,而不是聚拢教徒牟利。所以唯识宗将来的弟子只有小猫三两只,对于玄奘而言,反而契合了他的本意。
后世人哀叹玄奘的理论太深奥太高高在上不接地气,导致唯识宗逐渐衰落,倒是忽视了玄奘本人的理想。
玄奘是真的在“修佛”啊。
“你说得对。”李玄霸放下茶杯。
玄奘抬眼,眼神锐利:“但对于殿下而言,贫道这样的修佛,不符合晋王的‘对’。”
李玄霸看着这个锋芒毕露的和尚,笑着道:“那认为,我想要怎样的修佛?”
玄奘道:“捐一点香火钱,念几句阿弥陀佛,做几件善事,此生被欺压得越狠,死后就越容易成佛。”
李玄霸笑容更甚:“你说这话,就不怕我发怒,寻个由头把你关起来?”
玄奘道:“殿下声名在外,从未有过因言语冲突就轻辱他人的行为,贫道才敢直抒胸臆。”
李玄霸摸索着茶杯:“看来你躲在洛阳这一年,了解我和二哥甚多。”
李玄霸当然不会自恋到玄奘此番直谏是针对自己。上升到整个朝堂对宗教态度的谏言,显然是说给二哥听。
或许玄奘甚至以为,自己这番行为背后也有二哥的命令,目的是整顿宗教秩序吧。
玄奘合掌,却没有回答李玄霸的问题:“殿下,佛中觉者称‘大德’。”
李玄霸道:“我知道。”
他还知道,德高望重的大和尚也称“大德”,而皇帝是“大贤”。所以唐朝官方记载中没头没脑的“大贤”如何如何“大德”如何如何,其实是皇帝在说和尚。
李玄霸眨了眨眼:“勋贵喜爱给子弟取佛教小名,我哥还是大雄呢。”
玄奘差点被李玄霸逗笑,好不容易压下嘴角:“陛下自然是贤者。只是殿下或许真的是大德。”
李玄霸:“??”
李玄霸:“?!!”
() 玄奘很认真地道:“殿下有慧根,有毅力,甚至天生慧眼,能勘破虚妄,指点迷雾。殿下若修佛,即使不出家,也一定能回归果位。”
李玄霸又捧起茶,猛喝了一口缓缓。
除了被长孙老师吓唬之外,这是他第一次在试图吓人的时候被别人吓到。
难道玄奘躲了这么久突然不躲了,除了想找个权贵给他盖章出国旅游之外,还存了劝说自己修佛的心思?
这确实是玄奘最大的目的之一。
玄奘心中生出了未来“唯识宗”的种子,而在他眼中最适合成为“唯识宗”大德的人是谁?
李大德,就是你(指)!
李玄霸深呼吸,平复心情。
好家伙,观音劝李世民修佛,变成唐僧劝李世民他弟修佛了。
《西游记》是艺术创作,艺术来源于现实,这难道就是未来《西游记》故事背后被再创作的现实?
挥手,再见。
李玄霸压住满心的吐槽,道:“我不修佛。我质疑天下一切神佛。”
玄奘没有纠缠。
他心中存着对权贵的敬畏,不会纠缠如今天底下权势最甚的晋王殿下。而且他坚信李玄霸就是“大德”,所以有些事无须言语,以后自会明了。
至于质疑神佛,开创道统的起点不就是质疑神佛,才能成为神佛?他不质疑如今接触的道统,怎会想去天竺取真经?
所以无所谓。
李玄霸话锋一转:“我质疑天下一切神佛,我也相信天下一切神佛。”
玄奘放下合十的双手,眼神疑惑。
李玄霸看着玄奘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坦荡模样,再次感慨,这个和尚真是完美符合后世再创作的“唐三葬”人设。或许他要等到西行而归的时候,才会变得圆滑吧。
可惜此时僧道都自称“贫道”。唐僧还是要自称“贫僧”才够《西游记》那个味。
“如今李唐虽尊老子为祖,但也不会因此压制佛儒。”李玄霸道,“乱世之中佛道儒中浑水摸鱼的人都很多,正本清源对真正的修行者也是好事。神佛本就不求世俗富贵,求世俗富贵的只是俗人。以后百姓要信什么教,你们自己辩一辩。我寻你,只是因为你将来会是开宗立派的真正‘大德’。”
玄奘问道:“贫道早就听闻殿下有谶纬之能,果然名不虚传。”
李玄霸坐等。
玄奘安静地坐着。
李玄霸等了一会儿,眨眼。这就完了?他怎么不接着问?
玄奘仍旧很安静。
李玄霸自己憋不住了,问道:“你不问问你的未来?”
玄奘道:“修行者知行合一。贫道要么是西行成功,回大唐自创道统;要么就是死在了西行的路上,没什么好问。”
这下轮到李玄霸沉默。
半晌,他叹气:“确实是知行合一。”
接下来,李玄霸收起了穿越者的傲慢,诚心向这位年轻的大师请教佛学知识
。
他对宗教知识只是在当网店合伙人时(),为了逗顾客开心而自学的一知半解。即使玄奘现在还不到二十(),在玄奘面前也太过浅显。
只是汉家佛教流派都是从唐代起逐渐形成,现在佛教还处于本土化的前期阶段,禅宗、净土宗等后世流行的流派都是唐人建立,所以李玄霸的一些佛教理论,对玄奘也有启发作用。
宗教也是哲学。
佛教重视辩论和逻辑,在佛兴地辩论失败,可不是认输即可,连改换门庭都是小事,正式的辩论输了可是会砍脑袋的。中原佛教没有这个恶劣的环境,但继承了佛教的传统后,也很
重视言语。
一个冷知识,从南北朝到元朝,朝廷主持了好几次佛道辩论,都是佛教大获全胜。
还有一个冷知识,道教和道家是两回事。道教把黄老尊为祖师爷,这和李唐把老子尊为祖宗是一个意思。
道教在南北朝之前的典籍不是教人怎么造反(划掉)匡扶社稷,就是如何炼丹。很会辩论的那个是诸子百家中的道家。被佛教揍了之后,道教才重视逻辑辩论,典籍修补。
后世网络文学中常用的“老子化胡”典故,就是西晋道教徒王浮与僧人帛远屡辩屡输,写出《老子化胡经》,宣称老子要是佛,想要和佛教徒和解。
佛教徒说和解可以,老子能当佛,但老子是佛祖的弟子。
《老子化胡经》被后来的道教徒随着与佛教徒骂战升级一路增补,第十卷《老子化胡经玄歌》已经是北魏作品。
佛教徒借力打力,顺着《老子化胡经》承认老子在佛教的神位,说老子是奉佛祖之意转生东方传教,反倒借着道教送的这股东风在道教自留屈站稳脚跟。《弘明集》中有详细描述。
李玄霸和玄奘说起佛道之争时,玄奘眼中满是轻蔑,一副道教徒是手下败将的神气劲,看得李玄霸内心憋笑。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玄奘西行的时候一路走一路辩论,让西方的大和尚们脑袋滚滚了。这大师是真的很傲啊。
不过当李玄霸和玄奘说起儒佛之争的时候,玄奘就闭嘴不语,只附和了。
李玄霸憋笑憋得更加辛苦。
道教在与佛教的辩论中输得一败涂地后,儒家本来是不管这两个小虾米之间的事,但佛教在西方是宗教治国,现在也想插手朝堂。
儒家满头问号。
我儒家弟子从诸子百家杀出,圣学无所不包开放包容,你们佛教的哲学思想很有意思,我允许你们融入圣学,你们还不足,想要喧宾夺主?!
于是儒家弟子撸起袖子下场,佛教信心十足参与辩论。
儒家弟子:“你们佛教弟子出家是不遵循孝道!”
佛教徒刚巴拉巴拉掏出一大堆辩论。
儒家弟子:“陛下!佛教徒说要让全天下百姓都不尊孝道!”
皇帝:“嗯?”
佛教徒:“我不是!我没有!”
儒家弟子:“你们说‘求宗不顺化’,沙门高于王权
() ,是‘不忠’!”
佛教徒引经据典论证沙门弟子超脱世俗巴拉巴拉。
儒家弟子:“陛下!佛教徒说他们地位比你高!”
皇帝:“嗯?!”
佛教徒:“啊不是,等等!”
于是佛教经过东晋南北朝、中唐至北宋两次儒佛大辩论,以及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和唐武宗“三武灭佛”,在宋元之际彻底王化,变成了只知道吃斋念佛的慈祥僧尼。
儒家圣学中融入佛教哲学,发展出理学、心学等全新流派。
皆大欢喜(双手合十)。
虽然现在才发展到第一阶段,但玄奘不是外来的和尚,是本土的和尚,他心里太清楚儒家代表皇权,代表整个东方世俗文化,代表披着儒家皮说断绝了其实一直都存在的诸子百家。
盘外招,根本没法斗!
李玄霸与玄奘聊到日落西沉,才让颜真将玄奘送回挂单的寺庙。
玄奘离开后,李玄霸起身端起茶水,将温热的茶叶渣倒入旁边的小树下:“你听懂我们的讨论了吗?”
王云从隔间走出:“殿下和玄奘大师对儒道佛的讨论道理深刻,表达却浅显通俗,我听懂了。”
李玄霸把空茶杯放回桌上,招手让王云陪他在院子里走一会儿:“你的想法呢?”
王云道:“大师的智慧和毅力都很令人敬佩。”
李玄霸笑道:“我不是问你对玄奘的看法。他是开门立派的大宗师,自然很令人佩服。”
王云驻足。
李玄霸脚步停顿,侧身看向王云。
王云垂首,声音冷硬,语气不再像之前大儒慢条斯理,急促又尖锐:“无论是佛是道,好像出发点都和百姓没关系。他们中高尚者是想自己成仙成佛,卑鄙者是想借传教谋取荣华富贵。百姓如何,只是他们达成目的的手段。”
李玄霸继续看着王云,没有说话。
王云急急地喘了几口气,又道:“正如玄奘大师所言,朝廷推行佛道,也只是想让百姓顺从地咽下这一世的苦难。”
李玄霸道:“苦难是客观存在的。百姓有了精神寄托,也是好事。”
王云猛地抬头:“这不像是三郎君你会说的话。”
李玄霸对王云招了招手,让王云继续陪他在院子里兜圈子:“虽然话不中听,理是这个理。有时候心里有个寄托,总比什么都没有好。读书是寄托,但大部分百姓都没机会读书,那么如果佛道能劝人向善,让世间
少一些纷争,总比一片空白好。如果将来有了更好的信仰,百姓自会去相信更好的信仰。”
王云道:“殿下这句话,我就听不懂了。”
李玄霸道:“听不懂才让你也加入这场辩论。你把你质疑和愤怒宣泄出去,去听听其他贤能之士如何说,然后才能想明白你想要传达给百姓的信仰。”
王云黯然:“我真的有能力参与这场辩论吗?”
李玄霸失笑:“你的嘴皮子能敲响隋亡的丧钟,辩论会
上的贤才们哪个能做到?”()
王云道:或许只是他们没有做,不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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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霸道:“他们没有做,就说明他们不如你。放心,不还有我吗?我提前帮你写好提纲。这几日,你就要多劳累了。”
王云摇头:“是殿下劳累。既然有殿下教导,我会尽力。”
李玄霸开玩笑道:“只要你别一着急用出家乡的口音就行。”
王云终于被李玄霸逗出笑容:“这个殿下放心,我不会。”
李玄霸笑道:“我还担心魏玄成会不会一激动,喊破你的身份。”
王云笑不出来了:“玄成不会提刀要杀我吧?”
李玄霸大笑:“他倒是可能提刀来砍我。不过有我哥在,他再生气也无可奈何。”
王云无奈道:“之前殿下说瞒着玄成,是因为知道的人越多,我就越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但后来二郎君已经登基,提前告知玄成大致也无事吧?”
李玄霸道:“最初瞒着他,确实是他心性还不成熟,我怕他泄露你的秘密。现在他能守住你的秘密,但反正不差这点时间,就再等等,给他一个惊喜,就当是逗逗他。”
王云嘴唇翕动半晌,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决定还是悄悄翻墙去魏先生家,让魏先生揍一顿,以免魏先生忍不了了去揍三郎君,被二郎君贬官流放。
李玄霸安排好帮手之后,才让颜真去寻其他佛道儒的辩论手。
这些人只需要晋王府长史邀请,就已经诚惶诚恐,哪敢奢望晋王亲自来访。
所以晋王亲自寻访的人个个都觉得自己肩上担子很沉。
反佛斗士傅弈甚至召集家人,此次辩论自己要和秃驴们赌命。
李玄霸得知了此事,赶紧亲自上门劝说,告知傅弈自己没有灭佛的想法,只是让进入中原的外来宗教都听中原的规矩。
“儒家圣学无所不包,如果佛学能老实接受圣学引导,圣学连法家都能容纳,还容不下佛学?”
傅弈坚决否认儒家圣学兼容并包了法家学说,但收回了赌命的想法。
李玄霸离开时,傅弈双手握着李玄霸的手老泪纵横:“殿下果然是今世第一大儒!圣学的未来,就在殿下身上!殿下一定是开宗立派之人!”
李玄霸被傅弈夸得头皮发麻。
他宁愿面对被他的乐子破防要抡起长剑与他同归于尽的友人,也不想面对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的含泪老人。
李玄霸觉得不舒坦,就要让别人不舒坦。
他将一切定好后,才写信给二哥和父亲。
台子我已经搭建好了,二哥你就看我和父亲上台表演吧!
李渊和李世民面面相觑。
这一刻,虽然表面上还和睦,但实际上裂痕已经比黄河宽的天家父子之间,难得出现一切还未发生前的温和气氛。
“大德怎么……大雄,他平时都这么擅作主张?!”
“阿玄就是这样,他就是这样!”
“你怎么能如此纵容他?!”
“我已经尽全力在他使坏的时候揍他了!我从小把他揍到大也没能让他改好!”
“啊?你弟弟身体那么弱,你居然还揍他?!说说就行了,你怎么能动手?!”
“我有注意动手的力度……”
“怪不得大德如此任性妄为,都是你惯的。”
“哈?!”
李渊长吁短叹,然后大腿一拍:“还辩论什么!寺庙占据良田却不交税,僧人背弃父母还不服役!就该把寺庙全拆了!”
李世民一愣,赶紧劝道:“父亲,这太极端了。佛道都有存在的意义。”
李渊不听李世民说话,已经垂垂老矣走路都打颤的身体突然矫健,甩着袖子虎虎生威去书房翻阅已经很久没看过的典籍。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口气。
长孙康宁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手臂:“郎君,三郎真孝顺。”
李世民“嗯”了一声,瓮声瓮气道:“我早就说了,他是对家人最心软的人,他自己永远不承认。”
长孙康宁道:“有郎君护着三郎,三郎定不会被欺负。”
李世民点头。
然后他再次扶额长吁短叹:“观音婢,你所料无错,阿玄真的把惊喜变成了惊吓。”
长孙康宁笑出了一串幸灾乐祸的银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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