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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4 章 凑一对昏君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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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要搞儒佛道大辩论,朝堂诸公得知此事时,民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别说跟着李世民去避暑行宫干活的大臣,就是留守长安的大臣也满头雾水。

    什么儒佛道大辩论?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没有听到风声?

    于是长安这边以为是皇帝在避暑行宫做出的决定,避暑行宫那边以为是皇帝在长安留下的后手。

    长安留守的诸公:“陛下就是担心我等反对,才到避暑行宫才颁发诏令。坏了,让他得逞了!”

    避暑行宫的诸公:“陛下把我等带离长安,就是想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坏了,让他得逞了!”

    只有少数了解李世民和李玄霸的人窃窃私语。

    “李二那厮干的吧?”

    “除了李二郎,谁胆子这么大?”

    “太上皇给晋王取的字真不错,缺什么补什么。”

    众人看向急匆匆来避暑行宫亲自送信的魏徵,难得对魏徵尖酸刻薄的话赞同地点头。

    薛收苦笑:“外界都传闻这是陛下的后手,估计是陛下自己传出的消息。你们不要说漏嘴了,此等大事晋王擅自做主,若传出去恐怕晋王就要遭遇弹劾了。”

    杜如晦半开玩笑道:“他估计就是想被弹劾,这样就不用做官了。”

    房乔倒是神情很是轻松:“大德一向为了天下敢冒大不韪。若他不出手,我也会上奏陛下抑制佛道。重定儒学纲常,本就是现在急需做的事。陛下揽下了责任,太上皇和晋王殿下主持辩论,也是对我等臣子的保护。”

    魏徵冷笑:“是啊,晋王殿下赋闲在家时,诸公日日夜夜抱怨,也抱怨不出一个解决大唐困境的政策。原来诸公不是想不出来,是知道要担负责任,犹豫不决啊。所以为何阻拦我请晋王殿下出仕?你们看,晋王殿下刚一当宰相,就把什么大不韪的事都自己一肩挑了,诸公不也轻松许多?”

    魏徵话一出口,在场几人的脸色立刻很难看。

    薛收与魏徵最熟悉,是这群人中唯一护着魏徵的人。

    他赶紧打圆场:“大德身份特殊,他自然能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相公献策需要谨慎行之,怎么能与大德相比?这些事大德不出手,房相公不也已经在起稿上书?大德身体不好,有什么比他的身体还重要?”

    魏徵讥讽道:“身体不好?我又不是没去探望过他。他每日睡到日上二竿,面色红润,可看不出身体有何不好,就是懒惰。”

    房乔道:“懒惰又如何?李二郎吃了多少苦,你难道不知道?你刚刚不还讽刺我没有尽好相公职责,怎么,现在又指望李二郎了?你怎么没想过自己出谋献策?除了挑刺,你还能做什么?我筹建台子再慢也是在建台子,你就只知道指手画脚拆台子,我看你不仅才华平庸,连心术也不正!”

    魏徵失笑:“我心术不正?占着相公的位置,独揽朝堂大权半年,你除了对官员挑挑拣拣满足自己的权力欲,你还做过什么?府库空虚,你可

    敢重新丈量土地,可敢像二郎君那样对佛道动手?”

    杜如晦皱眉:“魏玄成,你怎知我们没有正准备重新丈量土地,对佛道动手?我有已经快完成的上书草稿,你有什么?”

    魏徵挥袖,抬起下巴:“我把二郎君请出晋王府的大门了。”

    众人:“……”

    薛收拉住魏徵,杜如晦拉住房乔,总算没有酿成朝堂重臣私下斗殴的丑闻。

    在紧急回长安的路上,李世民在马背上捧着墨迹还没干的两封弹劾上书,脸上满是痛苦。

    李世民转头:“玄龄,玄成,看在你们的字都带‘玄’的份上,能不能别老是吵架?”

    房乔和魏徵此刻表情十分一致,看得李世民想踹他们两脚。

    李世民叹气:“朕……唉,我知道你们都一心为了大唐、为了天下的百姓,只是意见不同。意见不同就求同存异嘛,你看,阿玄搞出了这么大的事,处理佛寺道观资产,玄龄肯定有的忙;监督官吏处理此事,不中饱私囊加重百姓负担,玄成又要带着御史东奔西跑了。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多,我谁也离不开。暂时把矛盾压下,把此事处理好再说,可以吗?”

    听到陛下好声好气地哄人,接下来也确实有很多事要忙碌,房乔和魏徵便在马背上拱手:“一切依陛下所言。”

    薛收松了一口气。

    杜如晦道:“陛下也请宽心。国库确实十分空虚,户籍也不足。即使晋王殿下现在不做这事,我和玄龄也准备上书。”

    李世民笑道:“我也在思考此事。唉,太上皇更是日日喊着要把寺庙都拆了,我正头疼怎么拦。不过克明,你还是继续叫阿玄二郎或者李二吧。以阿玄的性格,若听见你在朝堂之外叫他晋王殿下,保不准会生出什么坏主意来折腾你。他只要自己一尴尬,就会想折腾人。”

    魏徵脸上露出明显的嫌弃神色。

    薛收失笑:“我们叫他晋王殿下

    ,他还尴尬了?”

    李世民道:“谁也猜不准他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尴尬点。一点小事,顺着他就行了,免得他胡来。”

    杜如晦挑眉:“那不是更应该多叫他几声晋王殿下?反正就算顺着他,他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不会放过我等。”

    房乔道:“我看也是,他哪是顺着就会安分的人?”

    魏徵这次居然附和房乔了:“陛下不如告诉我们晋王殿下最头疼什么,他让我们头疼,我们也让他头疼。等他头疼了,就安分了。”

    薛收苦笑:“这不太好吧?”

    李世民还真的在认真想。

    他转头问另外一个陪妹妹所以没外放的闷葫芦:“辅机,你觉得呢?”

    长孙无忌道:“我没什么觉得。李二当了宰相,我还是提前去草原寻我父亲吧。我可不敢和他待在一个朝堂。”

    李世民在回长安路上,召集心腹商议如何给李玄霸添堵。李玄霸已经在给李世民添堵。

    魏徵前脚一走,后脚他就召集了御史。

    宰相管不着御史,但李玄霸除外。

    李世民给李玄霸的诏令,给予了李玄霸和当初监国差不多的权力。可以说李玄霸只要愿意,他连军队都能调动。

    不过李玄霸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除了和他哥“断联”的时候,他才不会动这个脑细胞。

    御史台在魏徵的带领下,一个个都和斗红眼了的大公鸡似的,见谁啄谁。

    平日里有魏徵站在最前面吸引火力,御史们的耳根还算清静,胆气十足。

    现在晋王把他们召集起来,顶头老大又不在,御史们就有点胆怯。

    他们决定晋王批评他们,他们就认错。反正认错也不会折损什么,等魏大夫回来再做打算。

    李玄霸:“现在的御史台,太过温和,形同虚设。”

    御史们:“殿下说得对,我们确实……啊?”

    李玄霸扫了一眼难掩惊色的御史,待他们情绪平静之后,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捕风捉影的弹劾,就像是博戏时作假。你们没有触及真正的问题,就是浪费朝堂为数不多的精力,也是消耗你们御史的声誉。不过我也能理解魏玄成,他出身寒门,能对君王进谏,却没有底气针对朝堂和民间有声望的人。”

    有御史梗着脖子反对道:“魏大夫连房相都敢弹劾!”

    李玄霸问道:“那房相被弹劾成功了吗?”

    御史道:“这……”他总不能说陛下偏袒房相吧?

    李玄霸道:“陛下建立御史台,就是希望你们能真的监督百官,清理百官中的蛀虫。就像是吃虫子的鸟儿一样,如果鸟儿叫嚣了半日,却一条虫子都没有抓到,那有何用?我不信你们盯着房相的时候,不知道房相的过错都是捕风捉影,陛下不可能因为你们没有证据的猜测就动房相。所以我才说你们看似叫得厉害,其实是在博戏中作假,浪费时间,浪费陛下对你们的期待。”

    李玄霸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来看看国库有多么空虚,还未结束的南方军务有多么吃紧。大唐的钱哪去了?相公们忙得脚不沾地,连带病的我都被迫回到朝堂,为何长安城内某些人的宅邸中还笙歌日日未停?他们哪来的空闲时间看歌舞?”

    他把掏出的纸在桌上一拍,冷声道:“前几日城中又有法会,京中贵人们把金银绸缎丢进池子里祈福。宾客的名单就在这里,我很庆幸这些名单里没有你们。但这么大的阵仗,你们看不见?大唐百废待兴,连因打仗有旧伤不耐暑热的陛下都只能住隋朝破旧的行宫避暑,不敢新修宫殿。隋文帝继位之初可就是在谋划修建大兴城!连陛下都如此节俭,这些人难道不是你们御史们弹劾的对象?”

    “还有自诩清贵的世家钱不够用了,现在对外宣称要卖女儿,叫什么‘补门第费’,你们可知道?所谓世家都是儒学传家,他们的声望来自规正世俗门风,这才是他们在民间饱受推崇的原因。现在只要钱够多,就可以把世家女儿领回家,这算哪门子的清贵门风?这还能规正世俗风气?你们难道没听过这件事?”

    “还有楚王出巡

    的时候,居然没有直接赴任,而是去打猎了?这样玩忽职守,因狩猎而耽误公务,我都知道这件事了,难道御史还不知道?我怎么没看到你们弹劾楚王?!”

    李玄霸把声音拔高,眯着眼睛道:“你们御史台真的有做事吗?还是说你们故意选没有证据的事弹劾,对有证据的不好行为假装没看见,这样既能显得你们有做事,又不会真的弹劾成功,得罪权贵?”

    御史们被李玄霸说得面色涨红,个个要和李玄霸赌咒,不准李玄霸侮辱他们的气节。

    李玄霸嗤笑:“气节?没有才能和没有气节,你们二选一吧。我看这问题就出在带领你们的魏玄成上。魏玄成太圆滑了,还是适合外放去当总管,御史大夫的职位不适合他。”

    李玄霸一顿讽刺后,留下一大堆资料挥袖离去,留下一群御史们

    脑袋被气得突突突疼。

    他们被朝臣拉着指着鼻子骂都没有这么生气。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晋王殿下欺人太甚!”

    “不过殿下说得也有道理,我们确实没有做出成绩啊。”

    “看看这些是什么事,法会京中年纪稍大一点的勋贵就没有不参加的,山东郡姓以高彩礼补门第更是前朝就有的潜规则,至于楚王……唉,谁不知道陛下对两个弟弟的看重。”

    “那殿下说得就更没错了啊,我们确实是因为胆怯,对有证据的恶行视而不见。”

    众人看向那个义正词严的年轻御史。

    许敬宗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腹部前微曲,双手紧握成拳。

    他眼中有着二分惭愧二分恼怒二分自嘲还有一分敬佩,情绪之复杂,让同僚们呼吸一滞。

    “我无意质疑魏大夫,魏大夫是御史台的首长,他的职责当然是规劝陛下,监督诸位相公。这等事,本来该我等去做,该我这个普通御史去做。但我确实胆怯了。”许敬宗声音低沉,但十分有力,“是我胆怯了。”

    同僚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如窃窃私语般的叹息声。

    “不只是你,是我们,我们都胆怯了,唉。”……

    御史台外,李玄霸回头微笑。

    “殿下,许敬宗此人毫无气节,其父不肯向宇文化及舞蹈而被杀,他却向宇文化及舞蹈臣服以求生。他真的能完成殿下的任务吗?”李玄霸身后的属官忍不住道。

    李玄霸看向自己的王府典军,曾在徐世勣麾下当将领的张亮,笑得意味深长,让张亮有点看不懂。

    张亮以为李玄霸不信他,忙道:“许敬宗曾与卑职同在徐将军麾下做事,卑职绝对没有冤枉他。”

    李玄霸笑道:“我知道。他向宇文化及舞蹈时,我老师虞永兴也在。”

    虞世南被封永兴县公,李玄霸对外尊称老师为虞永兴。

    许敬宗的父亲许善心是一个刚烈之人。他不愿意向宇文化及献媚,对宇文化及闭门不见。宇文化及对他抓了又放,以示恩德,许善心被释放后仍旧不肯对宇文化及行蹈舞礼表示臣服,挥袖就走。宇文化及便

    以许善心不肯舞蹈为由,再次将许善心抓住杀害。

    许敬宗继承了许善心的才华。许善心是陈朝的秀才,许敬宗和李玄霸一样,都是大业年间的秀才。

    但许敬宗的性格却和许善心完全背离。他更圆滑,更自私,更不择手段。

    或许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人。李玄霸与许敬宗同为秀才,他们在齐王府的文会上曾有过短暂的交情,那时许敬宗还是一个很傲气的青年,对看不起的勋贵不假辞色。但看见父亲因重气节被杀后,他的性格就产生了很大的转变。

    或许在为了活命,向父亲的仇人舞蹈谄媚时,原本的许敬宗,那个高傲的许秀才就已经死了。

    “无所谓,他既然已经选择投靠我,我会看好他。()”李玄霸笑道,我会不断告诉他,如果不想让别人频繁提起他在父亲死时的丑态,就要用千倍万倍的气节来弥补。()”

    张亮看着李玄霸的温和的笑容,背后生出了寒意。

    李玄霸道:“说来听闻你相信谶纬,要我为你相面吗?”

    张亮退后一步,使劲摇头。

    李玄霸看着这个原本应该成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今生却在自己亲王府当属官的憨厚大汉,好奇道:“为何?你不是信这个吗?”

    张亮苦笑道:“殿下出了名的只说坏不说好,我害怕。”

    李玄霸失笑。

    他道:“谁说我不说好话。我告诉你,照顾好你的妻子,只要她过得好,你的官运就不会败落。等你什么时候续娶新妇,什么时候就该给自己准备棺材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哥对旧臣很难狠下心,就是你私养五百义子被人状告谋反,他也只处死你一个人,没收你的家产,你的子孙不会有事。”

    张亮捂耳不及时,快哭了出来。

    啊不,这个壮汉已经流出了眼泪,跪在地上叫屈道:“殿下!你是知道我的!我出身贫贱,只是一介农人,对钱财可看重了。我怎么可能花钱去养义子?还是五百个?我舍不得啊!”

    李玄霸把委屈的张亮从地上拉起来,大声笑道:“所以我不是说现在的你官运还在吗?”

    张亮看出李玄霸没想赶走他,松了口气。

    他真的担心自己在晋王殿下的谶纬中做了什么坏事,被晋王殿下厌弃。

    晋王殿下厌弃自己,陛下也不可能重用自己了。

    不过……天啦,自己怎么会花那么多钱去养五百个义子?他连给自己儿子花钱时都心疼。

    张亮又想起自己进京后一直畏畏缩缩,不敢出门的农妇妻子,不由头疼。

    他当官后就有点瞧不上自家连官话都不会说的农妇妻子,想换一位士女主持中馈。

    李玄霸似

    乎看出了张亮的心思,道:“你知道大儒王云吗?”

    张亮回答道:“那是晋王殿下的座上宾,卑职怎会不知道?”

    李玄霸道:“王云的妻子孙夫人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夫子。婚姻讲究‘二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为规正自魏晋以来

    () 的不良风气(),二哥正准备修订《贞观律》()_[((),‘二不去’从道德谴责列入律令,违反‘二不去’而休妻者杖一百。你们当以身作则。京中许多勋贵出身较低,发妻都未读过书。考虑到你们的妻子在与士女交流时生怯,我已经请孙夫人在京中开办女子书院,教导贵妇读书管账。”

    张亮感激道:“殿下连这个都考虑到了?不愧是‘算无遗策’!我正头疼夫人来了京中就露怯,不敢出门,这下好了。”

    李玄霸笑着摇头:“这算什么‘算无遗策’,不过是知道些人之常情罢了。”

    唐朝开国勋贵中许多都是农民军起义军将领,出身卑微,其妻出身也一样卑微。如今重视门第,农妇出身的贵妇在长安得到了怎样的歧视可想而知,她们也没有能力主持中馈,更别说出外交际。

    不说张亮这等有再娶心思的勋贵,就是有的勋贵把发妻好好供在家中,只是另娶家世较好的媵妾代替主持中馈,他们的发妻也大多抑郁成疾。

    抛弃糟糠之妻自古就是被鄙夷的事。但鄙夷了之后呢,那些糟糠之妻怎么活?

    宇文珠为勋贵之妻诊断身体,回家后向李玄霸叹息。有些贵妇只盼自己赶紧死在正室夫人的位置上,给儿子留个身份就够了;有些贵妇则期盼拿着一笔钱与夫婿和离再嫁,小富即安比在长安憋死更好。

    她看来看去,竟未看到一位出身低贱的贵妇开心。

    李玄霸先很惊讶。现代社会的暴发户就算没有底蕴,她们都过得很开心。勋贵发妻从农妇变成贵妇,怎么还会快被逼死了?

    好奇之下,李玄霸查探了一下,才知道原因。

    还是如今门第思想的锅。

    虽然当了贵妇人,但出门交际遭白眼,关在家中也做不了事,只能被媵妾比下去,心中惶恐一日胜过一日,怎么能开心?

    他问了问孙宣雅能不能教得动这群从农妇变成的贵妇,孙宣雅说只要不管她用什么手段,那么没问题。李玄霸就准备将此事交给孙宣雅了。

    等母亲和嫂子回来,此事他再让母亲、嫂子和珠娘去负责。想要和离的贵妇赶在《贞观律》制定之前多拿点钱和离;想咬牙支撑的贵妇就拜孙宣雅为师,至少把如何主持中馈学会了。

    至于士女的鄙夷,这个是时代问题,他也解决不了。

    贵妇的事,只是看在珠娘提起后,李玄霸举手为之,不是重要的事。

    他挑起了御史们的斗志后,就坐等二哥回京。

    李世民在路上走了一旬不到,好像走了十年。

    等他回到长安时,长安已经与魏徵送信前变成了两个世界。

    魏徵气得跳脚,直觉自己中了李玄霸的调虎离山之计。

    李世民看着桌案上累积成山的弹劾文书,揉了揉眼睛:“这是要干什么?要把满城勋贵世家一锅端了?魏玄成,御史台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皇帝陛下的怒吼,魏徵也怒吼:“陛下不是该问晋王殿下对御史台做了什么吗!”

    李世民

    () :“……”

    他深呼吸:“起驾……算了(),起什么驾()_[((),都跟我走!你们把母亲拦住,我去把阿玄揪出来!”

    于是李世民带着一众心腹重臣去拜见太上皇后,然后心腹重臣组成人墙挡住太上皇后,长孙无忌配合李世民抓住了李玄霸。

    李世民把李玄霸的嘴塞住,五花大绑:“搞定!快走!”

    于是皇帝陛下和国舅抬着捆好的晋王殿下,与心腹重臣逃出了太上皇后宫殿。

    窦慧明气得捂着胸口,追出宫殿门口大骂:“李大雄你给我站住!你怎么能这么对二郎!李世民!!!”

    李渊探头,李渊缩回脑袋。

    他正准备和身边的万贵妃吐槽二儿子,发现万贵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溜走了,分外无语。

    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夫人脾气这么大,万贵妃如此“活泼”?

    倒是大雄和大德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半点未改,唉。

    “好了好了,夫人,大雄已经是皇帝了……啊对对对,他当皇帝了还这样,真该揍。等下次大雄来,我帮你揍。”

    李渊只好自己把要冲出去揍皇帝的窦慧明拖回来。

    总不能传出皇帝绑架晋王,太上皇后暴揍皇帝的丑闻吧?

    “二哥,你肯定会挨母亲的揍。”吐掉嘴里松松垮垮的手绢,李玄霸没好气道,“快松绑。”

    李世民抱着手臂道:“不坦白你做了什么好事,你就一直被绑着吧。”

    李玄霸眯着眼睛笑道:“我当然会坦白。我做的事可多了,挑起儒佛道斗争,为了不让朝臣打扰我的好事,就激将御史对京中所有朝臣谏言。对了小五居然耽误正事,沉迷狩猎,他也被弹劾了。你看,现在京中多热闹,这下没人反对我们举办辩论大会了。就是之后拆庙,我看也不会有人反对。”

    李玄霸仰着头道:“谁都知道,大唐缺钱缺疯了。”

    李世民声音颤抖:“是啊,真是疯了。”

    房乔、杜如晦、薛收、魏徵、长孙无忌五人都露出了沉重的神色,连魏徵都生不出骂人的心思了。

    确实,疯了。

    但这疯子是自己堵着陛下劝谏了好几个月才求回朝堂的,他能怎么办?把自己骂一顿?

    李玄霸收起笑容:“我查了国库,老鼠进去了都摇头;又去查了户籍,只有两百余万户。再不紧急抠点钱粮和人口出来,我们你们连官吏的俸禄都发不起。”

    两百万户即一千多万人口。虽然加上隐户,天下估计还有两千多万左右人口。但记录在户籍上的人口,才是给朝廷纳税、服役的人口,是朝廷可用的“人口资源”。

    逃亡的百姓一时半会儿不肯重归户籍,要怎么才能迅速扩充户籍?

    勋贵世家那里牵一发动全身,动他们就要做好天下再次大乱的准备。除了佛道这两个软柿子,还能捏谁?

    “既然让我当首相,那就按照我的想法做,不然就给我免官。”李玄霸不悦道,“松绑!还要绑多久!”

    () 李世民叹了口气,默默给弟弟松绑,然后捏紧拳头狠狠敲了弟弟脑壳一下:“你这是报复我。”

    李玄霸揉着脑袋:“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李世民道:“你完全可以先告知我一声,难道我还会拦着你?”

    李玄霸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可以先告知你,我们商量好之后再做。我确实是在报复你,谁让你不先告知我,就让我结束假期?你还带着全家人去避暑,就留下我和珠娘!避暑行宫还是我偷偷挪用给父亲汤泉宫的工匠给你修复的!我修的避暑行宫你居然不带我去?!”

    李世民干咳一声:“这个嘛……哈哈……”

    他身后的心腹重臣用眼神交流。

    魏徵:这样就结束了?!

    房乔:唉,我就知道。

    杜如晦:还指望李二真的生气?

    长孙无忌:我就知道。

    四人看着兄弟二人达成默契,“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扯平”,开始聊正事,都索然无味。

    他们还真以为今天能看到李二郎暴揍李二郎呢。

    就算是偏袒李玄霸的房乔,也觉得李玄霸此次很欠揍。

    “儒佛道辩论交给父亲,魏玄成继续带着御史找勋贵世家的麻烦,房玄龄和杜克明准备制定新的宗教政策。”李世民和李玄霸共同商议结束,“长孙辅机,拆庙的事就麻烦你了。”

    毕竟是国舅,拆庙这么得罪人的事,只能外戚做。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他就说,李二当宰相,自己必须逃跑:“好。”

    李玄霸道:“等小五被解送回京,就送给你差使。”

    长孙无忌无语:“还真的要惩罚楚王吗?”

    李玄霸还没说话,李世民就高声道:“我都忍着没有去狩猎,他居然敢耽误正事驰猎无度?!”

    长孙无忌:“……行,确实该罚。”

    楚王虽耽误了些时日,但真算不上驰猎无度,顶多一个警告就够了。他算是明白了,楚王遭此劫难,就是李二和李二在嫉妒。

    你们知道楚王才刚完婚吗?!

    李世民和李玄霸知道,但还是觉得小五这孩子欠收拾。

    而且现在朝中有这么多大事要做,也该再给小五加加担子。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

    “阿玄说得对!”

    魏徵再次确定,二郎君和二郎君凑一起,就是一对昏君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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