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上火
噗……靳宝一口茶从鼻子喷了出来,忙伸手捂住,强忍着咳嗽,瞥见北尘脸都涨红了,登时如坐针毡一般。
北尘僵直地站在那里,气得心跳加速,胸口起伏的厉害,心道如果梁王真的说过这话,自己也不便驳斥,但梁王已经过世了,这件事既然没有定下,就算过去了,这次原就打算向李德邻求娶涣儿,涣儿也钟情于自己,相信李德邻不会反对,再说自己哪里比不过这个封乘云?不管怎样,谁都别想抢了她去!
北尘看着封乘云,目光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一句话也没说便拂袖进了里间。封乘云见状,心中了然,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李德邻和封广袤离京城只有不到十里,凌拂空心中慌乱不已,他深知虎威军军心已乱,不堪一击,现在想挟持封乘云逼迫封广袤退兵已无可能,若用封乘云的惨死摧毁李德邻和封广袤的结盟,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盘算着封乘云一到,就押他上城门楼,钉于木架之上,只要李德邻攻城令下,便将他剥皮抽筋。
听手下来报说炎天光和守卫头领求见,他本以为封乘云已经到了,忙召他二人入内,却见炎天光碎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封乘云死了!属下也不知道咋回事,在车里突然吐血身亡了!”
凌拂空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噌地站起身来,冲着守卫头领吼道:“人呢?尸体呢?”
守卫头领单膝跪地,“将军,我等见封乘云气绝,就赶紧回来报信,尸体……由疾风雷看管着。”
凌拂空气得双手颤抖,怒吼道:“马上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人忙起身出去,过了半晌,只带回了疾风雷和五个守卫。
凌拂空原本细长的眼睛瞪的溜圆,对疾风雷喝道:“封乘云的尸体呢?”
疾风雷抱着剑,手臂上的血已经干结成块,眼也不抬地道:“被劫走了。”
“谁干的?”
凌拂空本就见不得他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此时更是气的肺都要炸开。
“季流萤,还有几个不认识。”
炎天光惊的下巴赘肉一抖,“那娘们还没死?”
见疾风雷手臂上有伤,能伤了疾风雷,在他手底下抢人的,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忙追问道:“是谁伤了你?”
“黑衣男人,眼神冷酷,用剑气伤人,我猜是离北尘。”
凌拂空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疾风雷身上有伤,不禁错愕,“离北尘?是离北尘?”
他为何要抢一具尸体?定是早有预谋。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当年在聂家堡看见的鬼蜮一般的场景,离北尘本人他至今不得见,但这个名字就像幽灵一般,时不时地萦绕在他周围。
“离北尘!”他恶狠狠地吼叫着,双眼瞪的眼眶像是要裂开一般,攥的双手指节咔咔作响,此时他唯一的希望破灭了,除了逃命,别无他法。
穆世循此时正带兵守在城楼上,凌拂空心道不如令他抵挡着,自己假借出城伏击的名义,带着几个亲随从东门逃出城去,先保住性命再说。
虽然他此次对炎天光和疾风雷失望透顶,但这二人毕竟是他手下武艺最高的刺客,况且爱财如命,好摆布,也只得暂时不与他们计较,让他们先护他出城。
靳忠和季流萤自知马上要开战,南门定是出不去了,快马绕道西门又恐赶不及,便找了铁钩、绳子等物,寻了个没人的角落钩于城墙之上。
季流萤的轻功优于靳忠,抓着绳子稍一借力便飞身至城墙之上,回身拉了一把靳忠,翻墙出了城。
二人一路疾行去给李德邻和封广袤报信,季流萤手上有封广袤亲赐的河西军令牌,二人顺利地见到了李德邻和封广袤,告知封乘云已获救一事。
封广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想到爱子性命无忧,从此脱离苦海,不禁老泪纵横,心中对北尘钦佩不已,感激涕零。
他这一年多来派过不少人前去营救爱子都没有结果,因此李德邻之前对他找离北尘营救封乘云一事并没报有太大信心,加之手下有人告知他不少关于北尘的流言蜚语,他还为妹妹跟这种江湖浪子在一起而心中不安,如今见北尘竟有这等本领,受爱才之心驱使,期盼着能尽早见到他。
李德邻的策略是釜底抽薪,而非赶尽杀绝,起兵初期,他深知自己缺兵少将,需要依仗封广袤的河西军,但若河西军一直获取军功,日后功高盖主,必成祸患。
因此他每到一处并不急着攻城,而是先以梁王世子的身份游说,让虎威军中不服凌拂空的将领带兵归附于他,负隅顽抗者,再让封广袤和张显耀合力铲除掉。
虎威军近来内乱不止,如同一盘散沙,况且梁王在世时,虽防范李德邻,不给他兵权,但他在朝中以宽厚爱民,重诺守信著称,沈英勾结刘勇璋造反的密信公开后,李德邻落难太子誓死反抗贼寇,匡扶正义的形象深入人心,虎威军中绝大多数不服凌拂空的将领纷纷归附,因此一路来也算顺风顺水。到了京城城下,并没有派人围城,而是反复游说。
穆世循是凌拂空的心腹,抵死不降,本打算等凌拂空押来封乘云,或许还有转机,他带兵苦守良久,却一直没见凌拂空出现,命手下去查,才知晓他已经带着几个亲信从东门逃出城去了。
穆世循又悔又怒,痛心疾首,终于决定放弃抵抗,开城投降。李德邻进城之后,命张显耀和封广袤共同整编军队,清剿流寇,安抚百姓,暂居于前熊武军帅府。
凤鸣楼中,钱缝和鲁威时不时地出门查看城中的动向,将李德邻和封广袤已进城、穆世循投降,凌拂空逃走一事汇报给北尘。
他知道李德邻刚进京城,这几日定是分身乏术,不急着去见他,他也难得清闲,在凤鸣楼中有自家厨子做的美食,又有涣儿在身边,唯一让他烦心的便是封乘云。
想把他赶到楼上去住,又怕他在最后关头出了什么状况,不得不整日对着他。每次看见他就想起梁王要把涣儿许配给他一事,还得亲自给他煎药、输内力,不由得心头火起。
过了两日,封乘云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可以下床走动了,北尘让厨子老曹准备了一桌子菜送到密室,挑了几个清淡、易消化的给封乘云,留了两个靳宝爱吃的,剩下的端到西间,跟涣儿一起用了,见涣儿喜欢,盘算着这次定要带着老曹一起回无尤谷去。
北尘和涣儿一起用饭,靳宝不方便过去,又不好把封乘云一个人晾在那里,只得硬着头皮跟他一起用饭,心里嘀咕着自己这几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靳忠那家伙跑得倒是快,早知道自己跟他一起去了!
两日后,李德邻派人去晨州接了封瑜鸾来京,午后又让靳忠带路,派了几辆马车去凤鸣楼接涣儿、封乘云等人。封广袤急着见儿子,早早地赶到帅府等待,命封长林亲自去接。
封长林见到封乘云,想想他这些年受的苦不禁嘘嘘,等不及北尘他们,先扶他上了车,奔帅府而去。
北尘脱下黑衣,换了一套淡青色的宽袖绸缎袍子,腰上束着一条月白色的宽腰带,上面绣满了腾云暗纹。
刚从里间出来,靳忠靳宝二人几乎同时扑过去,架起他的双臂,帮他整理衣衫。靳忠绕着他转了一圈,总觉得缺点什么,忙跑去他房中的包袱里翻出一块羊脂玉挂在他腰间,刚挂上就被靳宝拽了去,换了一块极精致的翠绿佩玉。
涣儿从房中出来,见北尘被他兄弟二人摆弄的叹气连连,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靳忠扶北尘和涣儿上了马车,和靳宝坐在后一辆车上,靳宝终于按捺不住,附在靳忠耳边,把他这几日的“遭遇”一股脑说给他听。
“你知道吗,封乘云看师姐那眼神,把谷主脸都气绿了!他还说老梁王在世时亲口说要把师姐许配给他!”
靳忠向来不喜欢他多嘴,听到这里也不禁心中一惊,忙转过头盯着靳宝问道:“真的假的?”
靳宝脖子一挺,猛地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我亲耳听到的!谷主气的转身就走了,你说如果师姐真的被许配给别人了,谷主怎么办啊!这些年还没有一个谷主想要的女人得不到的!”
靳忠瞪了他一眼,“那些女人是谷主想要的?我看是她们想要谷主还差不多!”
靳宝直挺挺地往车上一靠,叹息道:“那几年是谷主家里生了变故,大受打击才自甘堕……”
还没等他说完,靳忠一脚踹在他腿上,“管好你的嘴!”
靳宝抱着腿痛的直咧嘴,委屈巴巴地道:“我就是在谷主、师姐和你面前说说,你什么时候见我和外人乱说话了!”
靳忠定了定神道:“谷主那么喜欢师姐,不管怎样,我定会帮他到底。”靳宝轻哼一声,“只要谷主和师姐愿意,管他什么婚约不婚约的,大不了我去把师姐偷出来,让他们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