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遇袭
对付封广袤,他手上的筹码便是封乘云,命炎天光、疾风雷两人日夜看守仍不放心,又亲自前往绮然居见了封乘云确实还被关押着,才放下心来。
炎天光、疾风雷二人并没有被喂毒,而是被他重金收买,这两人视财如命,不予喂毒显得他对二人颇为信任,借机收买人心。
疾风雷见了凌拂空就像没看见一样,依旧板着脸抱剑站在院子中央,炎天光见他亲自来了,忙点头哈腰地请他到西厢房上座,称自己看守封乘云绝对不会出问题,叫他大可放宽心。
凌拂空假装叹气道:“当年沈将军写给刘勇璋的反叛密信并没有给我看过,如今他弑君谋逆,我也颇为痛心,为了大义才不得已杀了他,反倒被有心人说是我仿造密信陷害沈将军,真是有口难辩啊!如今我不仅要提防着军中动乱,还要提防封广袤趁机来犯,好在有你和疾风雷二人帮我看守封乘云那小子。”
炎天光一听,谄媚地笑着,一脸横肉乱颤,顺着他的话把他夸的天神一般,“将军您智计无双,哪是沈英可比的?如今他犯了谋逆之罪,杀他几百回都不冤枉!也就是将军您念着旧情,还差点被沈英那封逆信连累到,属下都替您不值!”
凌拂空无奈道:“谁想到那封信竟然还害死了离北尘全家,那个疯子血洗了聂家堡,如今定是连我也怨恨上了。”
炎天光忙凑到跟前道:“将军您何必在意那离北尘?无尤谷本来就不算什么江湖帮派,徐常容活着的时候,只不过引着些附庸风雅的人整天在那里弹琴唱曲的,离北尘当年闯荡江湖,结识了几个跟他一般臭味相投的亡命之徒,血洗了聂家堡之后,收留了那些丧家之犬,一起住在七善山上,不过就是一帮疯子罢了!”
凌拂空道:“江湖帮派反倒好办,一帮亡命徒才更麻烦!之前我派季流萤去盯着离北尘,至今没有回来,也不知是不是死于他之手。”
炎天光嘴一撇,“将军,季流萤那娘们虽然长得美,但是离北尘本就是个浪子,几天新鲜而已,怎么会真把她放在心上,杀了她也正常!”
凌拂空眼一眯,轻哼一声,“听说他近来又迷上了他的师妹”,炎天光忙抢话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离北尘也真是禽兽不如!可能是他师父死了,假惺惺地在山上守孝,见不到什么女人,一时忍不住,凑合着玩几天!将军放心,早晚属下替你把他料理了!”
凌拂空瞟了他一眼,笑道:“离北尘的武功可未必在你之下啊!”
这句话一出,登时激的炎天光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找到离北尘,把他杀了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眼睛瞪得溜圆,噌的直起身,还不待他说话,凌拂空便拍着他的肩膀道:“不必,这个时候你还是帮我看好封乘云要紧。”
其实这二人并不了解北尘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他当年闯荡江湖,除了灭门聂家堡之外,极少跟江湖中人动手,了解他武功底细的,除了他的兄弟们和季流萤,剩下的都死了,可越是不了解,越是对他忌惮三分。
炎天光眼中寒光一闪,“将军不妨让‘穷颅’去做掉离北尘,他们本就是收钱办事的杀手,各个武功高强,绝不会透露主人的身份,如果将军需要,属下愿意出面安排。”
凌拂空眼珠一转,点了点头,差人给了炎天光一些银两,叫他务必办好此事,怎知炎天光自己克扣下一半,剩下的给了几个“穷颅”的杀手,叫他们去刺杀离北尘。
隆冬腊月,无尤谷终于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却也把院子整个变成了白色。
涣儿独自站在花园中,身穿一件灰绿色的袍裙,披着皮毛披风,轻轻摊开手,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入手中消逝不见,只留下它们逝去后的颗颗泪滴。
自从她得知了李德祁的死讯醉酒之后,这几日不是在房中修习受雪流云就是在看书,北尘极少能见到她,一大早去她房中找她又不在,问了小福才知道她来了花园赏雪,还不叫她跟着,便去花园找她。
几日不见,她明显的消瘦了,北尘心中不忍,轻叹了口气,心道不知那个会宽慰人的当年到底是怎么宽慰她的,随手抖了抖竹叶上的雪,摘了几片编成一只蟋蟀,走上前几步,递到她面前。
涣儿叫了一声师兄,见他手中的竹叶蟋蟀虽编的简单,却很灵动可爱,接过来放在手心中摆弄着,嘴角弯了弯。
北尘见她笑了,故意长舒了一口气,打趣她道:“唉,终于笑了,想博得美人一笑真是太难了!”说着还轻轻摇头,涣儿故意不理他,低头玩着蟋蟀。
北尘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歪着头道:“那个会宽慰人的,以前到底是怎么宽慰你的?”
涣儿抬头看着他,眼中充满疑惑,“师兄说什么?”
北尘假装生气地抿抿嘴,“我说那个封乘云!”
涣儿不禁笑了笑,没有做声,怎样宽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人。
她看向北尘的眼神极尽温柔,回想起从小到大,她极少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情感,想哭也只会偷偷地哭。刚认识他的时候还会在他面前刻意隐藏情绪,尤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难过、脆弱的样子,而现在的自己面对他,好像完全不需要去伪装,开心或者难过都清晰地写在脸上,想哭就靠在他的肩头尽情的哭,她也知道这样的自己会让他担心,但她其实并不想改变,因为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可以任性的像个孩子。
“雪停了,我想去师父墓前扫雪,师兄回去披件衣服,随我一起去吧。”
涣儿柔声说着,她语气轻松了不少,北尘眉毛一挑,跟着打趣道:“不必披衣服了,就这么去吧,反正生病了还有涣神医自制的毒药给我吃,保证一颗毙命,有什么好怕的!”
涣儿也不理他,独自走在前面,到他卧房门口站定了等他,北尘只得进屋取了件袍子穿上。
山上的那片竹林,像是披着一层白纱,一阵风吹来,竹叶轻轻地摇晃着,雪花飘洒在徐常容夫妇的墓前。
涣儿拿出小帚正要清扫,北尘道:“我来吧!”接过她手中的小帚仔细地清扫着墓前的积雪。
涣儿注视着碑文,想起徐常容在世时亲手传她“受雪流云”心法,让她成了这部心法的唯一传人,转眼间已经一年多了。
“师父,承蒙您的信任,弟子这一年多来日夜修习“受雪流云”,又有师兄帮我打通经脉,传我功力,迄今为止已经练就了五层,剩下的两层,弟子会加紧修习,请师父和师娘放心。”
涣儿一时沉浸在往事当中失了神,北尘突然眼光一闪,扔了小帚,猛地一把推开她,纵身一跃躲过了身后的两把弯刀,在涣儿身前站定了。面前的二人均是一身黑衣蒙面,腰间系着白色腰带,手中握着长逾一尺的弯刀,眼露凶光冲他扑过来。
北尘身上没有佩剑,只得先躲着二人的弯刀,找准机会一脚踢在一人的手腕上,那刺客耐不住痛,手一抖,弯刀掉落在地上,北尘当即上前一步,脚尖一勾,弯刀落入手中,抓住那名刺客的肩膀,用刀抵在他脖子上,眼中的温度降到冰点,厉声道:“我不想在这里杀人,实相的马上给我滚开,否则不要怪我!”
另一名刺客见状也站立了不敢向前,北尘推开那名刺客,手一松,弯刀掉落在雪地上,回头看着涣儿,见她并没有受到惊吓,冰冷的眼神缓和了些,“我们走!”拉着她朝山下走去。
那两名刺客互看一眼,点了点头,突然施展轻功挥着刀向他二人背后砍去,涣儿闻声刚要俯身躲开,便觉得有一股强劲的内力瞬间将她推向前方,她站定了回头一看,北尘已经与那两名刺客缠斗在一起。
那二人连续挥着刀,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且刀刀指向要害,涣儿立即赶过去帮忙,还没等她出手,只见他腾空一跃,猛地一脚踢在那刺客的脖颈上,咯嘣一声,那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北尘伸手挡住涣儿,瞥了她一眼道:“退后去!”
另外那刺客手腕一转,刚要挥刀,他怒目圆睁,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右手一抬,五指勾成鹰爪状,运足了内力隔空向那刺客胸口处用力一捏,那人顷刻间心脏爆裂,口喷鲜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涣儿在他身后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杀人,他的武功之高,下手之狠都远超了她的想象,他当年就是这样报了血仇吗?涣儿眼神空洞,一时之间愣在那里。
北尘回头见她这副模样,轻笑道:“怎么,吓到了?”
涣儿方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像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北尘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但涣儿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无奈、辛酸,甚至还有一丝不安。
“师兄……”涣儿柔声叫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她同样经历过,所以她懂他的痛?如今早已事过境迁,又何必旧事重提,将本已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
她悄悄地看着他,见他茫然地低着头,不禁心痛起他来,转移话题道:“你刚才为何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动手?”
两人同样不会宽慰别人,转移话题的能力却不相上下。
北尘的表情瞬间轻松了不少,笑道:“这二人武功虽然比你还差”,说着偷瞄了涣儿一眼,见她不满地噘着嘴,忙改口道:“这二人武功虽不及你,但他们下手狠毒,又都带了刀,你没佩剑,我怕他们伤了你。”
涣儿道:“他们是什么人?”
“穷颅。”北尘眼中寒光一闪。
“穹庐?他们是胡人?”
“不,是杀尽天下人头的意思,是个杀手组织。”
涣儿没有继续问,二人都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而且,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