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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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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尘道:“晚辈想请将军把这封信传遍军中,将沈英的罪行公之于众。这逆贼早就起了反叛之心,竟以朝纲弛紊、需清君侧为名行叛逆夺权之实,如今又与凌拂空一起,勾结江湖败类暗杀军中主将,此等逆贼人人得而诛之。将军蒙受梁王大恩,想必对此反贼恨之入骨,所以晚辈登门拜访,望将军出面惩治此贼。”说着,起身拱手一礼。

    封广袤半生戎马,为梁国开疆扩土,虽得梁王信任赏识,封为边将,镇守河西三镇,但他原是陈妃的父亲、竟武军陈老将军的部下。

    当年梁王娶了陈妃,靠竟武军的支持坐稳了王位,又唯恐竟武军生变,百般打压,后来陈老将军暴毙,梁王收编了竟武军,封广袤一度怀疑陈老将军的死另有隐情,心中对梁王颇有微词,只是感念他的知遇之恩,又对世子李德邻颇为欣赏,笃信将来新主掌权必能重塑清明,便忍下了心中的不满。

    如今沈英逼宫叛变,熊武军退守东部六州,淮南大将军刘勇璋与沈家关系匪浅,与他又有过节,将来难保两家不合起伙来南北夹击河西军,因此对虎威军出手是早晚的事。

    这一年来他一直私下练兵,囤积粮草,如今已经万事俱备,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一方面苦于独子封乘云被沈英软禁在京,不敢妄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名目。

    如今离北尘带来的这封信,算是个绝佳的机会,即使这信是假,也足以动摇其军心,自古师必有名,正好趁此机会先揭了沈英的遮羞布,只是传言离北尘并非善类,还是要提防些为好。

    封广袤喝了口茶道:“乱臣贼子,天人共弃,公子有这等胸怀实属国之幸事。这封信我先收了,快到晌午了,公子不妨先在府上用个便饭,稍后再商议此事。”遂命管家安排北尘用膳,不得怠慢,北尘也不推辞,起身拱手谢过。

    书房里,封广袤急召了副将封长林,告知他北尘的来意,给他看了信。封长林看后大喜,“将军,沈英以清君侧为名逼死梁王,占了京城,又勾结刘勇璋,不如将此信公之于天下,让百姓见识见识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封广袤捋着胡子道:“老夫正有此意,可有京里来的密报?”

    封长林道:“刚刚送来一份密报,请将军过目。”

    说着,俯身将密报呈上,封广袤忙接过来,见密报上写着沈英已秘密扣押凌拂空,落款是两日前。

    “看来这离北尘所言非虚,沈英果然扣押了凌拂空,想必他是要用这封信离间沈凌二人。”

    封长林道:“不管离北尘用意何在,他的矛头指向沈英,是友非敌,况且我听说此人武功高强,如若能为将军所用,说不定将来能助我们救出公子。”

    封广袤叹了口气,“最让我忧心的就是云儿!这孩子本就体弱,又在京为质多年,梁王在位时尚且善待于他,如今沈英将他软禁,派了重兵把守,想要解救谈何容易!”

    封广袤早年丧妻,之后再未续弦,亲自带大了封乘云和封瑜鸾兄妹俩,视这一对儿女如珍似宝,有求必应。自从他被封为边将镇守河西,封乘云被迫留京为质,便整日担心爱子的安危。

    封长林忙宽慰道:“将军不必过于忧心,我军已经练兵备战一年有余,兵强马壮,又有世子的信任帮扶,天时地利占尽。如今公子被软禁在京,我军与沈英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于事无补,这封信一旦传出,虎威军必定军心涣散,我军趁机出兵,再想办法救出公子。”

    封广袤点点头,命心腹将信拿去描摹,刻于木板上,再拓印多份,传散四方。

    封府的管家安排北尘用过午膳后,便带他去花园中小坐,叫侍女奉了上好的茶。

    封瑜鸾自从听说府上来了个狠角色,一直想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三头六臂,又不敢去花厅打扰爹爹,这会听侍女说离北尘被管家带去花园喝茶,忙跑去看热闹。离的老远就见亭中坐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公子,并不像她印象中的江湖人物,走近了些,见他正低着头,轻轻撇着茶沫,竟然有些意外的好看。

    “你就是离北尘?”

    封瑜鸾问道,北尘抬起头,见她神采奕奕,眉眼之间透着英气,与封广袤有几分相像,猜到她就是封广袤之女。

    “没错,我就是离北尘。”

    说完,又低下头去撇着茶沫,言语间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甚至有几分疏离。

    封瑜鸾背着手,上前几步,在他旁边坐下,侍女忙奉了茶,她看也不看,一直端详着北尘。

    “他们说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想不到你这般好看,比那位李家哥哥还要好看三分,我看你才不像疯子呢!”

    北尘拈着碗盖的手突然一滞,难道后面小院里的人就是李德邻,正如涣儿所料,他真的没死?熊武军是梁王私军,莫非是熊武军李代桃僵,把李德邻偷换出宫,又将他拼死护送至河西,藏身于封府?

    北尘抬起头端详着封瑜鸾,心道这姑娘性情纯善,若就此接近她,套她的话,真有点鄙视自己,还是回头再去探探吧。

    他嘴角轻轻一弯,“长的好看的人也可能是个疯子,姑娘断不可以貌取人,免得中了恶人的圈套。”

    封瑜鸾扬着下巴,“疯子我也不怕!我爹爹掌管千军万马,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

    北尘听了觉得有些好笑,这姑娘定是被封广袤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经历过任何风浪,哪像那个苦命的丫头。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痛,嘴角原本向上的弧度渐渐消失了,眼神黯淡下来。

    “小姐,师父请您过去射箭呢。”有侍从过来道,封瑜鸾手一挥,“你去告诉师父,我稍后就来。”侍从依令退下。

    “离北尘,你会射箭吗?”

    北尘抬头见封瑜鸾正看着自己,“我少年时很喜欢射箭,经常上山射些野鸡、兔子之类的。”

    封瑜鸾有些得意,“我的箭法连爹爹都夸赞呢!不过我练习射箭不是用来狩猎的,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随爹爹一起上阵杀敌!”

    北尘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随口夸赞道:“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好气魄。”

    封瑜鸾听了受用的很,下巴一仰,站起身道:“我走喽!”双手背在身后,蹦跳着跑开了。

    过了半晌,有侍从向北尘道,封将军请他去书房叙话,他便跟着侍从出了花园。

    书房内,封广袤正喝着茶,身侧站着封长林,见北尘进来,请他坐了,叫人上了茶,说道:“也不知道我府上这些粗食,公子用不用的惯?”

    北尘赔笑道:“将军客气了,晚辈还没有谢过将军盛情款待呢!”

    封广袤见北尘彬彬有礼,仪表堂堂,谈吐不俗,心中原本喜欢,只是顾忌到江湖传言,不得不对他有几分防范。如今京城来的密报证实了他所言不虚,且那封信矛头直指沈英,想来他并无敌意,身边又有封长林随侍,便放下戒备,忍不住跟他话起家常来。

    他捋着胡须道:“公子何方人士?”

    北尘道:“晚辈本是萼州人士,儿时随祖上迁至江州,后来父母亡故,便一直随家师居于七善山上。”

    “江州”,封广袤眯着眼睛感叹道,“老夫年轻时也在此驻军过,有幸蒙恩人提携,才有了今日,这么多年过去了,恩人早已经不在了。”

    北尘猜到他所说的恩人就是祖父,忆起了儿时围绕在祖父膝下的点点滴滴,一时感念至深,走了心神。

    “公子与沈英是否有些仇怨啊?”封广袤的话瞬间将他拉了回来,定了定神道:“不瞒将军,当年聂家堡的人杀死我全家,沈英正是幕后推手。”

    北尘的话并没有让封广袤觉得他在利用自己报私仇,反而颇为欣赏他的坦诚。江湖人只道他杀人不眨眼,却不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虽然他手段残忍了些,却也称不上是大奸大恶之人,况且封广袤又是个极重感情的,心里竟有些同情这个年轻人。

    他语气和缓地道:“那封信老夫已经差人去办了,不出三日即可散布出去。”

    北尘起身拱手道:“有将军出面惩治此贼,实乃百姓之幸。”

    封广袤叹了口气,“沈英本是平庸之辈,梁王念他祖上的功绩,授予虎威将军之职,对他百般信任,他居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老夫身为梁臣,本该出兵征讨,怎奈南有刘勇璋虎视眈眈,沈英又将我儿软禁在京,胁迫于我,以至拖延至今。”

    说到独子封乘云,他的眼中充满着牵挂与不安,北尘心道,这封广袤戎马半生铮铮铁骨,舐犊之情却与寻常父亲别无二致。

    “将军不必过于忧心,晚辈前些天去京里夜探绮然居,见到了令公子,他正在作画,虽清瘦了些,到也还安康。”

    封广袤原打算趁沈英造反京中大乱,派人解救出封乘云,怎奈沈英和凌拂空心中忌惮于他,早就事先盯紧了封乘云,将他藏匿起来,好不容易季流萤探到了他的下落,又被炎天光和疾风雷二人擒获,从此加派重兵把守,之后派去营救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如今北尘夜探绮然居,竟然还能毫发无损,想必真如传言一般武功高强,轻功了得,便对他更加欣赏,想他收至麾下,遂问道:”公子可愿留在河西,助老夫一臂之力?”

    北尘轻笑道:“将军厚爱晚辈本不该辞,只是师父仙逝之后,晚辈接掌了无尤谷,留在此处多有不便,但若是将军今后有事差遣,晚辈定当尽心竭力。”

    封广袤惋惜地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强留公子,日后若有什么事,只管差人送信便是。”于是命管家亲自送北尘出去,北尘拱手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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