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消失的药方 > 第82章 坦诚心中所爱,向来不是一件易事

第82章 坦诚心中所爱,向来不是一件易事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说罢这句话,李心桥便急着要拿起手提袋往外走,却被张逸朗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先别急,我送你回去。”张逸朗见她实在着急,便马上放下手中的筷子。

    只听到他往厨房的方向轻声唤了一句,刚才还在厨房刷锅的老先生便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一边把湿漉漉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一边殷勤地问了句,“张医生,有什么需要的吗?”

    “秦大爷,我们得走了,这里多少钱,你帮忙算一下。”张逸朗掏出钱包就要结账。

    李心桥见状连忙挡住了他,“别听他说,这顿我付钱就好。”

    老先生看着那一桌基本没吃几口的饭菜,有点紧张地问,“是这些菜都不合口味吗?怎么都没吃几口就要走了?”

    李心桥见老先生误会了,连忙解释说,“这些菜都很好吃,只是我临时有些急事,需要先离开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好好品尝你们的手艺。”

    虽然李心桥的话让老先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老一辈的人向来节俭,觉得这些饭菜实在可惜,便又问了一句,“那要不我去厨房里拿几个外卖盒,你和张医生把这些菜都带回去吧。凉了还可以用微波炉热一下,也不至于浪费食物。”

    望着老先生殷切的目光,李心桥不忍拒绝,只好任由他转身进了厨房,麻利地把那几个小菜统统打包好,用透明塑料袋装了三大盒,递到了李心桥手中。

    他见李心桥有些犹豫,便又说,“这些菜你就拿着吧,张医生住医院宿舍,医院里有饭堂,这个菜他经常吃,这次是特意给你点的,你就拿回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望了张逸朗一眼,笑着说,“至于结账,我可不敢收你的钱,要不然张医生以后都不来了,我可得罪不了这个大客户。”

    张逸朗闻言也笑了,顺着老先生的话说下去,“对啊,我可是这家店的熟客了,在这里你可的钱可花不出去。”

    李心桥见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没有她插话的余地,只好把钱包收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说,“那说好了,下次我做客,要不然你再说跟我一起吃饭,我可不奉陪。”

    张逸朗笑着答应下来,结了账后便开车带着李心桥,直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他本想把车停好后送她上楼,但李心桥实在担心他和黄祖荫又再迎面碰上,一想到那时候在护士站的气氛简直如同冰点,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又再发生,她只好推脱说是这里不好停车,让他快点回去。

    张逸朗也不勉强,只是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道,“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无论是上班的事还是小可爱的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李心桥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后,便转身进了小区。

    兴许她自己也没发现,此时她的脚步比平日快上了许多,就连张逸朗迟迟未有把车发动都没察觉。

    一想到李心桥和黄祖荫已经过上了同居生活,张逸朗的心生出几分酸楚。

    他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应该胡思乱想,但还是忍不住在脑海中念及此时她急着赶回去,怕是因为黄祖荫在公寓等她吧?

    回去后,他们又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向来思想清明的张逸朗,此时只觉得心绪如麻,理也理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停了有多久,直到后面的车鸣喇叭示意他挡住了进小区的路时,他才如梦初醒。

    他强忍着心中的苦涩,落寞地把车发动起来,然后驶离了这个只会增添他妒忌之心的地方。

    他不想回医院宿舍,但也没想到要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行驶,任由微凉的秋风灌入车厢,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清醒一些。

    他明明爱她入骨,但却只能退守到朋友的位置,不敢逾越半步,甚至连问一句都不敢,就是怕和李心桥之间,连朋友都做不了。

    在未见到黄祖荫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为李心桥暂时留在中国而心生欣喜。

    然而当亲眼目睹两人的亲密举动时,张逸朗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大方,妒意就像一粒偷偷埋在心中的种子,一旦催发,势不可挡地生长,直到遮挡了所有的阳光。

    特别是看到她为了赶回公寓,连用一顿饭的时间也等不及时,张逸朗的妒意达到了顶峰。

    秋风萧瑟的确让他清醒了不少,清醒地知道,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只是假装不在乎。

    承认吧,这七年以来的别离,一点点积累的相思之苦,也比不上此时的心头之痛。

    果然,哪怕是作为一个医生,他也不晓得什么药才能医治这种疼痛,除了独自忍受,别无他法。

    一心记挂着黄祖荫的李心桥自然不会知道,因为她小小的一个举动,而惹得张逸朗思绪万千。

    待她赶到公寓时,下意识想掏出钥匙开门,但马上又想起她的钥匙在离开的时候留给了黄祖荫。

    迫于无奈,她只好按下了门铃。

    当那扇门打开的时候,李心桥第一句话就是说,“对不起……”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提心吊胆几小时的黄祖荫一把抱入怀中。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收紧了些,仿佛只要松开手,李心桥就会凭空消失了一样。

    李心桥本就心中有愧,又见他的确为了她的事而担忧不已,便觉得当时自己就应该跟他一五一十把话说清楚,也不至于他惶恐惊惧到这个地步。

    出于愧疚,她并没有像在浴室那时候推开他,反而任由他抱着。

    甚至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她还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我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然而她的安抚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要一想到李心桥那红肿的双眼以及陪在她身边清风朗月般的张逸朗,黄祖荫便陡然激动了起来,“什么叫没事?我明明看到你哭了……”

    他的声音借着穿堂而过的风在空旷的走廊被扩大,吸引了住在隔壁的邻居开门张望。

    那个老婆婆一开始以为有人在外面吵架,但一开门却看到一男一女扭抱在一起,她正想吐槽一句让他们打情骂俏就到屋里去,却没料到那个短发女子竟是和她见过几次面的李心桥。

    这个老婆婆本就是话痨,平日见到李心信也少不得拉着他说上几句话,一来二往之下,也就知道了他家的情况,就连李心信有一个长年生活在国外的妹妹,最近回国了这件事都知道。

    虽然李心桥不常留在公寓,但毕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也见过几回面,那个老婆婆还曾夸过李心桥人长得漂亮,就是不爱说话。

    此时见李心桥和一个未曾见面的男人扭抱在一起,老婆婆面露尴尬,最后只能吐出了一句,“我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声音,就出来看看,你们继续,我进去了。”

    李心桥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老婆婆便迅速把探出来的半截身子缩回门外,随即便传出关门的声音。

    李心桥意识到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外的确会引起误会,便轻轻推了黄祖荫一把,小声说,“你看,邻居都出来投诉了,你还不放开我?有什么事,咱们入屋再说好不好?”

    李心桥的话说得在理,哪怕是再不愿意,黄祖荫也只得松开手,转身先进了屋。

    李心桥紧随其后入了屋,随手把门关上。

    “说吧,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会哭成这个样子?”端坐在沙发上的黄祖荫目光始终未有离开过李心桥。

    “小可爱的手术做不成了,那个配型成功的人临时反悔了。”再次提及这个噩耗,李心桥的心依旧隐隐作痛。

    黄祖荫神色一滞。

    他虽对医疗程序并不了解,但他却晓得为了这次手术,李心桥做了很多的准备,甚至为了保证后续的费用,不惜动用了他给她的支票,还把位于m国的住处都放售了。

    他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李心桥眼中的失落,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最后只能笨拙地说了一句,“这次手术做不成也没事,说不定很快就能有下一个配型合适的……”

    李心桥闻言又红了眼眶,“你不懂,有些人等上好几年都等不来一个配型合适的捐献者,而且化疗用的药副作用都很大,小可爱每天吃不下东西,只能靠输液,那胳膊上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了,上面全是针眼,别说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害怕。”

    看着李心桥这般难受,黄祖荫心疼难耐,“那你有没有了解过,那个捐献者为什么反悔?要是因为钱的原因,我们可以想办法。”

    在黄祖荫的认识中,很多事情都能用钱解决,至于对方的临时反悔,说不定就是为了讹钱。

    但李心桥接下来的话却让黄祖荫一筹莫展,“我本来的想法跟你一样,以为可以多给一些钱,让他回心转意。但后来听医院的护士说,对方好像不是为了钱,他跟中华骨髓库的工作人员说了反悔后,直接就退出了中华骨髓库。”

    “而且为了保护双方的隐私,我们还不能直接联系上对方,必须通过中华骨髓库那边。小可爱的主诊医生想过动用他的关系打听一下对方反悔的原因,但都没得出个结果。”

    听完李心桥的话后,黄祖荫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把压抑在心底的话诉诸于口,“其实那个时候我可以陪着你的,你不用急着赶我回去。”

    李心桥注意到他落寞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回了句,“那个时候我的心很乱,又急着找医生护士看看这件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这是我的不对。”

    “但你下机以后也没好好休息过,我也不想你为了这件事奔波劳累。而且医院里已经有我和我哥在了,留下太多人只会影响医生护士的工作,所以我才会让你先回去。”

    面对李心桥的解释,黄祖荫并不买账,反问了一句,“那为什么张逸朗可以留下,而我却不可以?”

    他的质疑让李心桥感到十分为难,“他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出现在自己工作的场所有什么不妥的吗?而且我实在不明白你,也不是不认识他,好歹也当过两年同学,为什么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愿意打,倒像成了仇人一样。”

    黄祖荫听出她话语中的抱怨,冷笑了一声,“李心桥啊李心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个时候你跟他那么要好,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是一对儿,而我是啥?我就是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而且他压根就看不起我这种下游生,即使在课室迎面碰上了也不会看我一眼,你还以为我和他会有怎样的同窗情谊?”

    李心桥本以为黄祖荫只是怪她冷落了他,一时意气才说出这些话来,但见他眼中充满了冷漠,看来并不像什么玩笑话。

    她试图为张逸朗辩护,希望能解开黄祖荫对他的误解,“那个时候他性子是孤僻冷漠了一些,也不善于交际,对其他同学也是如此,并非只针对你一个人……”

    “是吗?但我看他只对你一个人例外。”黄祖荫的话充满了浓浓的醋意。

    李心桥本就为小可爱的事而感到心烦,又为了跟黄祖荫解释此事而放下身段求和,但他依然不依不饶的,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含沙射影的,实在叫她慢慢失去了耐性。

    而且他明明知道因为梁秀宁的事,她和张逸朗永远走不到一起,还抓住那些陈年往事大做文章,一点都不像她以往认识的那个洒脱随性、放荡不羁的黄祖荫。

    眼前的他,更像是一个悲春伤秋的深闺怨妇,叫李心桥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无奈之下,她叹了一口气,“你现在不太冷静,再说下去咱们只会吵架。要不你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咱们有话好好说。要不我跟我哥说一声,今晚我就留在医院,换他回来公寓这边,横竖你现在看我就不顺眼……”

    黄祖荫见李心桥当真生气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的确有些过火了,只好强行压制住心中的酸楚,软下语气说,“是我心情不好,说话有些重了。”

    他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但也不妨碍他郑重其事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担忧,“不过我看他在你身边晃悠就觉得十分不爽,生怕有一天你被他的甜言蜜语忽悠,终有一天被他拐跑了。”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