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争夺抚养权
小可爱的话让李心桥大吃一惊，她虽不信鬼神之说，但她一时也想不到如何用简明易懂的话让小可爱明白梦境不反应真实。
正当她苦思冥想该如何解释时，病房的门刚好被推开，把姑侄两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了过去。
小可爱看到李心信提着保温壶进来，眼神一下子便亮了，就像缺水焉掉的花儿突遇甘霖一般，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爸爸，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小可爱惊喜地问了句。
李心信见李心桥就在床旁，朝她点了点头，这才开了口，“今天醒得比较早，便给你们熬了点肉末粥，做了点包子，趁着还热乎，赶紧便送过来了。”
他一边搓搓手，一边把装着保温壶的袋子放到了床旁桌上。
李心桥看了看窗外，料着这个时间还没到探视时间，大概是连科室值班的护士也知道他不放心小可爱，特意给他放行的吧。
而且做粥没有半小时开不了米花，蒸包子更是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想必李心信说的今天醒得早，怕是一夜没合眼吧？
李心桥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有些心疼，便帮忙着把保温壶里的粥盛了一碗出来，放到了小可爱面前。
剁得细细的肉糜散发着诱人的肉香，混合着米粥绵软的的气味，迅速在病房中弥漫开来，李心桥闻着都觉得有些饿了。
李心信见她只盛了一碗，便说，“桥桥，你也吃吧，我特意多煮了一半的分量，足够你和小可爱一起吃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李心桥手上的勺子，就要喂小可爱吃粥。
原本小可爱提出要自己吃，但李心信担心他烫着自己，坚持要喂他，小可爱拗不过他，只要依言张开了口。
李心桥一边吃着绵软可口的粥，一边看着小可爱一口接一口地把粥咽下去，她有些担心，但又开不了口，只能小声地劝说道，“别吃那么急，慢点儿。”
小可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连忙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开口，却没想到这小小的动作却被李心信看在眼里，他马上停下手中的喂食动作，关切地问了句，“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是粥做得不好吃吗？”
李心桥见他起了疑心，马上解释说，“没有没有，粥熬得很绵软可口，只是我是觉得现在吃着有些烫嘴，所以让小可爱悠着点儿罢了。”
小可爱见状连忙附和道，“姑姑莫怕，爸爸都勺粥面上凉了的部分给我，不会烫嘴的。”
李心桥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顾着低头喝粥。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幸好李心信没有再深究下去，喂完了手上的那碗粥后，便对李心桥说，“桥桥，昨日你都忙碌一晚上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看着小可爱就可以了。”
李心桥还想着等黄医生下了晨会交班后，好好跟他聊上一聊，但现在李心信来得那么早，怕是很难能有独处的时间，她只好含糊其词地说，“昨晚小可爱很早就睡了，我也没干啥，等一会儿医生过来查完房，我再回去也不迟。”
李心信只当她是关心小可爱的病情，也就应允下来，“虽说你还年轻，熬一个晚上依旧精神奕奕的，但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要是累了就被硬撑，知道吗？”
李心桥点了点头，“知道了，等黄医生查完房我就回去歇着。倒是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我看真正需要休息的人，是你才对。”
李心信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若无其事地拿出抽纸给小可爱擦了擦嘴巴。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看到黄医生带着护士过来查房了。
黄医生先是看了一眼回来的验血报告，除了有一两项数值稍稍偏离正常值外，几个重要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便对李心信等人说，“按照验血报告来看，病人的情况还是相对稳定的，如果没有其他变故的话，大概这个月就能安排移植手术。”
李心信听了黄医生的话，就像打了一针定心针一样，拉着他的手连声道谢。黄医生只是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便带着护士一同出了病房，李心桥担心错过了询问的机会，借口出去送一下黄医生便跟着他出去了。
刚掩上病房门，李心桥便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黄医生，请稍等一下。”
黄医生见有人喊他，便停住了脚步，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还有什么想问的？”
李心桥心知医护人员的忙碌，也不转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最近小可爱都吃不下东西，我看黄医生给他开了点止呕的针药，这种情况对移植会不会有影响？”
黄医生见她有些着急，耐心地解释道，“病人刚结束了一个化疗的疗程，现在虽然没有在用化疗药，但药物在身体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代谢掉，在这个时间出现恶心、呕吐、食欲不佳的情况都是正常的。”
“我们给他用了止呕的针药，还从静脉补充相关的营养元素，以保证病人的身体所需。我们一直以来也有用抽血的形式检测着病人的情况，暂时来看，病情的控制还是理想的。”
李心桥闻言稍稍安心了些，对黄医生表示了感谢后，这才回到病房去。
李心信见她回来了，又一次催促着她回去休息，李心桥见想问的问题都问到了，便依言拿着手提包准备离开，还没出医院的门，便看到了张逸朗的车停在了门诊大厅前面。
只见他坐在车内，车窗摇了下来，似乎在等人。
李心桥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却见到一个身穿医生袍的女子匆匆从门诊大厅走了出来，径直走到张逸朗的车旁对他说了几句话，便又匆匆走进医院了。
张逸朗显然没有发现站在一旁的李心桥，待那个女医生进去以后，便径直驱车离开，徒留李心桥一人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野之中。
不知怎么的，看着张逸朗离开，李心桥的心变得有些空落落的。
就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刚才看到张逸朗的车时，她第一反应便是他在等她，哪怕她并没有告诉他昨夜她在医院呆了一晚上，但她就是无缘无故生出这种想法来。
然而当李心桥发现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这边时，她忍不住自嘲了一句，“李心桥啊李心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恋，竟觉得他必须围着你转？”
她有些失神地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冷不防迎头撞上了一个女子。
她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下意识就为自己的莽撞而道歉。
“不要紧，我正要找你。”对方冷不防说了句。
李心桥猛然抬头，竟发现对方就是昨日那个穿着红裙子的护士，此时她卸了浓妆，一头波浪卷发尽数挽了起来，用黑色发网别在脑后，显得利落又精神。
身上的红裙子变成了上身穿着白色竖条纹衬衣，下身则搭配一条修身长裤，一改昨日妖娆的风格，整体偏向于职业女性的装束。
由于两者的风格相差颇大，李心桥刚开始还不确定对方的身份来，直到她主动跟自己打起了招呼，李心桥才敢相信这两个衣着打扮迥异的女子居然同属一人。
“昨天忘了介绍自己，我姓欧阳，单名一个皙字，白皙的皙，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欧阳就好。”
只见她直直地望向李心桥的眼睛，带着几分探究，似乎在验证某些猜测一样。
李心桥被她盯得心中直发毛，只好问了句，“你特意来找我？”
欧阳皙点了点头，“昨天你说过，你有认识的律师朋友，可以介绍给我，不知道现在还作不作数？”
李心桥想也不想就回了句，“你决定好了？”
欧阳皙的语气带了几分坚定，“离婚的时候，我本以为妞妞跟着她爸会有更富足的生活，然而现在我后悔了……”
毫无征兆地，她的眼睛就红了起来，“妞妞小时候多么可爱，多么聪明啊，我教她背唐诗很快就学会了。可是……可是现在连话都说不清，要是那次她生病我在她身边，定然不会耽搁了孩子的病情……”
欧阳皙的话让李心桥不由得联想到昨日她见到妞妞的情况。
当时李心桥就察觉到这个孩子有些怪怪的，不怎么说话，三句离不开妈妈。
当时她只当妞妞是因为受惊，加上面对陌生的环境，不爱说话也是有的。
但现在听欧阳皙的意思，怕是妞妞另有情况。
李心桥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妞妞她是生病了吗？”
欧阳皙的嘴唇轻颤，“离婚以后，妞妞就交给我那婆婆看顾，她倒好，放着高烧的妞妞一个人在家，自己跑去打麻将了，晚上回来发现妞妞不对劲，才送去医院，一查才发现是脑膜炎，干预得太晚了，影响了智力。”
“所以现在妞妞比同龄人在智力上都落后，也只会说几句话，还特别怕生人。”
李心桥感到十分痛心，她不难理解作为一个母亲在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受苦的那种心情，于是她再三确认道，“所以你现在想把妞妞的抚养权拿回来？”
欧阳皙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不过是一个护士，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我也知道这很难，但我也想试一下。”
“要是真的能把妞妞要回我的身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李心桥见她已然下定了决心，便对她说，“那好，我先把你的情况跟我那位律师朋友说一下，要是你方便的话，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要是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欧阳皙闻言喜出望外，“你真的愿意帮我这个忙？！”
李心桥不敢托大，只好诚恳地说，“帮不帮得上还不好说，要是你能有证据证明孩子爸爸和奶奶对她疏忽照顾的话，我想会更有胜算一些。”
“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一个单身女子带着一个娃已经很难了，而且妞妞的情况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好，你要想清楚才做决定，不然对你对孩子都是一种伤害。”
李心桥这番话也算是站在欧阳皙的角度替她考虑，欧阳皙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斩钉截铁地说，“你说到的情况我也考虑过了，我也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我既然把妞妞带到这个世界来，我有责任对她负责。”
李心桥见状点了点头，“你想好了就行，我就替你搭这条线，成不成就看后面了。”
欧阳皙眼中泛着泪光，“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这份恩情的。”
李心桥见她郑重其事的样子，觉得颇为受宠若惊。她连忙摆了摆手，“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同为女人，互相帮助罢了。你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欧阳皙却不是这样认为的，早在第一次见面，她已经认出了李心桥来。
虽然时隔多年，欧阳皙依然记得当年处于弥留之际，梁秀宁向她展示女儿照片时那满眼的自豪。
她还记得照片上的女子笑靥如花，穿着一身洁白的校服连衣裙，眉眼跟梁秀宁有七八分相似。
眼前的李心桥脱去了一脸的青涩，气质也跟照片上的女子有些不同，但眉眼的相似还是让欧阳皙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梁秀宁之女。
同时，欧阳皙也通过自己的旧同事得知李心桥正在调查她的母亲梁秀宁的病历，作为当年的见证人之一，欧阳皙也有过犹豫要不要跟李心桥说出当年的真相，但碍于当时签下的保密协议，让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向李心桥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机缘巧合之下，李心桥却帮助了欧阳皙怒怼不负责任的前夫，还提出帮她牵线搭桥找律师，这无疑让欧阳皙的心情变得十分矛盾。
说实话，当年梁秀宁的死亡，作为管床护士的欧阳皙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她也为了那次过失而付出了代价，不仅丢了编制内的工作，还受到了处分。
她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却没料到李心桥却决意追查，这无疑让早已恢复平静的湖面又投入一颗巨石，实在叫欧阳皙左右为难，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