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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严正警告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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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心桥等人为小可爱的情况感到担忧时,失魂落魄的张逸朗正从市一医院驾车离开。

    他的心情异常烦闷,在市道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依然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

    这种漫无目的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他惊觉燃油即将耗尽。

    为了不至于召唤拖车,他只好把车驶到最近的油站,在那里,他碰上了同样来为车辆加油的徐以明。

    当时徐以明远远看到张逸朗的车驶进油站时还以为自己看错,因为这个加油站距离儿童医院足有五六十公里远,按理说即使他的车需要加油,也不会特意到此处来。

    但当张逸朗的车就在他不远处停下时,徐以明才敢肯定自己没有认错。

    在夜色的掩盖下,徐以明没有发现张逸朗的异样,反而为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缘分而感到惊喜。

    他把头探出车窗外,“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徐以明本以为张逸朗会拒绝,毕竟张逸朗是出了名的自律,只要第二天还需上班,他说什么都不会饮酒的。

    “好。”

    出乎意料地,张逸朗答应得很爽快,反倒让早已准备好吃瘪的徐以明有些猝不及防。

    他一开始以为张逸朗终于开窍了,便打算带他“见识”一下s市让人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但张逸朗却说这些地方乌烟瘴气的,而且吵得很,连坐在对面的人说什么都听不清。

    徐以明顿时觉得有些扫兴,因为他本能认为“喝一杯”最好的地方就是酒吧,但听张逸朗的语气,似乎他更倾向于安静的茶室。

    “我明天还要上班,嗓子也不好,你就当迁就我一回行不?”

    徐以明从未见过张逸朗用这样疲倦的语气来跟他说话,第一反应便是觉得他大概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毕竟儿科本就是个容易引起纷争的科室,而且张逸朗所处的急诊室更是儿童医院里最容易碰上奇葩家属的地方。

    一想到神经科那个占据床位长达三年的“钉子户”,平日他的母亲是多么的胡搅蛮缠,徐以明就觉得一阵脑壳疼。

    虽然徐以明内心是抗拒茶室的,觉得那是闲来无事社区的老年人才会去的地方,但最后他还是屈服了,提出由张逸朗开车在前面带路。

    最后张逸朗的车驶进了一条小巷,在了一间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咖啡馆门前停了车。

    跟着下了车的徐以明看着玻璃门上挂着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牌子,暗暗庆幸张逸朗还算有些人性,知道他不喜喝茶,特意选了间咖啡馆。

    咖啡馆的老板似乎跟张逸朗颇为熟络,见他带着朋友过来,特意给两人安排了一个隔间。

    张逸朗知道徐以明的喜好,给他点了一杯这里的招牌拿铁,而自己则要了黑咖啡。

    “说吧,干嘛那么晚不呆在医院宿舍,反而跑到那个地方去,这可不像平日的你。别跟我说就为了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你的爱车加个油。”

    徐以明拿起调羹,轻轻搅动了一下杯中的拿铁,咖啡的醇香盈满一室。

    张逸朗回望了徐以明一眼,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虽然徐以明和张逸朗同期进入儿童医院,但张逸朗凭借的是具有辗压性的科研能力和良好的医患沟通技巧以及亲和力,而徐以明得以考进神经科,大多归功于他有一个同属神经科的院长老爹。

    他也知道医院的那些人表面上对他总是笑脸相迎,背后却少不了议论他依靠父荫。

    但他认为父荫也是一种能力,有总比没有好,再说了这个老爹也不是他可以挑选的,还不如心安理得地享受上天给他的优厚,整天该吃的吃,该玩的玩,全然没有受到影响。

    就在医院的人都以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会互相看不惯对方,却没料到这两人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虽说有时候张逸朗对于徐以明的话痨不胜厌烦,乃至于经常无视他发过来的轰炸信息,但无碍当张逸朗想要倾诉心中苦闷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只有徐以明。

    在咖啡的醇香之中,张逸朗开始讲述他和李心桥之间的故事。

    但他也知道分寸,并没有直接提及李心桥的名字,只用了“一个女生”代表了她。

    一开始徐以明还能安静地听着张逸朗讲述两人相处的点滴,但当听到“那个女生”在考上相邻大学后,不辞而别去了外国念书,而且中断了与张逸朗的所有联络时,他忍不住觉得可惜。

    “那时候学生能用到的应该是微博和qq吧,哪怕她果真生了你的气,不回你的信息,只要没有把你拉黑,你还能看到她发布的动态啊!”

    张逸朗扯出一丝苦笑,“她虽然看了我每一条信息,也没有拉黑我,但她的动态自从高考后就再没有更新了,哪怕是她从前的好友给她发去信息,她也是不回的,整个人好像要断了跟国内的所有联系一样。”

    “那她是不是遇到了特别难的事?听你说你们从前那么要好,那你见过她父母吗?她父母也跟她一同移民出国了吗?”徐以明追问道。

    张逸朗摇了摇头,“她几乎不跟我谈及她的父母,哪怕偶然谈及,也是说起母亲比较多。我只知道她和她母亲感情很好,但从没有见过。”

    这些事张逸朗从没有在徐以明跟前提及过,所以这也是徐以明首次得知“那个女生”的存在。

    后知后觉的徐以明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已经藏在张逸朗心底这么多年,如今他突然提起,必定是有他的原因。

    他脱口而出问了句,“你最近见到她了?”

    张逸朗被他猜中了心思,轻轻点了点点头。

    徐以明为自己的猜想得到确认而感到异常兴奋,不假思索地说,“那不是天赐的缘分吗?我记得你大学念的不是本市的医科大学吧,居然能让你们在s市碰上了面,那岂不是连上天都给你再续前缘的机会?!”

    徐以明说到了他的痛处,他沉默了片刻,把杯中所剩无几的咖啡一饮而尽,“她结婚了。”

    只见徐以明的瞳孔瞬间放大,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兴许连徐以明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么狗血的电视剧剧情竟然会出现在他身边,他看着张逸朗落寞的表情,一时想不到安慰的话语。

    兴许是周围的气氛过于诡异,徐以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既然米已成炊,你不如就此放下,咱们儿童医院女医生的比例远远大于男医生,再加上那些娇俏可人的小护士,总有一款能入你的眼。”

    他见张逸朗不为所动,又说道,“要是咱们医院的你都看不上,我看市一医院急诊室的秦医生跟你倒是般配,大家都是名牌大学出身,相貌能力也般配,更重要是我看她对你大不一样,说不定早已芳心暗许……”

    张逸朗见他说话越发没有边际,连忙打住,“你家老徐最近没折腾你吗?你有这个闲心来给我乱点鸳鸯谱,还不如踏踏实实谈场恋爱,莫要一整天吊儿郎当的,叫他老人家退休了还不省心!”

    徐以明一下子急了,马上不服气地反驳道,“谁说我每次恋爱都没有用心了?张逸朗啊张逸朗,你可不能和老徐一样,觉得我谈恋爱的次数比别人多,就认定我滥情。”

    张逸朗忍不住向他翻了一个白眼,仿佛他说这些话本身就毫无说服力。

    徐以明见他不信,马上往外掏手机,一边翻出那则热搜的截图,一边对张逸朗说,“昨天我不是在电话跟你说了,我回国搭的飞机就是热搜上的那一班,那个救人的女生就坐在我后面的位置。”

    “我还没有遇过这么特别的女孩,只觉得她身上充满了故事,那个时候我就对她十分好奇。”

    “下了飞机后,我把我的名片给她了,她没有拒绝,反而收了下来,我就知道我有戏了!现在就等着她给我打电话,然后我们就能开展一段美妙的情缘……”

    徐以明见张逸朗死死地盯着那张截图,一声不吭的,他觉得这样的张逸朗跟他既往认识的张逸朗实在判若两人,便用疑惑的语气问了句,“怎么了,你认识她?”

    几乎是第一反应地,张逸朗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迫切,“那个热搜原文在哪里?有完整视频吗?”

    徐以明见惯他克制冷静的样子,何曾见过他像如今那样慌张不安,他不自觉也被张逸朗影响,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快速打开浏览器,翻看网页,好一阵子才把张逸朗想要的东西找了出来。

    张逸朗倍速看完这个长达五分钟的视频,最后视线定在救人女子的手腕上。

    他永远记得,那一年李心桥在体育课后丢失了母亲所送的那条手串,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找着。

    当时她眼内的自责和伤心,就像一把刀子刻在了他心上,即使那么多年了,他再想起这件事时,依然历历在目。

    后来还是张逸朗在晚自习结束后,打着手电筒在操场上一遍一遍地搜索,最后在一片快被踩秃了的草地上找回了那条李心桥珍而重之的手串。

    所以,他轻而易举就能认出热搜上救人的那个女子,正正就是李心桥。

    虽然视频上李心桥的模样被模糊处理,但她习惯性的甩手动作,也印证了张逸朗的想法。

    然而热搜下面的评论实在太恶毒了,导致张逸朗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才看了十多条就看不下去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视频中获救的妇人,正是提前乘搭回国航班,打算给他惊喜的奶奶黄巧珠。

    “网络上那些人也够尖酸刻薄的,如果每个见义勇为的人也要被这样质疑,恐怕这个社会用不了多久就要完了。”张逸朗冷冷地说了句。

    坐在他对面的徐以明神情有些不自然,顾左右而言他,“是啊……”

    张逸朗察觉到他闪烁的眼神,下意识问了句,“那天你不也在航班上吗?怎么这视频上没看到你?”

    徐以明不知道该如何跟张逸朗解释当时的情况,又怕张逸朗因他的胆怯而看轻他,便假意伸手招来咖啡馆老板,对他说了句,“你好,这咖啡放凉了,能帮我撤一下吗?”

    “好,请问需要续一杯吗?免费。”咖啡馆的老板十分热情。

    免费?徐以明愣了一下,马上摆摆手,“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的热搜被推送到徐以明的手机上。

    徐以明点开看了一眼,大惊失色,连忙把手机递给张逸朗,语气带着几分紧张,“致一药业不就是你爸的那家公司吗?机上那个心脏骤停的老人家,是你奶奶?”

    张逸朗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立马把手机夺了过来,当他看到那封由致一药业发出的严正警告信,顿时感到五雷轰顶。

    “这不可能!今天下班我才跟我奶奶发过信息,她还说护照出了点问题,暂时不能回国……”

    由于黄巧珠长年生活在m国,徐以明未曾见过她的真容,所以并不能肯定那日在机上发病的老妇人是不是她,但见张逸朗言恳意切,一时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吞吞吐吐地问了句,“要不?你打电话跟你爸确认一下?毕竟这警告信是致一药业发出来的,世伯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

    听了徐以明这话,张逸朗明显犹豫了。

    他从小活在张致一的高压教育下,父子两人亲情薄弱。

    早在张逸朗考取医科大学后,张致一就曾提出让张逸朗毕业后回致一药业学习公司运营的方法,但遭到了张逸朗斩钉截铁的拒绝。

    一怒之下,张致一不顾妻子的反对,毅然断了张逸朗的生活费,导致张逸朗度过一段颇为拮据的日子。

    但张逸朗也算争气,凭借参加各类型的学术比赛赢取奖金,倒也不至于中断学业。

    后来张逸朗的母亲实在看不过父子两人成仇人似的,便偷偷把这件事告知了远在m国的黄巧珠。

    一通越洋电话打过去,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张致一服了软。

    虽然事后张致一恢复了信用卡的额度,但张逸朗却再也没有用过卡上的一分钱。

    甚至在他博士毕业以后,不跟张致一商量一句,就直接向儿童医院投了简历,后面还搬进了医院分配的宿舍。

    张逸朗的母亲对父子两人日益恶化的关系感到头疼不已,就连黄巧珠都叹息这父子两人的性格都那么倔,真真应了那句话,前世冤家今生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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