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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校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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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茹菁敷衍一笑，“不叫了，您这么厉害，怎么会是变态呢。”&lt;/p&gt;

    一边说着，一边趁对方不留神，把自己的卷子和笔拿回来。&lt;/p&gt;

    宋洵也不继续逗她，手一松，便任由她将卷子抽了出来，只简单四个字点评： “阴阳怪气。”有点子心眼全用在他身上了。&lt;/p&gt;

    沈茹菁装作没听见，继续改错题了，被宋洵握过的笔还带着点点余温。&lt;/p&gt;

    她意识游离，在自己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已经顺着少年留下温度的地方，轻轻握住了。沈茹菁：&amp;amp;34;……&amp;amp;34;&lt;/p&gt;

    她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两天变得这样不受控制。&lt;/p&gt;

    她忍不住咬住指甲，思考——难道是她的青春期到了&lt;/p&gt;

    可是她这段时间跟别的男同学接触，也没有这么敏感啊&lt;/p&gt;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答案，沈茹菁只能归结于宋洵长得太招人了。&lt;/p&gt;

    再想想每天教室外面围观堆集的女生，和宋洵桌上时不时出现的各类奶茶、零食、情书，种种此类，各式殷勤。&lt;/p&gt;

    沈茹菁很快说服了自己，继续认真地改起错题来。丁依婷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哪天就会爆炸。&lt;/p&gt;

    原本沈茹菁还有些不安，好在接下来几天丁依婷并没有找上门算账，她暗自松了口气。&lt;/p&gt;

    然而这样小心翼翼又藏着欢欣的日子，就像偷来的，最担忧的终究会来。&lt;/p&gt;

    大课间，班主任突然出现在教室后门口，冲沈茹菁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lt;/p&gt;

    沈茹菁怔愣片刻，而后跟着班主任走进了办公室。&lt;/p&gt;

    平时班主任有什么任务，都会在走廊或者直接走进教室跟她吩咐，今天却是把她叫到了办公室，还将门关得严严实实。&lt;/p&gt;

    下课时分，办公室里有好些老师在教室里聊天，看到沈茹菁跟着班主任走进来，声音都不约而同地放低了。&lt;/p&gt;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的凝滞。&lt;/p&gt;

    沈茹菁心底一紧，知道老师们的反应不寻常。&lt;/p&gt;

    难道是之前偷愉拿外卖的那一次&lt;/p&gt;

    可是那天并没有被逮到，而且都过去了那么久，如果真的要处置，早就处置了，不会等到几个月后。&lt;/p&gt;

    沈茹菁隐隐有些不安，该不会是……&lt;/p&gt;

    一班的班主&lt;/p&gt;

    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姓安，同时也是英语老师。她平时打扮都很时髦潮流，今天挽着发，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旗袍，婉约优雅。&lt;/p&gt;

    安老师沉吟片刻后开口： “最近学习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lt;/p&gt;

    沈茹菁心中忐忑，但神色仍如常， &amp;amp;34;物理化学有些吃力，其他还好。&amp;amp;34;&lt;/p&gt;

    安老师点点头， &amp;amp;34;物理化学跟英语其实也是有共通之处的，有什么问题可以多跟主科老师交流，理科嘛，无非就是刷题和总结方法。&amp;amp;34;&lt;/p&gt;

    导入的话说完，安老师面色微凝，语气多了几分严肃。&lt;/p&gt;

    “当初把你和宋洵安排成同桌，是因为老师一直很信任你，从高一入学以来，你都是个严于律己、善解人意、且友爱同学的好孩子。&amp;amp;34;&lt;/p&gt;

    沈茹菁心里一颤，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话。&lt;/p&gt;

    “但是，最近老师听到了一些传闻，关于你违反校规的，教导主任说等会想跟你谈谈，老师不想冤枉每一个认真踏实的好学生，所以，老师想先问问你，也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老师。&amp;amp;34;&lt;/p&gt;

    “你——跟宋洵同学之间，有没有超出男女同学范围的接触”&lt;/p&gt;

    哪怕知道可能是被污蔑，但被一直和蔼的英语老师这样问，沈茹菁还是刹那间血液直冲头顶，一种不被信任的委屈涌了上来。&lt;/p&gt;

    她眼尾控制不住地泛红，声音干涩却字字句句坚定：&lt;/p&gt;

    “老师，我不知道是哪个同学说的话，造的谣，但是我跟宋洵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lt;/p&gt;

    班主任叹了口气， “茹菁啊，你一直是个很好、很让我放心的学生，老师一开始听到也不相信，但是教导主任给我看了……&amp;amp;34;&lt;/p&gt;

    她斟酌道： “……看了一些证据，如果你承认错误，知错就改，学校也会念在你初犯，从轻发&lt;/p&gt;

    落，第一次可能是警告，第二次就是处分了……&amp;amp;34;&lt;/p&gt;

    沈茹菁深吸口气，将浊气吐出，声音仍然带有鼻音，却尖锐了很多： “所以证据是什么呢我认真听课学习，一心只有高考，我本人自己都不知道，我跟男同学怎么了&amp;amp;34;&lt;/p&gt;

    班主任脸色有些不忍， “有人匿名举报说你和宋洵早恋，且人证物证具在。要知道，你们现在是在最关键的高三，而且你这次期中考试成&lt;/p&gt;

    绩还下滑了。&amp;amp;34;&lt;/p&gt;

    “你和宋洵都是老师很喜欢的学生，待会跟教导主任聊的时候，希望你能如实相告……”&lt;/p&gt;

    沈茹菁字字斩钉截铁， “我跟他只是普通同桌，如果连我跟宋同学正常的接触也算早恋，那早恋&lt;/p&gt;

    的定义真是太可笑了。&amp;amp;34;&lt;/p&gt;

    交谈无果，安老师领着她去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lt;/p&gt;

    作为高三唯一一位教导主任，且是硕果累累的高级教师，她拥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lt;/p&gt;

    整个办公室的装饰都是黑白灰，简洁而严肃。&lt;/p&gt;

    沈茹菁跟着走进去时，小小的办公室里面已经坐着几个人了。沈茹菁扫了一圈，意外发现还有几个面生的老师，至少不是高三的。难道是别的年级的领导也来了吗&lt;/p&gt;

    老师们都脸色严肃，架势跟审讯犯人一样，尤其是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目光锐利得似乎要在沈茹菁身上盯出个洞来。&lt;/p&gt;

    这要换一个心理素质不好的同学进来，恐怕已经被吓得两股战战。&lt;/p&gt;

    沈茹菁心里别扭，表面仍是一幅乖巧听话的样子，认真地跟每个人打招呼： “陆老师好、王老师好……各位老师好。&amp;amp;34;&lt;/p&gt;

    老师们微颔首，算作回应，脸上神色仍未改善。&lt;/p&gt;

    沈茹菁垂眸，她要真的违反校纪校规，她肯定二话不说道歉写检讨。&lt;/p&gt;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lt;/p&gt;

    就因为丁依婷手里的那些照片，因为她家里有人是校董事，就能这样为所欲为地造谣吗教导主任首先开口，她一边翻着成绩表和档案，一边问： “沈茹菁是吧，高三一班”沈茹菁点点头， “是的老师。”&lt;/p&gt;

    “入学的时候，你们班主任有没有让你们去读过《中学生行为守则》和《一中校纪校规》”沈茹菁回忆了一下， “安老师发了手册，也有让我们去读过。”&lt;/p&gt;

    &amp;amp;34;那你应该知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amp;amp;34;&lt;/p&gt;

    沈茹菁点点头。&lt;/p&gt;

    教导主任的脸色陡然变了，原本和缓的语气也一下子变得尖刻， “我不喜欢说谎的女孩子，尤其是一些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装得乖巧的女生。&amp;amp;34;&lt;/p&gt;

    沈茹菁：“请问老师，我是哪里做得不对吗”&lt;/p&gt;

    “你到现在还不说实&lt;/p&gt;

    话，我很失望。”&lt;/p&gt;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旁边的安老师咳了一声，缓和气氛： “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lt;/p&gt;

    教导主任把手机丢出来，脸色冷漠， &amp;amp;34;你自己看吧。&amp;amp;34;&lt;/p&gt;

    沈茹菁接过手机，慢慢滑动。&lt;/p&gt;

    第一张是她见过的，那时她在喂猫，仰起头跟宋洵说话，偷拍的角度看上去十分亲昵。&lt;/p&gt;

    还有许多是她没见过的，她身上明显不合身的校服、宋洵给她讲题的照片，很多都是在她还没开始避嫌之前。&lt;/p&gt;

    甚至还有上周天在咖啡馆，拍的两人对边坐着的照片。&lt;/p&gt;

    看着看着，沈茹菁都觉得有点好笑： “所以呢，这些错位拍出来的照片能说明什么，难道不是更加证实我和宋同学关系正常吗没有任何一张牵手或者接吻，能定性的证据，凭什么这种东西能成为我的罪证&amp;amp;34;&lt;/p&gt;

    “证据的真实性是一方面，其次，谈恋爱这种事，不可能是我单向谈吧为什么不把宋同学叫过来一起对峙，是非清白，当堂对峙不就清清楚楚了吗。”&lt;/p&gt;

    她滑出那张在咖啡厅的照片， “那天是三个人在咖啡馆做题，丁依婷同学希望宋同学能为她辅导功课，所以我转达了她的请求，同时也是她叫我过去的，我还有短信为证。&amp;amp;34;&lt;/p&gt;

    “这种捕风捉影的假证据，每一张，我都能找出其他的在场证人，来证明我和宋同学就是正常清白的同学关系。”&lt;/p&gt;

    “老师，他人的匿名指责，不经过调查和验证，就能成为伤害我的利器吗那我是不是该台理质疑一下，您究竟是真的维护校纪校规，还是想趁这个机会，报复您讨厌的学生呢&amp;amp;34;&lt;/p&gt;

    她逻辑清晰，一条条反驳娓娓道来。&lt;/p&gt;

    教导主任脸色难看，她看到照片和录音，加之是领导女儿举报，先入为主以为是个证据确凿、杀鸡儆猴的简单事件，还能顺手收拾一下讨厌的刺头。&lt;/p&gt;

    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lt;/p&gt;

    安老师在一旁打圆场， “茹菁有一点说得很对，我建议把宋洵叫过来一起说清楚，毕竟宋洵成绩&lt;/p&gt;

    这么好，稳坐第一，难保不是有同学忌恨……&amp;amp;34;&lt;/p&gt;

    &amp;amp;gt;&lt;/p&gt;

    沈茹菁笑了， “老师，您这话是不是偏心得太明显了”&lt;/p&gt;

    不说沈茹菁，其他老师也听不下去了。&lt;/p&gt;

    一开始他们收到通知，还以为是哪个学生当众亲密被逮住了。&lt;/p&gt;

    结果没想到是这样的乌龙。&lt;/p&gt;

    &amp;amp;34;不过安老师确实说得有道理，不如把那位叫宋洵的男同学叫过来一起问问&amp;amp;34;&lt;/p&gt;

    另一个老师提议，想着借此给教导主任一个台阶下。&lt;/p&gt;

    教导主任勉强同意了，看她的脸色，显然对之前斥责宋洵却被气得不轻的事犹有余悸。比起宋洵这样的刺头，她显然更愿意掌捏沈茹菁这样没什么背景，家庭平凡的女生。如非必要，她也不想再面对这位学生。&lt;/p&gt;

    安老师出去将宋洵叫了过来。&lt;/p&gt;

    少年走进这间气氛严肃的办公室，神色淡淡，姿态仍是一贯的懒散。&lt;/p&gt;

    他看也没有看旁边的沈茹菁，只听着教导主任步步紧逼的逼问，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lt;/p&gt;

    “我是追过沈茹菁同学，不过被拒绝了。”&lt;/p&gt;

    平淡的语气，却不亚于一个炸弹，炸得在座所有人都五雷轰动。旁边戴眼镜的女老师露出震惊之色，嘴巴都合不拢了： “同学你……”&lt;/p&gt;

    “沈同学跟我说高考之前不打算谈恋爱，只想好好学习，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宋洵一脸平静地打断，只听他的语气，说得倒有几分真实。&lt;/p&gt;

    沈茹菁如果是旁人，恐怕还会真信了他的说辞。&lt;/p&gt;

    但此刻她只想在心里吐槽：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不是你拒绝别人时说的吗&lt;/p&gt;

    “她学习的精神打动了我，比我成绩差的都在挑灯夜读，我应当更加努力，七百分这个成绩显然还配不上我。&amp;amp;34;&lt;/p&gt;

    沈茹菁：&lt;/p&gt;

    &amp;amp;34;…&lt;/p&gt;

    老师们：&lt;/p&gt;

    &amp;amp;34;&lt;/p&gt;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众人不知道是先针对他说的追过沈茹菁这个话题来进行良好沟通，循循诱导。&lt;/p&gt;

    还是针对七百分配不上的这个问题，来给他做思想工作开导一下。&lt;/p&gt;

    沈茹菁努力掩饰自己的神色，她从来没有想到，宋洵能够面无表情地扯这么多，还扯得煞有其事的样子…&lt;/p&gt;

    “沈同学的拒绝也&lt;/p&gt;

    让我失落过，我在考虑要不要转学，换一个更加宽松的环境……”&lt;/p&gt;

    这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靠边的一个老师打断了， “宋同学，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老师们说，高三是道坎，但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amp;amp;34;&lt;/p&gt;

    老师越说越激动，甚至站了起来去拍宋洵的肩， “我一直很好看你，一中的师资也算是北城最好的之一，你缺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老师来帮你想办法!&amp;amp;34;&lt;/p&gt;

    教导主任： “&lt;/p&gt;

    旁边的老师们： &amp;amp;34;……&amp;amp;34;&lt;/p&gt;

    办公室里原本紧张的气氛算是彻底被化解了。&lt;/p&gt;

    沈茹菁多看了两眼这个言辞激动的老师，竟然很眼熟，是物理老师。&lt;/p&gt;

    她记得之前入学的时候，物理老师就非常欣赏宋洵。&lt;/p&gt;

    常常拉着对方苦口婆心地劝说可以参加国际竞赛，或者大学选专业考虑一下物理相关的，不要浪费了天赋。&lt;/p&gt;

    话题已经彻底地歪了，早恋的谣言也不攻自破，没有一个老师能相信宋洵这种说话的语气能早恋。&lt;/p&gt;

    他分明是平等地看不起在座的所有人，且有这个资本。&lt;/p&gt;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和缓起来，教导主任仍不放弃，掌出手机，调出那几张照片， “那这个你怎么照片上的人不是你们吗&amp;amp;34;&lt;/p&gt;

    宋洵随便瞥了一眼照片， “哦，可能是哪个被我拒绝的女生，因爱生恨，偷窥我拍的吧。”&lt;/p&gt;

    “说起来，这个人未经允许偷拍，侵犯了肖像权，请提供一下实名信息，让她跟我的律师聊一下起诉的事情。&lt;/p&gt;

    说着，宋洵就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lt;/p&gt;

    在学校里，走读生是允许带手机的，只是不允许在课堂上使用。&lt;/p&gt;

    一看到宋洵的动作，老师们都急了，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宋洵的背景，连忙起身要阻止。只余教导主任坐在原地，手指都在颤抖， “你、你……”&lt;/p&gt;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lt;/p&gt;

    没过几天，沈茹菁就听说丁依婷转学了；教导主任也被“调岗’到了一中的另一个校区去了。说是别的校区，其实只是挂着一中名字的私立学校，生源和待遇都远远不如一中。这种调岗处置跟降职也差不多了。&lt;/p&gt;

    年级上有小道消息称，丁依婷在论坛上造谣，被起诉诽谤，&lt;/p&gt;

    最后她不得不赔一笔钱而后转学。沈茹菁看到论坛上的帖子，才知道对方居然背地里在论坛上说了这么多不堪入目的话。&lt;/p&gt;

    初中时张扬跋雇，双商极高、两幅面孔的丁依婷，最终以这样的结局退出她的生活。&lt;/p&gt;

    她原本以为她要再忍忍，熬过高三这剩下的大半年，上大学之后才能解脱，没想到解脱的时间提前了。&lt;/p&gt;

    只是不知道转学之后，她会不会长一个教训呢还是会有新的受害者。&lt;/p&gt;

    沈茹菁没时间思考太多，很快投入了繁重冗杂的学习中。&lt;/p&gt;

    日子如撕下来的日历，一页页翻着，迎来了北城一中的五十周年校庆。&lt;/p&gt;

    因为是大校庆，举办得格外隆重，巨大的操场上凭空搭建了一个大型露天舞台，二十米高的巨幅黑色背景，两排灯光，左右两侧是巨大的音响。&lt;/p&gt;

    沈茹菁晚休时间，被邱晓诗拽去那边散步过，工人们忙碌着，只看舞台，谁能想象这只是一个普通学校的校庆。&lt;/p&gt;

    更像是一个巨星演唱会。&lt;/p&gt;

    校庆定在周天的返校晚自习，大家刚放过半天假，没什么心思学习。&lt;/p&gt;

    操场上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或动感或昂扬，远近几公里都能听到，绚烂的灯光彩影照射天际，划破天幕。&lt;/p&gt;

    高三本来也是可以去看校庆的，安老师却把他们锁在教室里，原话是‘其他班都去看校庆了，你们可以趁机超过他们’。&lt;/p&gt;

    不过后来老师看他们躁动的样子，也知道这种条件下没人能学下去，干脆手一挥， “去吧去吧，都去看，看完再回来。&amp;amp;34;&lt;/p&gt;

    “老班英明!!”&lt;/p&gt;

    “安老师真好——”&lt;/p&gt;

    “安老师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lt;/p&gt;

    众人欢呼着起身搬着椅子，一边怪叫，还不忘夸夸讲台上面色无奈的安老师。沈茹菁也很开心地跟着起哄了一句‘安老师今天好美’!&lt;/p&gt;

    喊完之后，沈茹菁起身搬椅子去操场。&lt;/p&gt;

    邱晓诗找了陆星辰帮忙搬，沈茹菁本来也打算找他的。&lt;/p&gt;

    陆星辰在女生中的人缘不错，堪称女性之友，就犹豫的当，陆星辰已经左右手各一个，手臂上还挂着一个了。&lt;/p&gt;

    远远瞧着，好似一个圣诞树，有几分可怜。&lt;/p&gt;

    沈茹菁站在原地提着椅子，有点窘迫&lt;/p&gt;

    ，好似跟其他女同学有些格格不入。&lt;/p&gt;

    正举棋不定时，手中的分量突然一松。&lt;/p&gt;

    她转头，发现是宋洵轻轻松松帮她提了起来。少年似乎刚睡醒的样子，眯着眼，惺忪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lt;/p&gt;

    “松手。”他语句简短。&lt;/p&gt;

    沈茹菁听话地松了手，分量颇重的椅子已经将她嫩白的手心勒出一条红痕。&lt;/p&gt;

    宋洵也注意到了，语气有些不悦， “为什么不找我”&lt;/p&gt;

    沈茹菁犹犹豫豫： “好、好像不太好……”之前的举报事件犹有余悸，她这段时间都仍避嫌着。宋洵低嗤一声，不说话了。&lt;/p&gt;

    他本就人高腿长，此时故意走得快，沈茹菁就更跟不上了，一路小跑着跟在对方后面。&lt;/p&gt;

    终于，她忍不住破罐子破摔，停了下来： “宋洵你能不能慢点!”&lt;/p&gt;

    声音有点大，四周还没走远的同学都循声看来。&lt;/p&gt;

    沈茹菁窘迫，不着痕迹地躲在宋洵身后几米远，躲开那些视线。&lt;/p&gt;

    “刚才不是很神气吗。”宋洵慢悠悠的声音被晚风吹着捎过来，带点戏谑， &amp;amp;34;怎么现在让我慢一点&amp;amp;34;&lt;/p&gt;

    沈茹菁无语， &amp;amp;34;你不就仗着你比我高一点&amp;amp;34;&lt;/p&gt;

    闻言，宋洵站住了，等沈茹菁从他身后走到身旁时，他突然伸手揉了揉沈茹菁的头顶。“嗯，是只高了一点。”&lt;/p&gt;

    他嗓音低磁，染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lt;/p&gt;

    沈茹菁没有防备，被结结实实揉了一圈，她恼羞成怒地拍掉对方的手， &amp;amp;34;我还会继续长高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操场，他们班来的比较晚，因此在最后一排的位置。&lt;/p&gt;

    眼看着就要接近人群，她拿回自己的椅子，冲宋洵笑了笑， &amp;amp;34;谢谢啦。&lt;/p&gt;

    话毕，她欢快地提着椅子，小跑向邱晓诗，在好友旁边坐了下来。&lt;/p&gt;

    宋洵看着少女快活奔腾的背影，轻嗤一声， &amp;amp;34;没良心的。&amp;amp;34;&lt;/p&gt;

    邱晓诗还带了书包，塞得鼓鼓囊囊的。&lt;/p&gt;

    沈茹菁目瞪口呆地看着邱晓诗从书包里掏出各类花生、汽水、瓜子，甚至还有一包辣豆腐干和泡风鸡爪。&lt;/p&gt;

    她忍不住感叹： “你把整个寝室都搬过来了”&lt;/p&gt;

    “嘘&lt;/p&gt;

    。”邱晓诗示意沈茹菁小声点， &amp;amp;34;我老早就听说今晚要办五十周年校庆了，所以提前准备了零食，就等着今晚边欣赏节目边吃呢。”&lt;/p&gt;

    夜幕四合，开阔辽远的操场上，几干学生和老师聚集在这里，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忙碌的背影。&lt;/p&gt;

    预热的灯光四处闪动，投射过茫茫人潮里，每投到一处，那边的学生们就兴奋起来，如沸腾的热水，满满的青春气息。&lt;/p&gt;

    首先开场的是副校长讲话，先是长篇大论地讲述了一路来的风风雨雨。&lt;/p&gt;

    今天学生们不用上课，只需要在操场等着看节目聊天，都很兴奋，哪怕是最无聊的领导讲话，仍报以热烈的掌声。&lt;/p&gt;

    副校长明显有些贪恋学生们的掌声，一脸不舍地一步三挪下台去了。&lt;/p&gt;

    第一个节目是初中部艺术班出的节目，啦啦操表演，女孩子们穿着红白上衣短裙，手持彩球，随着音乐大跳开合，动作利落而又充满力量的美感。&lt;/p&gt;

    “好看的!!”&lt;/p&gt;

    “加油加油——”&lt;/p&gt;

    “初二一班雄起!!”&lt;/p&gt;

    每当女孩们一个高难度的前腰后腰动作完成，某处便爆发出一阵热烈喝彩声。&lt;/p&gt;

    沈茹菁循声望去，猜测可能是这个班报名出的节目。&lt;/p&gt;

    第一个节目算是彻底地将场子热起来了，而第二个节目——&lt;/p&gt;

    沈茹菁在舞台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lt;/p&gt;

    少年仍是刚刚的一身校服，简单无比，却无损全身的从容气质。&lt;/p&gt;

    哪怕是一个人站在台上，也神奇地hold住了全场。&lt;/p&gt;

    漆黑如布的夜幕下，四处一片漆黑，今夜无星，遥远而细碎的万家灯火点缀其间。&lt;/p&gt;

    唯有操场这里灯光通明，宛如黑色大地里最亮的一颗星。&lt;/p&gt;

    邱晓诗‘啊”了一声， &amp;amp;34;天哪，宋洵也参加了节目筹备吗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过!&amp;amp;34;&lt;/p&gt;

    她妈妈在内部任职，有很多小道消息，这次的节目表也大致知道有哪些。&lt;/p&gt;

    然而在此刻之前，她却全然没听过宋洵会上台这件事，也算是稀奇。&lt;/p&gt;

    看到出现在台上的少年，原本嘈杂的人潮竟也慢慢安静下来。有部分高中部的学生认了出来，已经率先喊出台上人的名字——&lt;/p&gt;

    /&amp;amp;gt;“宋神!!”&lt;/p&gt;

    “宋洵!”&lt;/p&gt;

    &amp;amp;34;这一首歌，送给在座的高三学子。&amp;amp;34;&lt;/p&gt;

    节奏感强烈、鼓点明确的伴奏响起，而后是少年清冽而又低磁的嗓音。&lt;/p&gt;

    沈茹菁没料到，宋洵不仅在舞台上唱了一首rap歌曲，还是一首讽刺填鸭式教育、极其犀利的歌。&lt;/p&gt;

    听清歌词之后，有部分男生率先喝彩起来。&lt;/p&gt;

    “哥们牛逼!!!”&lt;/p&gt;

    “洵哥太帅了——”&lt;/p&gt;

    “洵哥你真是我爹!”&lt;/p&gt;

    “燃爆了!!”&lt;/p&gt;

    邱晓诗则感叹： “我何德何能让预备的高考状元在台上给我表演节目……”&lt;/p&gt;

    沈茹菁点点头，她真没想到，宋洵这样的天之骄子，学习成绩一骑绝尘便罢了，居然唱歌还这么厉害。&lt;/p&gt;

    真材实料，不掺一点水分。&lt;/p&gt;

    极燃的节奏，极炸的舞台，宋洵一连串的歌词好比子弹密集。&lt;/p&gt;

    他的唱腔利落而成熟，行进间带点微妙的节奏感，哪怕是以极快的速度唱最多的词，仍是咬字清晰可闻。&lt;/p&gt;

    她忍不住去看旁边的老师的脸色——出乎意外的，却看到一张张略带笑意的面孔。&lt;/p&gt;

    许是被现场的热烈气氛所感染，老师们也揭下了平日严肃的面具。&lt;/p&gt;

    就是不知道坐在第一排主席坐上的副校长，听着学生唱&amp;amp;34;这样的词，作何感想。&lt;/p&gt;

    现场被节奏带着，都自发地开始鼓掌跟节拍，一开始是四处错落的稀疏声，而后逐渐汇成海洋。一首结束，所有人被感染，尖叫声、欢呼声、掌声如潮水涌来，将中心舞台上耀眼的人包围。&lt;/p&gt;

    “宋洵你是我的神!!”&lt;/p&gt;

    “宋神——你好帅啊!!”&lt;/p&gt;

    “好听!!”&lt;/p&gt;

    “超级炸的!!”&lt;/p&gt;

    乍一看这架势，恍然以为到了什么巨星的演唱会现场。&lt;/p&gt;

    那时的沈茹菁还不知道，平日在她身旁睡觉的少年，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少年，后来真的成为了顶流巨星。&lt;/p&gt;

    掌声渐熄，宋洵却微微抬手止住了主持人的动作，他清冽低磁的嗓音透过麦克风，在整个操场响起，传出很远。&lt;/p&gt;

    “还有一首。&lt;/p&gt;

    br /&amp;amp;gt;应当是临时加上的节目，沈茹菁在主持人的脸上看到了慌乱的神色。&lt;/p&gt;

    宋洵却没给主持人反应的时间，清唱了起来：&lt;/p&gt;

    &amp;amp;34;wanna love me probabley never willheart throbbing ay a mail&lt;/p&gt;

    没有伴奏的应和下，少年人独特的音色被拾音器放大，回荡在广阔操场的每个角落。&lt;/p&gt;

    声音也钻进沈茹菁的耳廓，每一个音节都在耳尖跳舞，引人心神荡漾，目眩神迷。&lt;/p&gt;

    从晚风到弯月，从草坪到树尖，少年清幽的歌声如空气，轻轻呼吸便能嗅到。&lt;/p&gt;

    凉风荡去了白天的喧嚣和嘈杂，风也温和，月也漾漾。&lt;/p&gt;

    这首歌比前一首歌更柔缓，也更易触动人心。&lt;/p&gt;

    有的班级自费购买了一些荧光棒，也挥舞了起来。&lt;/p&gt;

    没有荧光棒的就用手电筒，星星点点，流淌成一片银河，构架成了一个独特的小小宇宙。&lt;/p&gt;

    &amp;amp;34;she got me drowning drowni me drowning drowning&lt;/p&gt;

    【她让我沉浸其中，无法自拔】&lt;/p&gt;

    沈茹菁仰头看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lt;/p&gt;

    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台上的少年，和她的距离好远好远。&lt;/p&gt;

    她和他是同桌，上课时，他常常在她旁边趴着睡觉，离她只有一臂之隔，她用笔就能轻易地戳到少年，将对方叫醒。&lt;/p&gt;

    每当上课时她偶然转头看到宋洵的睡颜，颇有几分现世安稳的岁月静好感。&lt;/p&gt;

    而现在，她和他之间隔着遥遥人海，无数人头。&lt;/p&gt;

    她跟着节奏，一起挥舞，好似真的在演唱会现场。&lt;/p&gt;

    永远会有人十七岁，可是她的十七岁只有一次。&lt;/p&gt;

    这是属于这一届高三学子独一无二的时光和青春。&lt;/p&gt;

    蝉鸣不绝的夏日终会消散，唯有少年人的爱与青春永不褪色。&lt;/p&gt;

    她想要将这一幕幕画面定格，风的触感、空气的味道、每一处声音的细节、起伏的心潮……都细致地保存在记忆里，一丝不落的。&lt;/p&gt;

    连同那一刹那，转瞬即逝的心动和失落。&lt;/p&gt;

    &amp;amp;gt;似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下一秒，宋洵的目光穿越层层人海，锁定了她。&lt;/p&gt;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迷离夜色下如此温柔，哪怕隔着无数人，也专一地注视着她，仿佛流淌着静谧的水波。&lt;/p&gt;

    而她回望这汪专注柔和的水波，想着，丁依婷有一点说对了。&lt;/p&gt;

    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lt;/p&gt;

    两人就这样，隔着人潮，凝望彼此。她遥望她的星，而星星回望了她。&lt;/p&gt;

    而她沉溺在这温柔的水波里，几近溺毙。&lt;/p&gt;

    察觉到自己的心动之后，沈茹菁在接下来的日子，比之前避嫌得更严重。&lt;/p&gt;

    高三是极其重要的一年，哪怕有万般心动，起伏的心思，她也只是按捺不表。&lt;/p&gt;

    只是每天在痕室熬夜点灯学习完，上床的时候，沈茹菁都会想起白天不经意的点点滴滴。&lt;/p&gt;

    像是苦中作乐，每天十几个小时的高度学习里，唯一的糖分。&lt;/p&gt;

    又一次月考，沈茹菁的物理化学在突击强化下，终于有了进步，也许是传说中的量变产生质变。&lt;/p&gt;

    她的物理化学及格了，虽然离班上的平均分还有十分左右的距离，但弱势科目分数上去了，她的其他科目本就一骑绝尘，如今物化分数提升上来，直接在全年级前进了几十名。&lt;/p&gt;

    寒假时分，难得的八天假，沈茹菁前几天和沈丽华一起守铺子卖鞋，后几天跟着沈丽华回了老家。&lt;/p&gt;

    老家所在的四五线城市距离北城几百公里远，位于离县城几十公里远的一个小乡镇上。&lt;/p&gt;

    未经过污染的乡镇，仍是一片清新好风光，平日会显得有些疏冷，因为年轻人大多去往大城市打工。&lt;/p&gt;

    唯有老人小孩留在村子里，过年时，不少人开着轿车回乡看望老人，才会显得热闹几分。&lt;/p&gt;

    房子是石头堆砌而成，相比都市里的房子，冬日里更透着彻骨的寒风，那是一种能渗进骨髓的湿冷。&lt;/p&gt;

    空气清新纯净，比城市里被雾霾和各类污染弄脏的好很多。&lt;/p&gt;

    除夕当夜，沈丽华在厨房里忙活着，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油炸声。&lt;/p&gt;

    而沈茹菁摸着一个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一串龙飞凤舞的字迹，潦草地写着几个号码。是之前丁依婷找她帮忙，跟宋洵要的联系方式。&lt;/p&gt;

    既是微信号，也是手机号。&lt;/p&gt;

    br /&amp;amp;gt;那天校庆之后她都故意避嫌，避着宋洵走，尽量不跟对方碰上。宋洵察觉到了，但也没什么反应。&lt;/p&gt;

    也可能是根本不在乎。&lt;/p&gt;

    他们本身就只是短暂的同学而已，甚至连三年同学情谊都算不上，高考一毕业之后就各奔东西，她和他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lt;/p&gt;

    但……同学之间，发一条新年快乐的消息，应该也说得过去&lt;/p&gt;

    沈茹菁咬着唇纠结着，沈丽华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菁菁，过来帮妈妈忙一下。”&lt;/p&gt;

    沈茹菁‘欻’了一声，连忙放下手机，去厨房帮忙打下手。&lt;/p&gt;

    一顿丰盛而又热腾腾的年夜饭吃完，便是饭后唠嗑时间，电视机里放着春晚小品作为背景音，大人们围着餐桌便磕瓜子，便聊一些家长里短。&lt;/p&gt;

    而其中，又以沈丽华的声音最为洪亮而骄傲，出现最多的一个词便是‘茹菁’,以及她的成绩。&lt;/p&gt;

    “菁菁高三也从来没让我操过心，这次期末考试还考了六百多，年级第六十名。&lt;/p&gt;

    是沈丽华的声音，故作低调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炫耀。&lt;/p&gt;

    “哦哟!我记得菁菁读的一中，那个学校好得很哦”&lt;/p&gt;

    “是的，他们学校好得很，每年都有几十个被清华北大录取的。”&lt;/p&gt;

    “厉害厉害，那应该上个985肯定不是问题吧”&lt;/p&gt;

    “那就要看菁菁高考的发挥了，不过她从小到大都让我很省心，小升初和中考我都没怎么管过……&amp;amp;34;&lt;/p&gt;

    长辈们的唠嗑声逐渐远去，沈茹菁走到了院子外面，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lt;/p&gt;

    月明星稀，间或有荧光点点，也许是飞机飞过的痕迹。&lt;/p&gt;

    乡下的夜晚，天空也干净无比，没有被污染过的痕迹。&lt;/p&gt;

    冷空气扑在脸上，一阵冰凉，沈茹菁伸出手，呵着气，暖了暖被冻红的手指，掏出手机继续纠结措辞。&lt;/p&gt;

    然而她还没考虑好，一点短信已经率先发送过来：&lt;/p&gt;

    【新年快乐，学业进步。】&lt;/p&gt;

    没有备注，不是她通讯录里的。&lt;/p&gt;

    只是号码，越看越有几分眼熟。&lt;/p&gt;

    沈茹菁掌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号码对上了。&lt;/p&gt;

    沈茹菁不想去深究对方为什么会有她的号码，又为&lt;/p&gt;

    什么会在除夕夜的这天给自己发短信。&lt;/p&gt;

    她想了想，回了一句：你也是，新年快乐。&lt;/p&gt;

    然而刚回复了没几秒，一个电话就播了过来，好似守在手机那边的。沈茹菁点了接通，一个带点熟悉的清冽嗓音透过话筒，传到耳廓里。&lt;/p&gt;

    &amp;amp;34;……沈茹菁。&amp;amp;34;&lt;/p&gt;

    那边背景音似乎很嘈杂，能听见各类钢琴乐器声，以及众人交谈的声音。&lt;/p&gt;

    而后是脚步声，喧闹的背景音渐渐淡去，对方好像从什么热闹的场合走到了安静的地方。&lt;/p&gt;

    乡下的信号不是很好，沈茹菁下意识地将听筒凑近，紧紧贴住耳朵，而后又捂住手机防止声音外散。&lt;/p&gt;

    “喂你说什么。”&lt;/p&gt;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再响起时清晰了一些， “我说，新年快乐，沈茹菁。”&lt;/p&gt;

    这次听清楚了，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落入耳中。&lt;/p&gt;

    是梦里会出现的声音，也是几个月前校庆，让她确定了自己心意的声音。&lt;/p&gt;

    她低声道： “你也是……宋洵。”&lt;/p&gt;

    那边人低笑了一声， “听出来了”&lt;/p&gt;

    “嗯。”沈茹菁空闲的另一只手禁不住开始揪路边生长得旺盛的野草，一根又一根， “你的声音，听过的就会认出来。”&lt;/p&gt;

    宋洵沉默了会儿，忽而开口， “为什么躲着我”“什么”沈茹菁装傻。&lt;/p&gt;

    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步步紧逼，带着几分不容敷衍的决断， “校庆那天之后，为什么躲着我。&amp;amp;34;&lt;/p&gt;

    沈茹菁不知道怎么回答，明明有一万种敷衍的借口已经酝酿在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她突然不想对宋洵再说那些拙劣的谎话。&lt;/p&gt;

    因此，她只轻声道： “……等高考结束，我就告诉你。&lt;/p&gt;

    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躲着你。&lt;/p&gt;

    告诉你我难以启齿的心事。&lt;/p&gt;

    告诉你我在台下看着你时，我所有脑海里想的一切。&lt;/p&gt;

    浅淡的话语飘散在夜风里，随时都会被吹走。&lt;/p&gt;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到让沈茹菁以为她刚才其实没有说出那句话，或者根本就没有这一通电话，一切都是她的错觉。&lt;/p&gt;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仍在通话中。&lt;/p&gt;

    许久&lt;/p&gt;

    ，又或许只是很短的十几秒，那边再度传来宋洵的声音， &amp;amp;34;沈茹菁，抬头。&amp;amp;34;&lt;/p&gt;

    沈茹菁抬起头，便看到夜空中有银蛇般的线一冲而上。而后是砰的一声，绽放了绚丽的烟火。&lt;/p&gt;

    火星四溢，流光溢彩，稍纵即逝的美丽。&lt;/p&gt;

    震耳欲聋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在家看春晚的人出来看，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乡镇里，过年最多只有鞭炮声，从来没有这样浩大的烟火。&lt;/p&gt;

    她张了张哺，发现自己竟然在刹那间失声了， “……你放的吗”她从小在三林镇长大，记忆里从来没有在这里看到有人放过烟火。“嗯。”少年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低低传来，恍若贴着耳畔响起， “好看吗”&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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