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彻查鹿台山之事
舒郁从城楼一跃而下之后，明帝立即命人将在场的所有官员都送到了大殿当中，紧急上朝，并将消息封锁了，一点风声都不准传出去，还派遣侍卫将舒郁的尸体带下去，将此事调查清楚。
然而，赫连峣却紧紧抱着舒郁的尸体，不准任何人靠近。
“还太子殿下莫要阻挠公务啊。”侍卫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赫连峣充耳不闻，将舒郁抱得更紧了些，即便怀抱中的人已经变得冰凉，他仍然想要用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地将她温暖。
但这点微薄的温度随风过境，很快就流失了。
“为什么，就是捂不热呢……”
赫连峣将脸贴在了她已经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脑海中浮现出他说一定会娶她的场景，她当时是笑的，然而，眼底确实一片的平静，甚至，带着些许的忧伤。
“原来，你早就已经打算以这样的方式，赴死了吗……”赫连峣喃喃低语，“若是你早一些同我说明，我……”后面的话早已哽咽得不成调子。
云华站在人群的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赫连峣悲痛欲绝的神情，但在看向舒郁之时，眼里闪过一丝怅然。
“大哥，你就把她放开吧，若是再拖延下去，父皇不会放过你的。”赫连峋瞥了一眼那几个准备去上报明帝的侍卫，赶紧开口劝道。
明帝和大臣们匆匆离去之后，高耸的城楼之下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但他们的四周还围满了侍卫，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而他们很快也会被送回到各自的寝宫之中，一步都不得离开。
赫连雪憎恶地瞪着赫连峣怀中抱着的舒郁，看向赫连峣的眼神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舒郁从城楼一跃而下之际，赫连峣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已经让明帝彻底失望了，愤然甩下一句“固执愚蠢之徒，不配为储君！”
如今，赫连峣的太子之位已经岌岌可危，不仅如此，舒郁在城楼之上的言论，更是连带着整个凤仪宫都陷入了困境。
大殿之上，大臣们早已吵得不可开交。
“那妖女虽然已经坠楼而亡，但她死之前的言论相信各位都已经听到了，有关鹿台山一事……”
“区区一个妖女，她的话怎么能够轻易相信！难道各位都是偏听偏信之人吗？”
“但她手中的状纸，字字句句，都在指向皇后娘娘，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够仅凭那妖女的话就逼着皇后出来自证，未免也太荒谬了些！”
“鹿台山一事的通敌之人原本就被封锁了消息，从未向我们公开，如今反倒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见曾经的论断本就有问题，让皇后出来自证，无可厚非！”
“你竟然敢质疑先帝，质疑陛下？！”
“我可没有这么说，你莫要血口喷人！”
……
“够了！”明帝怒斥一声，面色阴沉无比，黑云压境，暴雨欲来。
“陛下息怒——”
大臣们纷纷下跪。
大殿瞬间陷入了沉寂。
明帝揉着酸痛的眼角，缓缓开口：“那妖女的状纸，现在何处？”
内侍官赶紧将状纸呈了上去。
明帝只浏览了一眼，就立马拍回到了托盘上：“简直是一派胡言！”
内侍官被这一声吓得双腿直发抖，差点就跪了下去。
状纸上的内容仅仅是说了皇后是缘何心生嫉妒，买通了淳妃身边的侍女诬陷淳妃通敌，但却连相关证人的证词都没有，完全就像是主观臆断般杜撰出来的，没有丝毫依据。
明帝深深呼吸着，让内侍官把状纸拿到大臣面前，让他们好好看看，并打算顺势提出将此事揭过。
然而，当看到匆匆赶来的侍卫呈上从舒郁尸体上搜出的半块鸦青色的玉珏时，明帝的脸色变化了一瞬。
“启禀……”侍卫正开口，就被明帝一个眼色制止了，彼时大臣们都还在抢着查看状纸，无暇注意其他。
明帝很快伸手将玉珏接了过来攥在手中，摆手打发侍卫下去。
待到大臣们将状纸传阅完毕之后，明帝早已将那半块玉珏藏进了自己的衣袖当中，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想听听这些大臣到底是何种想法。
“启禀陛下，此状纸上所述毫无根据，确实与胡言乱语无异，既是一派胡言，想必就是有心之人想要制造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抨击皇后。”
丞相梁承率先起身上奏，“臣以为，莫要听信有心之人的言论，造成不必要的后果，而应趁着消息还未传出去，尽快结案才是。”
他的话音落下，支持皇后与太子的丞相一党也都纷纷附和起来。
梁承见状，继续道：“至于太子殿下，那侍女虽说自己是东宫之人，却并未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反而有故意栽赃的嫌疑，所以臣认为，不可偏信妖女的一面之词，就轻易动摇储君的位置……”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同梁承的说辞。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明明看见太子殿下当时就跑了过去，若说他根本就不认识那妖女，谁相信啊！”
与丞相一党对立的大臣立马起身开口回击。
“就是啊，要说那妖女是故意构陷，为何偏偏与太子殿下这般亲近，即便皇后娘娘真的是被诬陷的，那太子殿下也有对手下之人的失察之责，还有未成婚就与下人相交甚密而乱了礼制的逾矩之罪！”
此话一出，支持赫连峣的人立马就按耐不住了，直接指着说话者的鼻子怒斥：“你简直是血口喷人！”
“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你们才是颠倒黑白！”
“可恶，你非要这么吵是吧？！”
“明明就是你们先要吵的！我们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
眼见场面又要不受控制，明帝搭在龙椅上的手握紧了几分，青筋暴起。
还未等明帝发作，“启禀陛下。”当年带兵驰援鹿台山的林将军站了出来。
“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虽不能轻信妖女的一面之词就将矛头指向皇后，但当年鹿台山一事本就疑点重重，若是想要全部弄清楚，就更应该彻查才是。”
林将军话中的重点并不是皇后到底有没有设计陷害淳妃，而是当年鹿台山一事的来龙去脉。
“彥王当年全军牺牲，臣听闻之时倍感悲痛，如今虽光阴荏苒，往事尘封，但臣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彻查清楚，不仅是给彥王的一个交代，更是给朝臣的交代。”
作为中立的一党，林将军的亲外甥虽然是当朝的二皇子，但他也从不参与储位之争，并放言，只要是上明的君主，无论是谁，他都会誓死效忠。
所以，他的话音落下，反驳的声音几乎是一句也没有。
明帝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眼睛微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做出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按林将军所说，彻查此事，倘若真的抓出了幕后之人，必定严惩不贷！”
——
调查持续了两日，在此期间，林将军不仅在调查皇后到底有没有设计诬陷淳妃，更是大刀阔斧，将当年可能与鹿台山一事的人通通都拉去审问了，就连朝臣都不能幸免。
御书房内，明帝看着林将军送来的奏折，揉了揉酸痛的眼角。
“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然而，在看到另外一封奏折上面的内容之时，明帝的脸色忽然就变了。
哗啦一声，桌面上的奏折尽数被甩到了地上，就连砚台，也没能幸免。
“不是封锁消息了吗？！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