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危机，云华被告发
御书房内，明帝脸色黑得吓人，胸口随着深深的呼吸起伏着，压抑着在爆发边缘的怒火。
而点燃这股怒火的奏折上面所写的内容，是那侍女状告皇后一事，明明已经全面封锁消息，却不知为何，竟开始在皇城中四散开来。
短短半日，有关皇后陷害昭宁公主生母淳妃的事情已经在百姓的口中传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玄武门外还出现了示威的人群，大声叫嚷着严惩皇后，为昭宁公主讨回公道。
一时间，拥护昭宁公主的呼声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而皇后的名声，则是岌岌可危。
丞相梁承匆匆赶到御书房，端正行礼：“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急召，所为何事？”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浪费时间了。”明帝声音很是不悦，直接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梁承的手里，“你自己看看，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梁承打开奏折，仅仅只是看了两句之后，啪的一声合上了，立马跪在了地上：“陛下，皇后娘娘是被冤枉的啊！”
明帝抿着嘴没有说话。
“皇后自及笄便嫁给陛下了，二十年来同舟共济，陛下难道还不知道她的为人吗？”梁承声音很是急切。
闻言，明帝终于缓缓开口：“丞相大人所说，朕自然是相信的。”
听到此话，梁承正要松一口气，然而，下一刻，明帝说话的语气立马就变了：“但丞相能够与朕说明白，却不能将百姓的悠悠之口堵住。”
梁承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僵愣住了：“陛下的意思是……”
“丞相大人当年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丞相的位置，做事定然是思虑周全的，是想做朝臣，还是做国舅……”明帝看向他，语气透着一股讳莫如深，“朕记得，你们梁氏一族等着入仕的人，应当不少。”
梁承低着头，没有再说话，最终只留下了一句“容臣好好想一想。”后从御书房退下了。
明帝深吸一口气，心中烦躁翻涌。
妖女祸言之事调查了两天，却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反倒是与鹿台山有关的官员，通通都被林将军带去问话了，可见林将军的目的压根就不是调查后宫之争，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彻查鹿台山一事罢了。
而如今，有心之人走漏了风声，整个皇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百姓舆论的矛头都指向了皇后，闹着要他给出一个交代。
“当真是可恶！”明帝一拳重重砸在桌案上。
这种被人拿捏住的感觉，当真是又熟悉又让人厌恶！
茶杯在他的掌下瞬间四分五裂，茶水淌了满桌。
“陛下！”内侍官大惊，赶紧递上了手帕为明帝擦手，“陛下就是再忧虑也要保重龙体啊。”
明帝捂着发闷的胸口，深深呼吸着，咬牙切齿：“究竟是谁在搞鬼！”
若是被他揪出来，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恰在这时，守在门外的小内官走了进来：“启禀陛下，五皇子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奏。”
“樾儿？”明帝眉头微皱，声音有些不悦，“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个时候来奏？”
小内官低着头，战战兢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五皇子什么都没说啊！
“罢了，宣他进来。”明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不一会儿，赫连书樾便缓缓走了进来，在瞥见地上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的奏折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吧。”明帝坐在龙椅上，单手撑着太阳穴慢慢按着，“听说你有事要奏，有什么就快点说吧。”
赫连书樾微微颔首：“儿臣听闻此事在皇城中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父皇必定忧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自己查的事情尽数告知父皇。”
闻言，明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定定注视着赫连书樾：“什么事情？”
“这个……”赫连书樾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站在明帝身旁的内侍官。
内侍官立刻会意，将茶杯的残瓷碎片带走之后把门关上了。
一时间，御书房内只剩下了明帝和赫连书樾两人。
“启禀父皇，儿臣曾在皇城的竹青楼中无意间见过从城楼跃下的那个女子。”赫连书樾对上明帝的目光，“并且，那个女子当时还在与另外一个人轻声低语，像是在密谋些什么，而那个人……”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是五妹妹。”
在他话语中最后三个字落下之时，明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声音严肃：“你可知道，欺君可是重罪。”
赫连书樾立刻跪在了地上：“回禀父皇，儿臣所说，句句属实，绝无谎言！当时看到五妹妹的时候我也不敢置信，但却仍旧放不下怀疑，所以便派人暗中盯着，终于，在那女子的房中，发现了未烧干净的信件。”
他说着，把半封边缘已经被烧得发黑的信封交到了明帝的面前，信纸尽管已经被烟熏得焦黄，还是能够看出里面的大致内容，与那女子当日登上城楼的所言所举，大致都能够对得上。
如此看来，这封没有来得及烧干净的信件，就是密谋的证据，但是……
“你又如何能够确定，这封信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明帝眼里满是怀疑。
赫连书樾也早就料到了明帝会这么问，赶紧开口回答：“父皇可还记得，太子兄长及冠生辰之时，给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回礼，即便父皇当时因为国事繁忙并没有当场，但内侍官定然已经将给您的回礼送到库房里面了。”
明帝仔细回想了一下，内侍官确实向他禀告过这件事情，但他当时却训斥了赫连峣对国事不上心，反倒将心思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因而并没有留意赫连峣送的是何物。
赫连书樾将明帝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顺势继续开口：“兄长给我们的回礼，是加了萃取花卉香油制成的漱金千秋光墨。”
“花卉香……”明帝将那信纸凑近鼻尖，虽然入鼻是信纸边缘呛人的烧焦味，但细细嗅着上面的墨迹，确实能够隐隐约约闻到一种特别的香气。
好生熟悉，但他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是春海棠的花香。”
赫连书樾率先回答，“太子兄长给我们准备的墨中，都加入了不同的萃取花香，儿臣的是茉莉，长姐的是芍药，三弟的是山茶，而五妹妹的，则是春海棠。”
他说着，拿出了用油纸包裹的两份漱金千秋光墨：“一份是儿臣的，另外一份，则是儿臣派人从五妹妹寝宫中获得的。”
明帝接过那两块漱金千秋光墨，果然，上面都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而云华的那一块墨中的春海棠香气，正与这信纸墨迹上的，一模一样。
脑海中顿时闪过前几天夜晚，他与赫连书樾去云华的寝宫探望云华时，院子中种植的，正就是枝丫繁茂的春海棠。
啪的一声，明帝将手中的墨块重重拍在了桌面上，满是愤怒：“来人，马上将昭宁公主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