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狠又凶
吃饱喝足后，秋如烟又在街上买了一份热乎乎的烤锅盔。
回到殷府已是午后。
白子书被一刀从后门带进了后院，关在柴房等候秋如烟审问。
而殷荣景跟秋如烟刚进大门，就被请到了前院。
殷母薛氏端坐在上，许清荷在一旁哭哭啼啼地抹眼泪。
左侧的柳姨娘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她斜着眼，自上而下地打量着秋如烟，轻蔑一笑然后转开视线。
秋如烟最讨厌这个眼神，好像她有多高贵似的。
“景儿，是你要赶清荷走的？”
薛氏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秋如烟，压制着火气，“明日你姑母就要接她走，你就不能让着妹妹？”
“娘，难道连您也觉得，秋如烟只是我娶来冲喜的姑娘？这就是你们迟迟没让她上族谱的理由？”
“……”薛氏哑口无言，这的确是她的想法，也是整个殷家上下一致的决定。
“娘，我……”
“殷公子，无妨的。”秋如烟抬头打断他，眼神清亮。
她不仅没有露出失望难过的神情，嘴角反而带着浅浅的笑意。
“母亲，没上族谱如烟并不介怀，能嫁到殷家来，也算是我们俩各取所需。一来为殷公子冲喜，二来为我解了燃眉之急，我愿意照顾殷公子直到他双腿康复。”
“但我有个条件，在殷公子双腿恢复健康，正式迎娶少夫人之前，能放我离开殷府，不问去处。”
秋如烟语不惊人死不休，房间内的所有人愣在原地。
就连哭哭啼啼的许清荷都忘了哭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门外的桃枝若不是小兰阻挡，这会儿已经冲进屋子了。
殷荣景全身紧绷，起伏明显的胸膛显示他气得不轻。
他看着秋如烟沉声发问，“这就是你的打算？”
“这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吗？”
秋如烟避开他的视线，直直地看向薛氏，“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殷家大公子，但我也不愿意屈居人下，在后宅无名无分地待一辈子。”
说着，她双手举过头顶，重重地磕在地上。
“我认识一名江湖神医，愿意想方设法治好殷公子的腿。届时，还望殷夫人看在我的功劳上，放我出府。”
薛氏看向自己自家儿子的脸色，气恼之余还有些后悔。
原本他们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看待秋如烟，没想到景儿的一番质问，竟让她直截了当说出这番决绝的话来。
她就跟吃了刚出锅的土豆，噎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憋闷至极。
她不禁重新审视秋家二小姐，这哪里像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姑娘。
刚才这番话，可谓彪悍莽撞，令人意想不到。
“秋家二姑娘真是伶牙俐齿，脑子也太灵光了些，怎么一句话就能盘算得这么远。”
柳姨娘率先打破僵局，说话间站起身来。
“虽说你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但你如此直接，先我们一步提出这点，倒是夺取先机先发制人了，恕我眼拙，之前小看你了。柳氏在此，为之前的事给你赔个不是。”
柳姨娘虽然是妾室，但她着实佩服秋如烟刚才的那番话。
秋如烟跪在地上，脊背挺直，冲着柳姨娘微微欠身，“柳姨娘客气了，不过是无能为力之人不想认输罢了。”
她早前根本没有想过，殷家没打算让她成为殷荣景的正室！
若不是殷荣景，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真正处境。
那一刻，她脑子里电闪雷鸣，前世今生的种种不甘涌上心头，让她迅速做出了决定。
她一直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成亲还要入族谱。
那前世岂不是也……
也罢。
若能治好殷荣景的腿后如愿离开殷府，再好不过。
以后跟殷荣景相处时也要注意分寸。
夫君来夫君去这种不害臊的话，少说为妙。
殷荣景紧握着轮椅扶手，苍白的手指在宽大的衣袖下抠出痕迹来。
“这就是你真正的打算？”
殷荣景的声音传来，秋如烟转头。
对上他讳莫如深，仿佛能将人看穿的眼神，她的后背一凉，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
她差点忘了，刚才这番不顾死活的话，会让殷荣景置于两难之地。
他明明是想为她说话来着。
可她一时冲动，竟然将隐晦的问题摆到明面上来。
但她不后悔。
“我……”
“来殷府之前，你就想过总有一天要全身而退了，是吗？”
他驱动轮椅，与她面对面，似乎非要问个明白。
“……”她垂下眼帘，打算装哑巴。
他现在问这些没有意义。
她都说过不会占着他的正室之位了，他有何不满的。
“回答我！”他猛然喝道，眼中情绪翻涌，仿佛能烧了她一般。
秋如烟吓了一跳，气不打一处来。
她梗着脖子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
“是又如何人，贵府不就是这般打算吗？形势所迫，我一小女子还能如何，总不能死皮赖脸非要当你的正室吧。”
她吐了口浊气，打定主意破罐子破摔了。
“原本我想着等治好你的腿，我也算是大功臣了，能在殷府据有一席之地。但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我虽是庶出，但在乡下很少见过男人纳妾。我可以嫁给勤勤恳恳的农人，但我的夫君必须只娶我一人，而你显然做不到。”
“既如此，你能站起来的那日，也算是偿还你的救命之恩了。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我会自行离开。”
说到这儿，她面带微笑看向薛氏，“哦对了，嫁妆我要带走。殷府应该不会像秋康盛那样，吞下我的嫁妆吧。”
她跪了下来，“在此，我便先行谢过了。”
殷荣景气得转身就走，钱松见状连忙推着他出了门。
秋如烟也不逗留，从地上站起来道，“就不打扰各位了。”
许清荷愣愣地看向薛氏，“她……她这是大逆不道，舅母，您怎么可以任由她胡闹？”
薛氏猛吸了口气，眼冒金花，扶着额头挥了挥手道，“我头疼得厉害，你们先回去吧。”
“舅母……”
柳姨娘边走边笑，“我还挺欣赏她这身傲骨的，想必那些规矩也不用学了。”
而许清荷不打算就此作罢。
她不能让秋如烟称心如意。
表哥向来敬重老师，她要跟表哥的老师请教压制秋如烟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