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去舒府
嫁到殷家的第三日,该回门了。
秋如烟看着镜子中娇艳欲滴的面容,不禁心神恍然。
她从未如此认真的装扮过,殷家准备的胭脂水粉当真好用。
有些事当初没怀疑,如今想来,当真是用心险恶。
前世的新婚之夜,白子书说他不喜欢她涂脂抹粉的样子,素面朝天,衣着朴素就很好。
并且送了一根桃木簪子给她,说是桃木辟邪,他祈愿她永远平安顺遂……
她深深地闭上眼睛,抓着金簪的手背青筋暴起。
就这样放过他们,她不甘心。
哪怕这一世她不会再给白子书欺辱的机会,但每每午夜梦回,看着秋静姝挥动鞭子的丑恶嘴脸,她就会猛然惊醒,无法入睡。
“怎么,你不喜欢这只簪子?”
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秋如烟一抬眼,便在镜子中看到了身后的殷荣景。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簪子上,“你似乎不喜欢金色,选那枚桃木簪更配你今日的服饰。”
“不,我喜欢金色,只是以前有不起罢了。”她抬手将金簪插入发髻,笑容明朗,“托你的福,我有金簪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认真装扮过的模样,半晌后别过视线。
她总喜欢拿他寻开心,时不时逗他两句。
也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放在扶手上的食指抠出青痕,才将心头那抹躁动不安的情绪掩盖下去。
“如烟,你……”
“公子,夫人喊您去前院用早饭。”钱松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殷荣景眉眼低垂,有些不悦。
“只我一人?”他声音上扬,带着几分嘲弄,“许清荷又在闹什么?”
“许小姐闹着要回家,夫人让您劝劝她。”钱松的声音越来越小,“夫人说过几日她母亲会来接她,让您莫要恼了姑母。”
秋如烟觉得,这拙劣又理所当然的手段,让她有些羡慕。
又生出几分不甘和无能为力来。
只有像许清荷那般有人撑腰,有人疼有人爱的女子,做起事来才会无所顾忌,全凭喜好。
而薛氏毫不在意她的感受,无非是她无人可依没人护着罢了。
“你让人去回话,就说我们已经出门了。”
殷荣景看向秋如烟,“我们走吧。”
“不吃点东西了?”她回过神来,猜想他这是顾忌她的感受。
“你去见一见也没什么,得罪了徐家,会对您父亲的仕途不利。”
殷荣景轻哼一声,转动轮子往门口走,“与我无关。”
站在外间的桃枝跟小兰,连忙装了几个包子糕点,示意秋如烟带到马车上吃。
刚走到院子,王伯过来道,“小姐,将一刀也带上吧。”
“好。”她不禁心头暖暖的,她在意的人如今都在身边。
“小姐,我待会儿要去街上,您有没有别的吩咐?”王伯不想去舒府,便在院子里等她。
秋如烟驻足,“还真有,你附耳过来。”
被钱松推着走出大门的殷荣景微微侧目,低声吩咐道,“再备一份回门礼,快去。”
殷府与秋府离得不算远,一坐上马车,秋如烟便埋头吃包子。
萝卜肉馅儿的,味道很香。
她一口气吃了三个,这才满足地靠在马车上,挑起帘子看看外面的风景。
“昨晚,我说重了些,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秋如烟转头,“嗯?”
殷荣景的表情绷得很紧,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提及似的。
“昨晚……”
“没事,我的确着急了些。在你看来,家里忽然多了个人,还想处处干涉你的生活习惯,的确冒昧。”
秋如烟想到昨晚上,她被殷荣景凶巴巴地训了话,然后将床让给她睡……
她有认真的反思过,虽然她因为前世的记忆,对他的腿尤为着急。
但在殷荣景看来,她的种种行为都太越界了。
以后她要有所收敛,确保他的腿不碰冷水便是。
她依稀记得,前世他因为意外落水,之后不久,秋静姝便回到了秋府。
过完年,殷荣景双腿彻底残废的事,便传到了大街小巷。
如今一推敲,保不准是秋静姝的手笔。
“我知道你是好心,是我迁怒于你了,抱歉。”
秋如烟惊讶,他这是在跟她道歉。
看着他别开视线搓手指的样子,她心下偷笑。
“没关系,我能理解。”这种小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秋府。
钱松从后面拿出长长的木板搭在前头,让殷荣景的轮椅能顺着斜坡离开马车。
这招很是高明,避免殷荣景被人抱着上下马车。
“你不愿多留的话,我们说说话就走。你若是想,待会儿我们去舒府看看。”
秋如烟欣喜地走到他跟前,“你要跟我去看舅舅?”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回秋府,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家。
而殷荣景竟然替她想到了这一点。
“嗯。”他神色如常,“回门礼也多备了一份。”
秋如烟欣喜不已,“还是夫君想得周到。”
秋康盛跟赵湘今日穿得格外隆重。
他们对殷荣景的到来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哈腰眼睛快笑没了。
“我没想到殷公子会亲自前来,这天寒地冻地,辛苦你走一趟。”
秋康盛笑容满面,吩咐厨房尽快准备午饭。
“岳父,不必麻烦,我们待会儿还要去看望烟儿的舅舅,就不在府上用饭了。”
从始至终,殷荣景对秋康盛的态度淡淡的。
若不是他是秋如烟的生父,想到她在秋府的遭遇,他也不会来这一趟。
但今日回门,他要为她撑脸面。
秋如烟看着秋康盛跟赵湘的笑容消失,差点没绷住。
“是秋如烟的要求吗?”赵夫人当即冷眼看向秋如烟,“她对我们不够重视,胡闹也就罢了,殷公子怎么也随着她。”
“夫人说的是,今日是秋家之女回门之日,怎么可以去舒家?”秋康盛强忍着怒火看向秋如烟,“你虽然不在府上长大,但跟舒府也没多大关系,舒云又没照顾过你一天。”
“你如今嫁作人妇,有些事不能由着性子来。”
秋如烟眸光闪了闪,直视着秋康盛。
“父亲大人,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不得不提两句,我不记得三岁之前是怎么过来的,但五岁被送到乡下时的事至今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