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好像有点靠谱
“啧，”祝闻摸着下巴寻思，“这怎么听起来是你会对她做的事呢？不是你在追她吗？”
“我以前追她也不至于是个变态吧？”祝宋川长眉如剑凌厉，“而且现在我不追她了，我已经完全放下了。”
祝闻用一种碰见渣男的语气：“追不到，就丢掉？”
祝宋川不想扯远，把话题拉回来：“能不能开？”
祝闻很为难，“照我和纪律的交情怎么能把小纪开除掉嘛？”
祝宋川眉眼寡淡下来，“那照我和你的交情，要不你把我开掉？反正今朝的资金链还离不开祝氏。”
祝闻就差放下报纸鼓掌了，“好，分公司你任选！”
祝宋川：“……”
因为微醺，祝宋川夜里入睡得快，把被子拢好没几秒就有了困意。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把那场饭局给续上了，纪青徽硬是要开车送他回家，告诉她这是违法的以后，她就硬是要在隔壁给他开间房，不让林妤然送他，还振振有词：“你一个男生，怎么能在半夜坐女生的车回家？”
纪青徽怎么这么洗脑啊？
因为她吵吗？
……
第二天上午祝宋川的精神状态好像很不好，一直眉头紧锁，苦大仇深。
纪青徽只好给他送咖啡，试探着问：“祝总心情不好吗？”
她只记得开第三瓶酒之前的事了，感觉也不至于让让他烦一上午吧。
祝宋川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淡淡地“嗯”了句。
纪青徽追问，想要安慰一下他，“是为什么呢？”
祝宋川简明扼要：“不想回忆。”
纪青徽想帮他解开心结，但他不肯告诉自己原因，那自己只能一步步地问，来让他自己直面问题呀，“那要怎么解决呢？怎么可以解开这个心结呢？”
这个结不就是你打上的么？？？
于是祝宋川毫不犹豫：“你出去。”
纪青徽：“……”
遇到困难就退缩，那是永远不能成功的！
纪青徽最后一击：“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为了让遇到困难永不放弃的纪青徽闭嘴，祝宋川揉了揉眉心，“你去给大家买点吃的吧。”
一直到纪青徽把买回来的吃的给分完，祝宋川都没怎么看过纪青徽。
不习惯。
纪青徽翻了翻零食，想挑个容易引起注意的。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里，有两包黑色包装的格外显眼。
其实纪青徽还挺喜欢吃臭豆腐的。
她把那两小包臭豆腐拎出来，挪到祝宋川桌前，“祝总，你吃这个吗？”
一切都是为了让纪青徽闭嘴。
祝宋川干脆利落地接过。
纪青徽咬了一口，疑惑嘟嚷：“为什么我感觉这个有点酸……你不感觉酸吗？”
“不啊。”祝宋川漫不经心，“你早上没刷牙吧。”
真不想搭理这个男人了。
纪青徽辣得“嘶呼嘶呼”吹气，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小隔间。
没过多久，祝宋川频繁喝水。他嗓子感觉破了洞一样，他想喝水润润喉。
但是没有一点效果，嗓子开始发疼。
祝宋川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臭豆腐包装。
纪青徽透过半透明门，看见祝宋川拎起了自己的外套往外走。
她拉开门出去，“祝总是去哪？”
祝宋川凉凉扫她一眼，“拜你所赐，喉咙痛，去医院。”
纪青徽心里不好意思与担心交织，又隐隐觉得不对，低声道：“那你也没拒绝我的臭豆腐呀……”
祝宋川按了电梯，“我是为了让你尽快安静下来。”
纪青徽反驳：“那你拒绝，说你不想吃或者不能吃，我也不会接下来劝你吃呀……”
祝宋川面无表情地解释：“我连拒绝的话都不想跟你说。”
啊啊啊啊这个男人！
回去以后让我原谅你我也拒绝！
想了想，纪青徽还是忍气吞声，问他：“要不要我陪你去？”
祝宋川的眼神三分讥诮三分不屑四分漫不经心。
“不要。”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纪青徽跟着他进电梯，“听说一个人去医院怪孤单可怜的。那什么，好像被评为十大孤独事件之一。”
祝宋川莫名其妙没再说话，默认同意她跟着。
驱车赶到医院，纪青徽急匆匆下了车，大步流星前往挂号处排队，祝宋川倒车后去赶，没落多远。
祝宋川嗓子疼，在她身侧说话声音极小：“挂叶怀宇的号。”
“这个医生口碑很好吗？”纪青徽下意识问。
祝宋川无奈地指了一下自己的嗓子，在手机上打字：【那是我大学同学，一起开评论会认识的，虽然不是一个院的，但是因为评论会很熟。】
轮到纪青徽挂号了，纪青徽把脸俯下来一些，认真道：“你好，挂耳鼻喉科。”
祝宋川交了身份证，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操作缴费，屏幕上显示出姓名金额，纪青徽麻利地拿了单子就出了队伍。
虽然挂号麻利，但是纪青徽走去诊室的路上却脚步没那么快。
祝宋川在她身侧打字：【你再走慢一点，我的扁桃体就要肿成猕猴桃了。】
纪青徽瞬间抬头，认真的眼瞳里闪着洁白的一点灯光反影，“不是，你走太快了的话，鼻子通风会更快，会让喉咙更不舒服的。”
两人站上扶梯，祝宋川一时间失了动作，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张口欲言却顿住。
纪青徽以为他是明白了这会让喉咙更疼，而无话可说，接着安慰他：“你别着急嘛，我看看你喉咙。”
愣了一下的祝宋川乖乖张口，两人踏出扶梯，纪青徽踮脚看了看，“看这个状态，还是走慢一点点吧。”
如果强撑的话，其实祝宋川还可以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他应了一声：“好。”
纪青徽拿单子的手拍了一下祝宋川，“你别说话。”
过几秒，她又补充：“等会叶医生看诊的时候，如果更方便就说话。”
好像一直都是反的。
这好像是她不正常以来第一次让他别说话。
祝宋川胸口发闷地有点想笑，鼻腔里哼出一点气息。
纪青徽还以为他笑自己多管闲事，白了一眼，睫毛小羽毛一样飘动。她不说话了，拉着祝宋川在诊室外的等候区坐下，自己去填表拿了张诊疗卡回来。
叫到祝宋川的号，叶怀宇挑眉，“没想到隔了半个月再见是因为你有病。”
祝宋川轻轻眯眼，声音喑哑，“投诉你了啊。”
叶怀宇把祝宋川的诊疗卡放在刷卡机上，抽出两根棉签，“张口。”
他探了探，扔了棉签问：“发炎前干了什么？”
纪青徽替他回答：“吃了辣的。不过我记得他以前能吃辣的……”
叶怀宇摇了下手，“不一定是因为辣，可能是细菌感染。要注意食品安全。”
纪青徽默默在心里把那个牌子拉入黑名单。
在电脑上开着药，叶怀宇说：“在一楼交完钱就可以去药房取药了。”
纪青徽主动站起来，跟祝宋川说：“我去拿药，你在这里坐着。”
祝宋川低声：“不用。”
纪青徽眼神威胁，“你走路灌风喉咙会更不舒服，说了让你坐这就坐这。”
她人一走，叶怀宇就一边写病历本一边开了口：“她怎么成这样了？”
祝宋川淡淡道：“疯了吧。”
哼笑一声，叶怀宇接着问：“你们在一起了？”
祝宋川瞟他一眼，“你也疯了吧。”
叶怀宇笑着摇摇头，“真奇怪啊。你要看仔细了。”
说完，他向旁边的空地努努嘴，“你可以让开了，我要看下一位了。”
纪青徽效率很高，拿了药回来，准备和祝宋川一起回去。
医院走廊的灯光白得晃眼睛，人来人往的，祝宋川慢慢悠悠走，安安静静听着纪青徽絮叨药怎么吃，咳了几声，难受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嗓子。
纪青徽让他在旁边的座位坐一下，自己去给他接杯温水。
祝宋川看着她的背影心情莫名，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忍不住想笑。
这人真是……好像还有靠谱的时候。
办公室里，林妤然打算找纪青徽核对会议时间，合作方临时有事要改时间，要调个公司内部也空闲的时间。
纪青徽在饮水机前排队，人山人海，排得很挤，旁边的疾病预防宣传栏前还有人在细细阅读。
林妤然给纪青徽打了个电话，那头“喂”了一句，问她什么事。
“明天上午十点的会议要改时间，你那边的时间表可以怎么动？”
纪青徽仔细回想着会议安排，而林妤然在纪青徽思考的这几秒里，听见那头突然又传来一句微弱的“有癌变的风险……”
林妤然一下子感受到紧张的氛围，问纪青徽：“你在哪？”
医院里很吵，纪青徽大声答：“医院！陪祝宋川看病！”
那头更紧张了，林妤然：“病的是祝宋川？！”
“……”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
轮到纪青徽接水了，“我现在有点事，你等一下！”
在休息处等了半天的祝宋川起身去找纪青徽，他的嗓子越来越疼了，吞咽都很难。
纪青徽看见紧皱眉头，揉着嗓子的祝宋川，知道他很需要抿抿温水了。
林妤然把手机掐得很紧，追问：“什么啊？”
医院真的太吵了。
纪青徽只好扯着嗓子告诉林妤然：“祝宋川现在说不出话，他快不行了！你先等会儿！”
林妤然整合了一下信息，大概就是——
有癌变的风险。
祝宋川连话都说不了。
祝宋川快不行了。
走过来的祝宋川脚步一顿。
果然，他就不该觉得她有靠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