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遗留问题
巫女所居住的山洞就在姜水河畔，在高空往下望，姜水的河面此时已经扩大了十倍不止。河面此时波涛滚滚，巨大的洪流和浑浊的漩涡到处都是，许多小树被连根拔起，河边的堤岸也被冲垮了许多。
但是，在高空往下望，姜水对岸不远处，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那些人或是身份显赫的首领，或是佩戴弓箭的士兵，或是衣衫褴褛的平民，都仰望着头，远远看着白雕上飞翔的乔任姒。
因为相隔太远，乔任姒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只知道该来的不该来的肯定是都来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有人散布谣言，将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乔任姒在心里琢磨着。
当乔任姒终于停在山洞门口，找到在一旁若无其事吃草的白鹿，旁边一个人赶紧下跪：“夫人，我就知道您肯定会到这里来！我终于等到夫人了！”乔任姒定睛一看，原来是力牧。
“力牧，我不是让你跟着常先查贩盐的事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乔任姒问道。
“启禀夫人，我是一直暗中跟着常先，看到他到处收买人打通了宝源山盐泉到各国各处的贩盐通道，正要向您禀告，却听到到处都流传着您是圣母的消息，许多人都要来争抢。我怕您有危险，就想过来看看。”力牧回答。
“那你是如何过来的？”乔任姒指着不远处涛涛的洪水。
“夫人，不止这一条路能来到这里，常先现在贩盐的道路四通八达，几乎隐蔽地遍布在各处。我刚好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姜水，到达这里。”
“好的，现在不是说这的时候。力牧，你帮我将白鹿背上面的东西取下来。”
力牧赶紧将白鹿背上的兽皮袋子取下来，乔任姒从里面翻出了一些肉干，拿出了一把陶制匕首揣在腰间，又查看了一下那个红色的肉球也还在，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吃肉干。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她真是饿了。
一边吃着肉干，一边问力牧：“这里面的人呢？之前不还有大批的人，现在都到哪里去了？”
“夫人，都到鹿原坡去了。我本来也要去鹿原坡的，但是看到许多人从这里面出来，好奇来看看，却发现您的坐骑在这里。想着您肯定没有走远，就在这里等您！在我等待期间，这洞里的人都走光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哼！”乔任姒狠狠咽了一口肉干，说道。
“夫人……您是什么意思？”力牧挠了挠头，迷茫的大眼睛望着她。
“呃……没什么，只是觉得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人，要处传谣言，说我是什么圣母。现在倒好，将我置于万众争抢之地，我也没地方可去了！”
“确实可恶！夫人，我要是知道是谁，我一定将他擒来给您处置！”力牧一脚蹬在地上，溅起了浑浊的泥水。
“算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时候。”乔任姒叹道，她望着脖子上的八卦古玉和从姜甲乙牛角上取下来的金片，陷入沉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为什么她认为的金属性元素却没有起丝毫作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随即决定再去山洞内看看。
乔任姒牵着白鹿，带着力牧走向山洞内，来到洞内的水潭旁边。之前打杀的痕迹犹在，巫女想必离开的比较匆忙，没来得及清理。
水潭内还是一潭清水，平静无波。乔任姒靠拢看去，潭底的四句汉字已经无影无踪。“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生死有命，不破不立。”乔任姒反复念着这几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夫人，您说的什么？什么生啊死啊，破啊立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力牧在一旁挠着头。
“力牧，这会儿无事，你大概跟我讲一下我让你查探的情况。”乔任姒一边吃着东西，现在算算时间已经是傍晚了，折腾了一天她早累了，既然目前水潭的事理不出头绪，索性就听听贩盐的事。
原来，力牧接到去宝源山查探消息的任务，就立刻起身去了宝源山。一路上，他遇到好多盐贩子到处贩盐，但是都很隐秘，有些人煽动百姓帮助运盐，只得一丁点的盐作为回报。百姓们为了得到这些神药，也纷纷出人出力走最隐秘最艰难的山路运送盐巴。
这些贩盐的人有一个明显的标志，都带着卷卷的羊毛帽子，但是他们交易很谨慎，几乎很少露面。一般是联系好了交易对象，说一个交易地点，前一天让别人将东西放在那里，第二天才会在同样的地方放好盐巴。这种方式虽然对购买者有很大风险，但是这批人却是很守信用，说好的数目也从不少。
想要盐的人非常多，贩盐的人却不是很多，因此他们神秘却又非常紧俏，大家都在暗自打听他们的消息。贩盐的人利用许多平民百姓帮他们找寻贩盐、运盐之路，他们惩罚人的手法也极其严厉，如果有哪个人泄露他们的消息或者私吞盐，就要被割舌、鞭笞甚至处死。现在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许多族群都跟他们打交道，为了在他们那里得到很少的盐，喊出了越来越高的交换条件，有些人用食物、毛皮来换，有些人用奴隶、劳力来换，有些人甚至用土地、弓箭等武器来换。
他们的条件也越开越高，很多平民百姓虽然很想要，但是却拿不出他们所开的条件，在私下里，都议论他们是只进不出的人。
力牧先辗转去了宝源山，发现那里的泉眼边已经架了十几二十口大锅日夜不停地熬煮盐巴，那些熬煮的人都是旁边居住在山洞里的原住民。这些人都特别听从常先的话，几乎是他让干什么他们就义无反顾干什么，丝毫不怀疑。熬出的盐就被常先交给几个心腹，心腹又交给其他的贩盐者，贩盐者找到平民通过大大小小的隐秘通道运送到各地。
后来，力牧跟着常先来到尊卢氏以南的一块地方，发现他们在一个湖边建立了一个大本营，也发展成了一个族群，而且，这个族群的势力在越变越大。
“夫人，才一个多月，他们就发展成了这样的规模，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的势力会越来越大，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简直不可想象！可怕的是，据我所知，有峤氏女王到目前为止，还毫不知情！或许，她只知道皮毛，却不知道详情……”
乔任姒一边听一边皱眉，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盐泉是她交给常先的，如果常先利用这个资源，并让这个资源给这个社会带来灾难，那就是她的过错了。一定要想个办法制止这种事情扩展下去。
乔任姒突然想到，鹿原坡的这场雨是从昨天早上开始下的，传说中要下三天三夜，这才第二天。“或许还有时间！总要在自己走之前将这些事情处理好啊！”乔任姒在心里说，打定主意。
“力牧，我现在要去宝源山一趟，你帮忙守住白鹿，在这里等我回来！”乔任姒交代力牧，说完头也不回往洞外走去。
“夫人，您如何去？那里山路陡峭……”力牧在后面跟着担忧地说。
只见乔任姒双手握成一个空腔，放在嘴边一呼啸，从天上的云层中降下来一个纯白的庞然大物——是白雕。在力牧惊讶地眼神中，乔任姒快速爬上白雕的后背，转眼间就又飞向了高空。
如果说之前乔任姒还需要用脚步丈量土地，现在却是不必了，有了白雕，她现在想到哪里去，都极大地缩短了时间。
果然，几乎只花了十几分钟，乔任姒就来到了宝源山的上空。在高空往下望，一条条白烟冲天而起，十几条白烟在空中汇聚，形成一大片浓烟。宝源山上原来茂密的树木，此时都被砍伐一空，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桩，在空中往下看，尤其触目惊心！
乔任姒心里一阵难受，她是一个环保主义者，从小对森林、对树木有很深的感情，尤其见不得别人砍伐树木，尤其是这次的大面积砍伐的起源，还是因为她。
乔任姒怒火中烧，白雕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愤怒，加快速度俯冲而下，一声尖啸响彻山谷。底下的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抬头看见一只巨大的白雕停在他们面前，更惊讶于从白雕上下来一个人。
“主人！”月影首先认出乔任姒，立马过来扑跪在她面前，激动地喊道：“主人，您怎么来了？”
“月影！”乔任姒满脸怒气，大声说：“是谁让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制盐的？是谁让你们砍了这么多树？”
月影一惊，跪下身说道：“主人，不是您吩咐的吗？智者说是您告诉他要这样做的……”
“这可恶的常先！”乔任姒咬牙切齿，她实在是不允许有人冒充她的名义这样大张旗鼓地破坏环境。“赶紧让他们都停下！砍伐树木的人也都停下！”
月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都不是主人的本意，原来那智者常先一直在冒充主人的命令。他不敢迟疑，连忙起身，吩咐族人停下砍伐树木，吩咐他们停止制盐。
袁氏家族的人听说那骑白鹿神灵来了，纷纷过来见面，当他们看到这次是骑了白雕过来的，就更加认为她就是天上的神仙，无所不能的神灵。
月影的父亲也过来了，虔诚地跪在地上，乔任姒一把将他扶起。
乔任姒时间有限，不能跟他说得太多，常先只顾着壮大自己的力量，也没有多少功夫教他们语言，因此，他们还是不会说话。
“月影，常先这样下去只会毁了你们，听我说……”乔任姒一番吩咐完，才又登上白雕，离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