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春闱提前
裴不明示意孟冠玉留下，他有话要和他说。
二人都是聪明人，孟冠玉心领神会地站在原地没有走，看着其他人进屋。
“有结果了？”孟冠玉这两日除却监督功课，便是在发愁怎么办此事。
他两手空空就去拜访卫家也不大好，眼下又不能随意出去，这怎么去还是个问题。
裴不明这边已经把自己的那份办妥了，剩下的就要看孟冠玉自己了。话他已经带到了，其他的可就不归他管了。
裴不明就没想继续管，孟家与卫娘子之间的事情，他作为一个未来女婿也不好插手太多。
舒舒那边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多的他也不愿意舒舒继续做了。
毕竟他本就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能叫舒舒帮他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他这心里就要不舒服了。
“就没有别的要同我交代几句吗？”孟冠玉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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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不明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还想知道些什么？换做让他是卫家主，定然是不可能见他的。
就是见了，也不会叫他多说些什么。
“若是春闱真的提前了，此次春闱的考题是不是会更加简单？”
毕竟提前了春闱时间本就紧张，若是试题再加难度，岂不是要把许多人刷下去？那不就有违春闱的初衷吗？
裴不明却不大赞同的摇了摇头，只怕与他想的截然相反，这试题只会更难。
若是先帝开科举，试题只会简单，可这是新帝。眼下皇帝陛下与朝臣之间的矛盾格外尖锐，世家大族秋闱的时候拉拢了许多人才。
若是试题太过简单，那岂不是给世家大族安插更多人手的机会？皇帝陛下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可若是太难了，岂不是会被百姓所诟病吗？”孟冠玉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陛下行事总不能不顾及民意吧？
见他坚持，裴不明也重新打量了一下孟冠玉。
尽管民心很重要，可是近年来百姓已经快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了，自己的生活都要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空担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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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眼下朝臣的所作所为都不能叫他们满意，春闱的试题难些，换些有能力的新人上来或许还能有些许希望，他们反对声音也不会太过强烈。
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朝堂上朝臣的腐败，只是作为百姓势单力薄即使有心也不能改变什么。
“民心所向，未必不是如此。”裴不明只是简单地反驳了一句，便没有要继续开口的意思了。
孟冠玉说到底还是缺少了几分历练，若是将他放在京城与朝堂上那些个老东西斗个一年半载，他大概也就能明白了。
放到地方去也不是不行，就看陛下自己怎么想了。
“卫家主可有什么喜好？”他伯父只准备了一份信件，礼物可是半点都没有准备，他总不能两手空空就去卫家吧？
若是他选的礼物没什么差错还好，若是惹长辈不高兴了，可就是他这个做晚辈的不是了。
裴不明自己也很是头疼这个问题，卫家主家大业大，底蕴深厚什么好东西他没见过？即便皇帝陛下没见过的东西，他也见过。
要说不出错，送些基本的东西便很好了。可是孟冠玉此行不仅仅是为了拜访，还是为了自家长辈而来。
本就不受卫家主欢迎，若是礼物还出了差错，可就真要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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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能找到些难得的药材，必定不会有什么问题。”药材的好坏，品质都很关键，孟冠玉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找几株难得的药材不是什么难事。
孟冠玉被裴不明这么一点，便领会了他的意思。
“多谢裴兄。”孟冠玉道完谢便转头去准备拜访的礼物了。
反正银子也不是他出，东西值多少钱，统统都算在伯父的账上，他只要大胆的买就是了。
只要能把伯父交代的事情办成，多少银子，伯父不会赖账。
他若是搞砸了，回去伯父能扒了他的皮。
裴不明看着孟冠玉远去，抱着胳膊在思索着什么，最后朝孟冠玉消失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在门后偷偷观察他们说话的三人只觉得背后发凉，裴兄露出这种笑一般都没什么好事。
裴不明知道他们三个在偷看，他们也听不见他与孟冠玉在说些什么，看就看吧。
正当裴不明要回屋的时候，隔壁院子就传来了细微的响动，裴不明凝神一听，是护卫向章丞相问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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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好到了午时，看来朝堂上已经有结果了。裴不明也不着急走开了，若是能听到些新的消息那就更好了。
不过章丞相很少与护卫随意谈及朝堂上的事情，是以他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能听到。
“雍王妃给您递来了拜贴，要不要答应？”新上任的王府管家有些拿捏不准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最近雍王妃那边频频派人过来。
他也就是府中的一个管家，做不了丞相的主，知道他下早朝回来了，便赶紧拎着拜帖过来请示家主的意思。
章丞相闻言不高兴地皱了皱眉，正想训斥的时候，抬眸发现管家不是之前那个管家，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责骂之语便只能咽了回去。
“就说我忙，不得空。”章丞相对这个二女儿的耐心并不多，一是因为二女儿不论是性情还算容貌上都与章娘子格外相像。
见着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女人。
管家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多问，毕竟少说话多做事在许多地方都适用。
“小的明白了。”说着就转身要走。
章丞相见他识时务，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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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他继续解释了。
隔壁听墙角的裴不明听到这段对话，有些云里雾里，雍王妃频频往丞相府递帖子，章丞相这个父亲为什么一直不愿见她？
若是单单是因为章娘子的事情，显然不大可能。章丞相可是纵横官场多年的老狐狸，想叫他心虚比什么都难。
那便是雍王妃自身的缘故？
裴不明思索着，自知是听不到什么东西了，便起身回了书房。歇息了两日，他也要好好温书准备春闱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看他站在墙角下的怪异举动，那并不重要。
裴不明不在意那些异样的眼光，该做的事情，他一件都不会落下。
彼时京城里仍旧继续营业的铺面都有人陆续进出，但是往常最是热闹的那几家酒楼茶楼此刻都紧闭着大门。
显然今日是不打算开门了。
卫父，卫初霁，万伯三人兵分三路，各自去取了最新的账薄过来对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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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问心无愧的掌柜是半点也不慌张，有问题的掌柜在一旁强装镇定，只能期望自己的手脚不被看出来。
这番大动静，卫家其他的掌柜早早便收到了风声，一时之间都有些草木皆兵。
卫初霁和自家妹妹商量过了，先让他与阿爹把破绽最明显的那些掌柜先处理，暗中的那些若是找了证据才好动手。
当然这是他与妹妹私下商量的事情，阿爹是不知道他们是这么打算的。
“账房，这账本不对啊。”卫初霁恣意张扬的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熟悉卫初霁的手下都知道，这是公子不高兴的前兆。
今日，这账房和掌柜的，要倒大霉了。
随行的家仆，不由得为他们感到可惜，在什么时间动手不好，偏偏在姑娘头上动土。
若是姑娘不计较便罢了，可是姑娘与家主和公子提起了，那就是要计较的意思了。
若是此番过后，还有人不知收敛，那就不要怪主家不顾念旧情了。
账房闻言慌张地看向了沉默不语的掌柜，想寻求些帮助的时候，却发现掌柜的不知何时已经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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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是要放弃他的意思。
卫初霁自小跟着自家父亲走南闯北，他们这些小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心里门清。
“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账房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说完，卫初霁便摆了摆手，便有几个机灵的家仆捂住了账房的嘴。
“我不听狡辩之语，给你三日期限，把账面上的银子收回来，若是收不回。那你便只能进大理寺去了。”
进大理寺都是个什么下场，他们心里也清楚，不需要他过多赘述了。
卫初霁这机会也不是随便给的，若是他们拿不出来银子把亏空填上这大理寺照进不误，可他们若是真的拿出来了……
事情也就再次不简单了起来。
总而言之，这个坑，他们填也不是不填也不是。
万伯那边进行的还算顺利，查完便直接过来找自家公子，看看他这些年跟在主君身边学的如何。
眼下看来公子已经隐隐有了几分主君年少时的样子，想来及冠便能顺利接手家中大半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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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事情也颇有主君的风范，这些年的进步还是大，这些人也颇有眼色，了解了公子的行事作风懂得怎样协助公子。
万伯此刻多少是有些欣慰的。
三人今日主要是到这几家来探探底，若是有什么没漏掉的线索，下次好多加防备。
在三人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道圣旨昭告天下，春闱提前一个月。
京城百姓还有投入了世家大族门下的那些书生就犹如平地起惊雷一般把毫无准备的书生炸了个措不及防。
就是不关心科考的卫初霁也有些心惊，这个消息对于今年的考生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裴不明那边若是被影响了，他妹妹可是会伤心的，卫初霁绝不愿看见自家妹妹难过，自然是要早些回去看看自家妹妹。
“先回去。”他回去先同妹妹说一下，若是裴不明考不中，也叫她在心里有个准备。
卫父也有些震惊，春闱秋闱的时间想来是固定的，很少出现改动，更何况陛下已经继位十余年，想来也不是草率之举。
可这个时候提前，便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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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在京城里迅速传开了，便是卫双舒一直在屋里待着的闺阁姑娘不一会儿就知道了。
“提前一月……”卫双舒细细边说边思索着，上辈子并没有提前，眼下这是有什么缘故才使得春闱提前了？
冀州的事情？不对，冀州的事情远远没有上辈子那般严重，甚至情况已经比上辈子好上许多。
上辈子冀州那边少说死了上千人，眼下这个情况已经很好了。
“百姓的反应如何？”皇帝陛下与先帝不同，他做事不会毫无章法，此番提前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
夏云听闻这个消息便赶回来告诉姑娘，姑娘知道了倒是半点都不着急，还问起了百姓的反应。
“大街小巷的百姓听闻的时候很是吃惊，不过倒大多人都没有什么怨言。”夏云一路上回来，也是能感觉到百姓对这事的一个态度。
卫双舒支着下巴，既然百姓反应不激烈，那么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裴不明那边，怕是不需要她操心，上辈子他能考中状元，此生定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提前与否，于他而言想来影响不大。
“雍王妃那边给章丞相递了拜帖，却一直没能见着章丞相，今日章丞相回府也没接下雍王妃的帖子。”夏云主要就是盯着丞相府那边，察觉有动静就会回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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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闻言也没惊讶，章丞相本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也就雍王妃和贵妃还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
“雍王妃那边就没别的动向了？”卫双舒总觉得雍王不会那么安分，眼见就要准备年底了，雍王拉拢那些官员并没有什么成效。
很多官员答应与雍王吃酒作乐，说到底只是给他皇家亲王一个面子罢了。至于更深的交情那暂时还不见得，清正的官员雍王也拉拢不到。
毕竟，明眼人都能知道雍王居心不良，心中懂得权衡思量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与雍王有什么瓜葛。
官场最讲究明哲保身，她能明白的道理，那些大臣心里更是门清。
雍王频繁吃酒宴请，这花费的银子想来只多不少，眼下雍王妃管着王府的账目，那这进账是从哪里来的？
上次办接风宴的时候，雍王捉襟见肘的银子叫京城许多人都知道了，眼下又有这么多银子，这银子的来路就能让许多人望而却步了。
夏云一直有留心，但是一直没能发现什么，就没有向自家姑娘说。
“雍王妃的人近日时不时就会出入赌场，赌场不是咱们的人想进就进的，只能在外边多留意了下，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现，所以才迟迟没有向自家姑娘禀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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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那确实是不能轻易进去的地方。
她手底下没有擅长赌术的人，自然不能随便踏进赌场，何况雍王妃的人若是这段时间常去，那必定是手里有会赌的人。
这个东西一旦沾染，说不好就要倾家荡产，她不能随随便便叫手底下的人去接触这个。
前不久刚处置的那个账房是什么下场，她心里很清楚。
“姑娘的规矩我是记着的，但是文竹多少会些赌术，想进去不是难事。”夏云话就说这么多，剩下的就看自家姑娘的意思了。
若是姑娘不点头，那她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卫双舒有些讶异地抬眸：“文竹还会这些呢？”
夏云见姑娘好奇，便给顺势给她解释了起来：”文竹从前家里便是做这个的，只是进了镖局后，当家的叫她不要把自己的出身说出来……”
顺带着把文竹大致能做到什么程度，也一并和姑娘说了。说完夏云心中也有几分忐忑，她们两个来姑娘身边好几天了。
一直想为姑娘做些什么，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眼下正好有个机会，文竹也不想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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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沉吟片刻，这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此事误入歧途……
赌术这一行，他们家是不亲自沾手的。但是作为很赚钱的一个路子，父兄与赌行多多少少是有些合作在身的，要想以卫家的名义进去不是难事。
可她偏偏是自己一个人在查这些事情，自然不能直接惊动父兄他们，那么自己手底下的人可用便是最好不过了。
“姑娘这是有所顾忌？”夏云见自家姑娘沉思，多少还是能猜出几分意思来。
“赌是轻易不能沾染的，文竹自己想好了？”若是她想好了，她可就要放长线钓大鱼了。
夏云见状便知道姑娘心里有主意了，只是还需与文竹再仔细确认一番。
“公子过来了。”春桃进门提醒道。
卫双舒摆手示意夏云先下去，她家兄长可是聪明人，知道了定然会反对她这么做。另外便是前两日才答应兄长不再继续查了，眼下就暴露自己一直在查……
兄长可就要收拾她了。
“兄长怎么来了？”他今日不是带着人去查账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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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初霁风尘仆仆赶回来，接过自家妹妹递过来的茶水，缓了口气才开口：“春闱提前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裴不明能不能考中，那是他的事情，可妹妹是自家人，她要是为此事担忧吃不好睡不好怎么办？
“才知道，兄长这是怕我担心？”卫双舒又给他递了一杯茶水，不过也大致猜到了兄长着急找她是个什么缘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