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优中选优
待到卫双舒起来的时候，春桃给自家姑娘梳妆打扮的时候，就把裴不明一早就回去了的事情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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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闻言，便不自觉想起了自己昨日与裴不明聊了很久，最后还把自己的拙作当做赔礼给他的事情。
“娘子那边还想叫人送裴公子，但是被裴公子婉拒了。”春桃说着，能察觉到自家姑娘是有些心不在焉显然没在听她说些什么。
“兄长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卫双舒把思绪理顺，转移话题。
她暂时不想提及裴不明，还是说些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春桃只当姑娘是失落，没有多想。
“今日公子和主君早早就带着人出去了，万伯也带上了，说是要去查账。”这府上都是自己人，他们就是知道了主家要做什么，也不会随意对外人张口。
卫双舒揉了揉眉心，父兄这是一刻也不想继续等了，京城那些掌柜怕是要遭罪了。
老实些的还好，不老实的可就要倒大霉了。
“阿娘那边有说什么吗？”这好不容易才聚在一块吃了个团圆饭，解开了心结，阿爹也不多陪陪阿娘？
春桃不解：“娘子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主君和公子要小心行事，多注意身体，便没有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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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很少插手主君和公子在生意上的事情，也就是在主君和公子给姑娘送各种铺面的时候多问几句，平常只是打理府上的事情。
娘子主要是时时刻刻关心着姑娘这边的情况，若是那天头疼脑热，病情加重了……
“明日兄长若是要去查咱们手底下的铺面，你就跟过去多看看，多学学。”春桃有这个天赋，多学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往后她手里的铺面只多不少，她一个人未必管得过来，春桃多学着些，她也能少操些心。
“好。”姑娘看重她，她自然不能辜负姑娘的期望。
卫双舒见她答应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姑娘若是舍不得裴公子，大可将他留下，左右住哪里都是一样，在咱们这也不会耽误什么。”
姑娘自打起身就有些魂不守舍的，这魂不守舍的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裴公子，好不容易才见几次这又回去了。
卫双舒心不在焉多少是与裴不明有些关系，不过不是因为他早早就回去了。
昨夜那么一遭后，她眼下觉着这人还是老实住在别院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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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姑娘开口，裴公子未必会拒绝姑娘。”
裴公子对她家姑娘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姑娘若是真的开口叫他留下，他必定不会拒绝姑娘的请求。
只是看姑娘自己是怎么个想法了。
“我不是为了这个，他回去好好温书科考才是重中之重，留在这也无甚大用。”
说不准还会被她兄长打扰，倒不如回去与他那些好友好好的准备春闱。
春桃笑了笑，姑娘没否认便是有想过叫裴公子留下，只是处于种种原因她没有开口叫裴公子留下。
“好了，姑娘开口今日的发髻，若是不喜欢咱们再改改？”春桃手艺很全面，梳妆也梳得不错。元宝小说
卫双舒对发髻的要求不多，平常若是春桃她们来晚了，自己随手一挽也能过一天。
“不必改了，就这么着吧。”她也出不了门，这发髻也没必要过分讲究。
“那姑娘就该吃早饭了，今天姑娘起得晚些，我就让秋槿就多煮了一会儿。”再不吃早饭，这没一会儿就得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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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这样，对姑娘身体不好。
“夏云那边没什么问题吧？”她要她带着那两个新来的丫头出去走走，若是有什么问题早些提出来，早些解决了。
“夏云和她们相熟，暂时没出现什么问题，只是总不能让她们一直都在外头跑吧？”她们若是都出去做事了，总要有人留在姑娘身边伺候。
姑娘的喜好各种禁忌，她都还没有交代，往后若是惹姑娘不高兴可就不好了。
卫双舒自然知道春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多重要的事情，一般还是她和夏云去做。若是新来的那两个丫头不能上手，于她而言很是不便。
若是有意叫她们进屋伺候，还是要早些准备。
“她们走南闯北惯了，若是做不来，你找兄长要个机灵聪明的丫头也行。”她们若是做不来，那便换做的来的丫头来。
兄长那边多的是人手。
这两个丫头就跟着夏云做事也行，只是这待遇没有在她身边伺候那么高罢了。
春桃得了自家姑娘的话，心里就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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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饭，卫双舒便望着外边枝头上的雪发呆，思绪便不由自主飘到了昨晚的事情上，她还是心有不甘。
起身去书案前，准备多加练习精进一下自己的画技，往后可不能再像昨日一样丢人了。
与她此番闲情逸致截然相反的是早朝的大殿里，乌泱泱跪了一地的朝臣，原本就庄严肃穆的大殿内更是寂静无声。
安静得几乎是针落可闻。
而带头反对皇帝陛下提早春闱的人，在底下更是紧张不已，皇帝陛下这般可就意味着要扰乱了诸多学子的心态。
他们拉拢的那些书生本来资质本来就不怎么样，秋闱得中的名次也不甚出挑，这心态若是不能稳住，春闱更不用想了。
他们拉拢那些人就是为了在朝堂上多些自己的助力，他们若是考不中，那他们不是还要再浪费银子多养着他们一阵？
怎么看都不划算，是以朝堂诸多大臣都是反对此事，眼下双方互不相让僵持不下。
皇帝陛下一声质问便叫大殿之内的所有大臣齐刷刷跪地请求息怒，叫陛下慎重。
元和帝都要气笑了，这些个世家大族就知道维护自己那仨瓜俩枣的利益，若是天灾早来，他看他们这些老东西谁乐意去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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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他们这样子，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肯定不会管百姓的死活。
“朕意已决，若是有不满，诸卿尽可提出来。”
他不仅仅提前了，还要加强难度，不然怎么把他们招揽的那些废物刷下去？
试题太简单了，招揽那些草包上来也是无用。
倒不如难些，优中选优。
底下持反对意见的大臣纷纷看向了从始至终没有开口的章丞相，祈求他能站出来为自己说几句话。他们可都是章丞相手底下的人，他们吃亏，丞相也吃亏。
章丞相今日只打算和稀泥，不打算多说些什么，他手底下并没有拉拢多少秋闱的书生，春闱提前对他而言没什么大影响。
若是非要他说话，他也不是不能说几句，只是皇帝未必肯听。前天，皇帝便已经决定好了，他还真不好表明自己的立场。
“你们都看着丞相，丞相是有什么高见吗？”元和帝把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连连。
章丞相此刻也不得不站出来：“臣也以为此事不妥，提前科考怕是会动摇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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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都懒得认真听这番大道理，无非就是不同意他把春闱提前，今日若是没个结果，便都一块在这里耗着吧。
天黑前不同意，那就待到天黑之后，看他们这些老东西的身子骨受不受得住。
李福看着已经有些白热化的僵局，皇帝陛下已经同他打过招呼了，今日这结果若不能叫他满意便不能散朝。
大家一起耗到底，看谁先服软。
章丞相自然也看出来了，皇帝今日这是打定主意要把此事办成了，他们就是跪在这大殿上三天三夜也不能改变什么。
他自己不在乎，但是其他人却是半步也不愿相让。
“可朕觉得提前春闱甚好，提早把新人选拔上来，好把地方的空缺补上，既省时又省力。”
元和帝审视着底下这群心思各异的老臣，终究还是要有新鲜的血液进入朝堂，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换掉，不然他们还以为景朝的江山没了他们不行。
底下的大臣闻言个个虎躯一震，最近来京述职的诸位大臣不日就要问斩，那些个位置的空缺，他们可不想自己亲自补上。
近年来，景朝灾祸连年，京城的日子都过得不怎么样，更不用说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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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享受惯了的他们，可是半点都不想去地方受苦。
元和帝见他们个个垂头思考，显然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当然他们要是乐意去地方任职，他还不乐意调他们去。
“微臣愿意去地方历练。”
“微臣也愿意去……”
陆陆续续站出了几个人愿意去地方，元和帝锐利的眼眸扫视过他们几人，这几个人曾经是邹敬手底下的人。
这是打算改邪归正？
邹敬与章丞相关系匪浅，他的人，还是要细细考察过后才能用。
“今日要紧的是春闱的事情，此事容后再议。”元和帝摆了摆手，直接把此事往后挪。
言归正传后，大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显然双方还在权衡利弊，想着如何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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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不着急，章丞相也不着急，着急为难的只有急得团团转的世家大族的家主。
高位上的皇帝端坐着俯视下边窃窃私语的人，元和帝在打理底下的朝臣的时候，章丞相同样也在打量他。
皇帝逐渐在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对于朝堂上这些人的心思已经拿捏得很是准确了，怕是再给他些时日，他便能如鱼得水了。
皇帝提前春闱也是迫切的希望能吸纳新鲜的人才，收为己用好与他们抗衡，他不是没看出来。
只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与皇帝对着干实在没意思，若是那些名次靠前的学子被他拉拢到了他门下，于皇帝而言才是最大的打击吧？
至于拉拢失败？章丞相就没想过，京城如此富庶繁华没有人不想留在京城做官，更不会有人愿意回到地方里去苦苦煎熬从最底层做起……
去了地方，即使你是状元探花都极有可能被那些琐碎小事累得疲惫不堪，被地方那些刁民缠得斗志全无。
一旦去了地方，做不出什么功绩来，就意味着要被京城遗忘，此事再也不能再踏进京城了。
两个选择，明眼人都知道该选哪个。
若是真的有人愚不可及选择去地方苦苦煎熬，愿意为皇帝陛下做事，那他也不介意给他去地方受苦受难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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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任途中就是累死了病死了，那就难说，何况穷山恶水出刁民，刚上任就被百姓逼死的地方官也不是没有。
看皇帝苦苦挣扎，最后还是一无所获的样子可比这时候看他吃瘪有趣多了。
如此想着的章丞相便没有继续出言反对什么，此事于他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至于那些同僚会损失些什么，那又与他何干？
又不是他叫他们拉拢了那么多的书生，一个个都不试试他们的底细，这下好了，没有真材实料怕是想有个名次都难。
元和帝其实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他们之间总有人会松口，章丞相手底下并没有要参加春闱的幕僚，对此不会过分在意。
章丞相不在意，此事便算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全在那些贪图享乐的朝臣手里了。
他们大半是不会愿意去地方历练几年再回京，要想叫他们放弃京城的荣华富贵那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只要他们其中有人松口，这事便能成了。
眼看着日头渐渐升高，就要准备午时了，这些个老东西还没有松口的意思，可见他们不是一般的难缠。
李福主要是担心皇帝陛下与这些人周旋了这么久，饿坏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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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圣明，我朝灾祸连年，早些选拔出新的人也好缓解眼下的困境。”
陆陆续续站出来松口的人越来越多，元和帝今日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李福。”
事情尘埃落定，元和帝便迫不及待叫李福来草拟圣旨，准备昭告天下。
章丞相看着上前拟旨的李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最后在宫人高声的一句散朝后转身离去。
他与皇帝的斗争，远远还没有结束。
不要高兴太早了。
早早就回到了别院的裴不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坐到了别院的墙根下，显然是在听隔壁院子里的动静。
其余四人一早就知道裴兄回来了，担心他抽查这两日的功课，四人格外默契的没有出去同他打招呼。
看见他反常的坐在墙根下，四人心里好奇他在做什么，却不好出去询问，毕竟裴兄好像很认真在那墙根底下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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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个过去，好像只会打扰他。
裴不明原本是时不时来这墙根听一下动静，临近午时的时候，他便直接坐在了墙根底下，他倒要听听章丞相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眼见着都要午时，早朝应该早就散了，哪怕要耗着应该有个结果了。
“你们说裴兄这是做什么呢？”孟冠玉不能理解裴不明这一奇怪的举动，尽管说他武功高强不会被这小小的风雪吹病了。
可也没必要一回来就去听墙角吧？
“难不成他惹卫姑娘不高兴了？”景焕思索着，也就只有卫姑娘能叫裴兄如此反常了。
“我看未必，若是如此，裴兄不会这么早回来。”邵嘉志不赞同道。
裴兄不会任由事情发酵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对自己的未婚妻他更是认真，不会是这个缘故。
“实在好奇便直接问他便是。”周扬懒得去猜测这些，推开门便径直向裴不明走去。
孟冠玉等人看着周扬无所畏惧的模样，也赶紧跟上准备去听听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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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兄，你这是做什么？”周扬直截了当的问道。
裴不明早知道他们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的盯着他看，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会才上前来问。
“听听章丞相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朝堂上真的有什么大动静，今日必定有事发生，要紧的事情皇帝不会拖着。
不要紧的事情还能容后再议，这般晚必定是双方争执不下，一直没有个结果所以才会拖到这个时候。
“章丞相今日去上早朝还没回吗？”孟冠玉闻言便发现了其中的盲点，按道理早朝都会按时散了，除非遇着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了。
若是按照他们的猜测……
周扬也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若是今日的早朝才刚刚散，那就意味着今日朝堂上有大事发生了。
眼下能有什么大事？陛下若是想立后早就立了，还有那些什么祭祖，过节的事情都不会拖到这个时候。
能叫诸多大臣在朝堂上争执不休的可不就是春闱一事了吗？
“这便是你过来听墙角的缘故？”景焕有些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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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兄还以为你与卫姑娘有了嫌隙，所以闷闷不乐。”邵嘉志笑道。
“他想多了。”裴不明淡淡道，他不可能惹心上人生气了就这么回来，怎么也要把她哄好了再回来。
“章丞相眼下回不回来已经不重要了，都已经这个点了，只要圣旨一出，咱们便什么都知道了。”
裴不明算了算时间，今日若是有结果了，必定会昭告天下。没有结果，那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多少都会漏出些许风声来。
没必要再这里听墙角了。
“你们几个还不回去温书？”裴不明看了一眼正兴奋的几人问道。
“咱们回去温书吧。”邵嘉志拉着景焕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周扬也识趣地跟上了他们二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