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冬日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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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也没再追问，阿爹阿娘不来，他们三个倒不必顾及什么了。
“那万伯记着给阿爹阿娘也送一份饭过去。”他们从早上到现在可就只吃了早饭，吵架也不能耽误吃饭不是？
裴不明心下有些疑惑，今早卫娘子不是说要一起吃？莫非他们还有别的安排？
“既然阿爹阿娘不来，咱们就先把午饭吃了，这些事情稍后再说也无妨。”说不准过一会，阿娘那边就要提醒她回屋去了。
尽管家里可以四处都烧地龙，但总归还有个长廊，两侧也没什么能遮挡的地方，自然还是有风。
为此，春桃这小姑娘出门前还给她挑了件厚厚的披风，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肯开门。
卫初霁没有反驳自家妹妹的话，今日是她的生辰，阿爹阿娘不在，自然是她说了算。
裴不明向来都是顺着她的，也没有什么意见。
卫初霁见裴不明很是顺从，面上也没有半点不满，显然也是没意见。
“上菜吧。”春桃得令，便示意家仆开始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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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在等菜式上来的时候，也没想叫他们两个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家兄长。
“我的生辰礼呢？”往年，自家兄长都会像献宝似的捧出的他给自己准备的礼物，今日这是忘记了？
卫双舒对这礼物倒不是多在意，十几年了，兄长给她准备了许多惊喜，今日没有也无妨。
“西域进贡来的布料，你瞧了一定欢喜，我已经叫夏云那两个姐妹把东西给你送到院子里去了。”她稍后回去看了，正好可以想想来年做什么样式的衣裙。
卫双舒对这个西域来的料子，心里有了数，想必便是之后万金难求的思云纱了。
上辈子这时候还在江南，那时候兄长好像便是给她送来了整整一大箱子各色不同的思云纱，只不过碍于她身体不好衣料大多以舒适柔软的锦缎为主。
夏日的时候，也因为生病的缘故一直没能做几身漂亮的衣裙出来穿过，之后三年兄长引进西域的思云纱在京城颇受京中贵女的喜爱。
思云纱这才渐渐在京城之中流行起来，而兄长都会留下最时兴的最漂亮的给她，即便是永康郡主，以及宫中的贵妃。
她们能得到的，都不过是兄长进行了挑拣之后剩下的料子。
“待到夏日天热了，你叫绣坊的绣娘做几身衣裳出来，那时候便是穿这思云纱最好的时候了。”卫初霁说着，还不忘看自家妹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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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怔怔的坐在位子上出神，似乎是在想着回忆着什么一般。
裴不明在她来之前，便先她一步知晓了卫初霁给她准备的是什么礼物，思云纱即便是在几年之后，在京城也是炙手可热的存在。
上辈子与舒舒成婚后，他也亲自去挑了几匹料子，只是她一直都没能做成衣裳。
他却是不知，早在这时候，卫初霁便已经给她寻来了京城都没有的思云纱。
“不喜欢吗？”
卫初霁选完之前到方才，他都是自信满满的觉着自家妹妹一定会喜欢，可她现在这样倒是让他怀疑起自己的选择了。
“我自然是喜欢的，多谢兄长，来多吃些。”卫双舒连忙给自家兄长夹了一块排骨，笑着回应道。
她只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情，一时没能回神罢了。
卫初霁换做平常也就顺着她的意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可今日是他妹妹的生辰，怎么能叫她不高兴？
“不喜欢兄长再给你换别的，可别闷在心里不高兴啊。”他手上多的是姑娘家喜欢的东西，他便不信了，在送生辰礼上，他还能输给裴不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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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不明也不打搅他们兄妹二人匪相处，只是默默给她夹菜。
卫初霁见自家妹妹确实不是不喜欢，这就放心了。瞧见裴不明给自家妹妹夹的都是她喜欢的菜，便没有继续。
饭后，卫初霁被万伯叫走了，原本他还想多留一会儿看看他们二人是怎么相处的……
卫初霁被拉走的急，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
“裴公子饭后可别忘给舒儿送生辰礼。”
卫双舒瞧着万伯和兄长远去，家仆把桌上的饭菜收走，便只剩下了裴不明与她。
“裴公子，这是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她并没有刻意叫人提醒他，或许今日早上兄长和阿娘可能提了只言片语。
他若是才知晓，想来一时半会也变不出什么礼物来，兄长说这话，便是问过他了？
裴不明自是记得的，不论是八字还是因为别的，他是一直都记得。
“记得，只是时间匆忙，没能多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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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没来得及做许多准备，东西做好了，他也有些担心她不喜欢。
毕竟，卫家人千宠万爱什么好东西都给她送一份来，能不能瞧上他这份薄礼还不知道。
“不拘什么难得的宝贝，有心便很好了。”她已经见识过许多宝贝了，裴不明这人能给她准备礼物便很不错了。
裴不明却是不大认同她这话，不能叫她喜欢的礼物能叫什么心意？
“既然都准备了，还不打算给我吗？”卫双舒继续开口道，顺势把手伸到他面前，白皙的掌心朝上。
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晚些再给你，方才卫娘子没来，是有什么事要处理么？”别是因为孟冠玉那件事罢？
裴不明把旁边一直放着的暖手炉放到她白皙娇嫩的手心里，这手炉自打他与卫初霁坐下，就一直在这了。
想来就是为她准备的，眼下刚好用上。
“阿爹和阿娘会解决好的，总不能十几年过去了，阿爹还总是记在心里。”这不就是陈年老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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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把缘由大致同他说了一下，不过她还是不大能明白，这都陈年旧事了，阿爹怎么老是惦记这事？
裴不明低头轻笑，他就说这姑娘情窍未开……
“你觉着很正常吗？”卫双舒不大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发笑。
“我只是想了想，若是往后有男人一直惦念着你，我也会如同卫家主一样一直记在心里的。”
只不过，他这人吧，没岳父那么好的脾气。
若是换做是他，他定然是不会叫孟冠玉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的，更不会放任那个男人一直惦记着她。
“我阿娘都与他成婚十余载了，还有了兄长与我，就是那位孟叔父再厉害，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裴不明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
“你便不担心他们二人之间会有嫌隙？”
“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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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说实话，那她何必继续追问呢？
“方才听卫公子说，你想到地方各处瞧瞧各地的风土人情？”他问此话，一是想确认一下方才他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二是想转移话题。
卫双舒也配合，说到这个，她曾经有段时日一直很想到各地去走走，毕竟书中那些景色她还是很想自己亲自去瞧瞧。
“那时候在江南身体养得好，觉着与常人没什么分别，就想跟着父兄一起去看看，总是呆在一处也觉着无趣。”
不过眼下她是看不了这大好的河山了，灾害连年，这百姓都不能安居乐业，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更何况，她已经和裴不明定了亲，明年夏日就要准备成婚了……
他要在地方做官，说不准会带着她到地方去看看，他会不会带上自己前去，眼下她自己都说不准。
裴不明却大致能明白了她的郁闷，怪不得这姑娘总是爱看些游记，原来是想游遍山川……
他此生定然要找到治好她的法子，把这一堆事情处理好了，她也开窍了，他就带着她去看。
“我于经商一道也不比兄长差，他能走南朝北行商，我自然也能。若是我们兄妹分头行动，这家业说不准还有再丰厚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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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轮得到那些宵小之辈肖想他们的家产？
说着说着，卫双舒不自觉就停下了。
“他还同你说什么了？”她特意来晚了一会儿，也不知他们前头讲了她多少，不过眼下看来她的担心有些多余。
他们两个还是能坐一块好好说话的。
“简单说了些你的习惯偏好之类，并没有说别的。”裴不明并没有要隐瞒小姑娘的意思，没多犹豫便回答道。
卫双舒倒也不说自己信不信，只是抬眸细细地打量他，见他老实把自己给他准备的衣裳穿来了，她之前还叫秋槿准备了几身……
不过眼下这个时间，一时半会倒是用不上了。
“我最近新得了一种安神香，效果还不错，你且拿回去试试。”她总是睡不好也不是个法子，若是这香没用，他再想法子。
总不能叫她一直这样。
卫双舒这会还没有把他这话放在心上，毕竟父兄为着她这些年，也没少给她找各种安神香，只是于她而言效用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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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他这人就这样，他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了。”兄长是为了她，她自然不能装什么都不知道。
裴不明倒是不大在意，他早就见识过了，幼时卫初霁便对舒舒一直跟着他的事多有不满，眼下婚事都定好了。
他也只能在这种时候多挑剔些了，往后真成婚了，他没有错处，卫初霁自然也就消停了。
“要抱得美人归，被挑剔些也无妨。”更何况，卫初霁还同他说了那么多她的喜好，其余的便可忽略不计了。
卫双舒见他坦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便知道这人是真没把她兄长那点为难放在心上。
“有裴公子美么？在江南的时候，老弱妇孺可都称赞裴公子的美貌呢。”她才是那个抱得美人的人，他这姿色，离了江南也是独一份。
轻易不能在世间寻出第二个来。
“看来，你对我这副皮囊是相当满意。”也不知这小姑娘怎么那么喜欢这副皮囊，不过她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
裴不明从前是见识过这副皮囊对她的吸引力，那时候小姑娘便很中意他这张脸，总是爱跟着他。卫初霁作为兄长，却又拗不过她。
便只能一起跟着他，生怕她磕着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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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婚事都定了，她最先看上的也还算这张脸。
“那是，裴公子这容貌天底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上辈子她在京城待了那么久，参加宫中的宴席也没瞧见，有哪个的容貌能比他好。
裴不明听着她的话，手上却拿起了桌上的茶具有条不紊地泡茶，她若是真想要找出第二个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她自个愿意。
“先喝口茶再说吧。”最近这天气凉，在这呆一会也觉着冷，倒不如喝杯热茶暖暖身。
卫双舒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好端端天忽然便被乌云遮住了。
像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风大起来了，你该回院子了。”裴不明自己一个人倒是不怕，但是他旁边坐着的可不能着凉了。
卫双舒喝完了他递来的那杯茶，便起身准备自己拿披风。
裴不明先她一步，随后把披风给她理好，确定裹好了他才推开半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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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觉着无聊，便叫夏云过来说一声，我悄悄地过去寻你。”卫初霁眼下没什么时间针对他，卫娘子两位长辈也暂时不会找他，偷偷过去也不是不行。
卫双舒笑了笑：“兄长盯着你呢，冬至过后再悄悄来就是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过去找裴不明？
若是找不到人，他可有得说了。
最后倒霉的不还是他？
“好，回吧，看这架势应当是要下雨了。”裴不明也没说不会自己去找她。
“春桃。”
她院子里还有事情等着她处理呢。
“好生护着你们姑娘，快些回吧。”裴不明也想再留一会，只是这天公不作美，便只能叫她回去了。
果不其然，卫双舒刚回到屋里，这雨便落下来了。
“今年或许不会再大旱了……”春桃望着那天，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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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抬眸看了一眼，两个女子长得不错，身姿也纤细，蛮合她的眼缘。
在自家姑娘打量着她们二人的时候，夏云便极其有眼色地叫她们自报家门。
“都暂且留下一段时间吧。”她觉着还不错，就看她们自己的表现了。
“是。”春桃和夏云带着她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