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监考名单
接下来的的时间，卫双舒便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拆礼物，阿娘送的那套玉器是紫玉打造的，玉簪玉镯一应俱全。
父亲送的是一匣子洁白无瑕的珍珠，颗颗圆润饱满，莹润光泽，人只需瞧上一眼便知是上上佳品。
最适合制成耳珰了。
都是她喜欢的东西，至于裴不明的东西，卫双舒还是头一回收到。
上辈子他忙着朝堂上的事情，顾及不上，加上她时常生病，便也没再办过生辰宴。
也就是家里人会在她生辰的时候一如往常的把生辰礼物送过来，今生这亲事定下的早，自然也与前世不同。
卫双舒打开裴不明的那个匣子，眉心微不可察的轻挑上扬，这东西还挺别致，镂空的银丝，上边编织的海棠花做工精巧……
定然是找了京中的老匠人做，旁的没有这般好的手艺，上边还给她写了张纸条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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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先不用随意动它，免得不小心被误伤。
这是裴不明给她定制的一个镯子，关键时刻能防身，只要她对准了，能达到一击毙命的程度。
很别致的一个礼物，卫双舒对它很是感兴趣，这种东西家里人是不会给她用的。
当然，她身边的暗卫已经很可靠了，平常的小麻烦都不是什么问题。
即使用不上，这精美的程度拿来摆在妆匣里时不时拿出来欣赏一番，也能愉悦心情不是？
她那些妆匣里，放着许多东西都是不常用的，也就偶尔会拿出来欣赏欣赏，不然呆在闺阁的日子岂不是太无聊了。
总而言之，她很满意就是了。
外祖父那边是送了好几份过来，外祖父自己一份，舅舅舅母各自送来了一份，几个表兄也是各自给她送来了礼物。
卫双舒觉着都挺好的，至于外头其他人送来的那些东西，她倒是没有多好奇。
毕竟，过几天，她就要与兄长把那些有些端倪的人收拾一番，此刻他们就是送来绝世珍宝那也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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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礼物，出去交代事情的春桃和夏云也回来了。
“姑娘，我同她们交代好了。”夏云知道自家姑娘不大喜欢外人进她屋里，方才那一会已经是极限了。
卫双舒点了点头，她还有别的事要叫夏云去做：“你且去打听打听，我阿娘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她们二人吵得凶了，你早些回来与我说。”
总不好因为陈年旧事叫父母亲之间生出了嫌隙，若是没解决……
这事就只能算了，不过以她的了解，阿娘很快就能把这事解决了。
阿爹对阿娘又是百依百顺，应当不会吵架，只是为什么午饭都不过来了？
故而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夏云得令便出去了。
卫双舒方才在桌上并没有瞧见裴不明说的安神香，安神香能经手的只有春桃了，夜里的安神香都是她亲手点的。
“裴公子的安神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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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子的安神香直接交予我了，晚上我便给姑娘点上。”春桃极有眼色的开口道。
卫双舒方才听他说过，对用那种安神香都不大在意的卫双舒顺着春桃的话点头：“嗯。”
怎么都是他的一番心意，点就点吧。
明日就是冬至了，在京城下雪是极为常见的事情，想来今生还能早些看到雪。
卫双舒看着窗外的细雨，思绪逐渐飘远，来年春日春花烂漫时，便是裴不明金榜题名时。
也是大景，新生的开始。
皇宫大院之内，元和帝看着从天上落下的细雨，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京城下雨了。
李福跟着他后方，也跟着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灰蒙蒙的天边却还有几丝天光。
“陛下，明日便是冬至了……”
“传丞相。”大旱初雨，来年的光景也不知能比今年好到哪里去，这提前春闱的消息，自然要在冬至前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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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次日就要把这消息昭告天下，他相信有能力的人不会因为可靠提前而改变什么。
至于稳不住的那些人，便只能等下一次的科考了。他要把最好的那些人都选出来，至于后边的，他暂时顾不上了。
再不把新人提拔上来，把章丞相的爪牙换掉，这朝堂之上很快就要成为章丞相的一言堂了。
届时他名存实亡，景朝也将不复存在，到底还是眼下的事情要紧。
“章丞相那边若是不来……”李福已经招呼宫人去宣章丞相进宫了，但是照最近章丞相的做风，他很可能借口不来。元宝小说
元和帝轻笑：“他会来的。”
章丞相告假三日，今日也是三日了，他还能有什么借口？难不成他还想借生病这种由头拒绝进宫议事？
那他也不介意借此敲打敲打他，眼下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丞相，便敢如此猖狂，他莫非还想做皇帝不成？
何况，前些日子季燕匪传来了信件恰好把章丞相手底下的袁大人又罚了三个月的闭门思过，袁家这三日想来没少去烦他。
怎么看，章丞相都会来这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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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章丞相在京城百姓眼里，可是一位十分勤政的肱股之臣，他怎么可能坏了自己的名声呢？
“这不是听说章丞相最近有些疲累不愿见客……”李福也只是听了几句，并不能确定真假。
“他就是装的罢了，借着章娘子的身后事，他那丞相府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疲累？他高兴都来不及！
不见客，那是为了避嫌罢了。
元和帝这几日都听说了，章丞相前去慰问之人络绎不绝，那些人大多还备了礼物，要给丞相送礼，那些人可是费尽心思了。
袁家夫人更是连连造访丞相府三日，次次都拎着东西去的，还说她此前与章娘子交情深……
谁人不知她们平日都没什么来往？私底下？那便更不可能了，章娘子不屑袁娘子，平日里都不肯多瞧一眼。
说出此话的袁娘子，自己信吗？
想来还不是为着她夫君的那些破烂事？还有她那不争气的孩子罢了。
元和帝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不说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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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见状便也不再多说，而是劝自家主子回屋，这雨被风裹挟着难免会落到他家陛下身上，还是早些回御书房吧。
元和帝刚回到御书房，宫人便过来传话：“陛下，贵妃今日身体不适，那边想陛下过去瞧瞧贵妃。”
李福闻言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是哪里新来的小宫人，竟然这般不懂事。在御书房和陛下说什么后宫的事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元和帝一双锐利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出声的宫人，前两日为着章娘子的身后事，他已经过去陪着那个女人一日了。
她这是得寸进尺？这个宫人又是打哪里来的，知不知道在御前伺候的规矩？
原本见着她父亲便够烦了，见着她更是糟心，一个个烦人的不得不了。
“贵妃那边实在是病重，叫小的过来求您去瞧一眼，如有打扰，还请陛下恕罪！”
宫人此番前来就是要把皇帝陛下请回去，若是请不回去，贵妃一定会叫人要了他的小命。陛下向来仁慈，向来也不会不答应……
尽管心中没底，宫人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御书房。
李福在心底暗骂这小宫人没脑子，陛下对后宫无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前一日过去陪贵妃只不过是碍于章娘子过身了。做做样子，好把世家大族的嘴闭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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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还当真以为陛下是瞧上她了不成？
“贵妃真的病得要死了吗？”帝王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跪在地上的小宫人在这温暖如春的御书房里汗流浃背。
元和帝对于后宫之中那些只为着家族利益着想的女人是半分也不敢兴趣，把她们放在后宫无非就是想制衡朝堂罢了。
她要是真的死了，他还蛮高兴的，宫里又少了一个章丞相的耳目，真叫人舒心。
“没，没有，就是因为章娘子的事情有些伤心过度……”
元和帝轻哼了一声，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装的，前两日还活蹦乱跳忙里忙外的人，好着呢。
她伤心？或许是有点伤心吧，但是她可能更想借此坐上更高的位子，贵妃之上便是皇贵妃，皇贵妃之上便是皇后。
她自进宫来一直就对那个位置念念不忘，只要他一日不点头，她们谁都没有那个资格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不论她们的家族如何权势滔天，不论她们为此与人明争暗斗，皇后之位不是她们想就能上去的。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复命？！”再多留一会儿，陛下的刀子就要落下了，这还不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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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出了御书房，怕是此生再也不会想来御书房了。
李福这是头一回觉着贵妃宫里的人这么没有眼色，陛下向来不喜欢后宫的人到御书房来打扰他处理政务。
这些年，多少妃子提着食盒到御书房门口来嘘寒问暖也没人能踏进御书房一步，十几年了，陛下对宫里的女人都不感兴趣。
贵妃之所以能到那个位置上，多多少少是因为章丞相这个父亲，与陛下倒没有多少关系。
对于陛下而言，最重要的，便是这天下。
此番贵妃的作为想必已经狠狠地被陛下记了一笔，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元和帝看着那小宫人连滚带爬的样子，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还要留着功夫对付章丞相那个老东西，把春闱提前的事情提上日程，至于后宫那些女人，还是让她们自己去斗的死去活来。
章丞相来的不算快，踩在元和帝耐心的底线之前到达了御书房。
章丞相刚进宫门就收到了，贵妃宫里人传来的消息，说皇帝对她避而不见，眼下还在御书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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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丞相闻言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皇帝最近是愈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连带着也不把贵妃放在眼里。
此番来不仅仅是为了袁家的事情，顺带打听打听皇帝到底什么时候想立后，想立谁为后。
他要贵妃坐上皇后的位置，掌管后宫，届时他想知道皇帝的动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至于那些别的宫妃……
他可管不着她们会是个什么下场。
元和帝也知道贵妃宫里的人去给章丞相通风报信了，不过这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那又怎么样？丞相权利再大，他也管不着后宫的事情。
两个人心思各异，都各自思考着要怎么达成此次的目的，至于旁人他们都不放在眼里。
李福见章丞相来的时候，早早地给自家陛下眼神示意，提醒他章丞相就要到。
李福看着章丞相进去了，心里发愁啊。
贵妃是章丞相的人，注定就不会受到皇帝陛下的喜欢，其他宫妃也是其他世家大族送进来为自己家族谋取利益的工具，而这个原因便注定了她们之中不会有人能坐上皇后这个位置。
贵妃之下还有两个位子较高的淑妃和德妃，淑妃是文官苏家的女儿，先帝在世时就把淑妃赐给陛下做侧妃在宫中地位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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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是武将，镇北候的表妹，被众多武将推选出来制衡贵妃的人选。
因此德妃也是与贵妃斗得最狠的那个人。
就注定了她们之中没有人能得到皇帝陛下的爱，陛下把那个位子空着，一是为了叫她们之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二是不想叫德不配位的人登上皇后之位。
陛下已经连续多年未曾选秀了，宫中多是老人之间的斗争，至于新人能不能顺利进宫，还是个未知数。
在李福思索着的时间里，里头的火气已经蔓延到外头来了，里头伺候茶水的宫人扑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福见章丞相笔直的跪着，可表情格外的正义凛然，显然是半分也不肯相让。
高位上的皇帝陛下也是个傲气的人，自然也不肯轻易低头相让。
“贵妃病重？德妃身体不适也没见她天天央求朕去瞧，怎么章丞相这是觉着贵妃比朕的江山社稷还要重要了？”元和帝冷笑，言语之中更是格外的冷。
这个老狐狸可是不是心疼贵妃，他只是想叫他沉迷女色，好不要在朝堂之上给他使绊子罢了。
也就那个女人会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一心为着她着想的，能把她送进宫来为自己谋取利益的父亲，能是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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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们父女不愧是亲生的，都对他手中的权柄虎视眈眈，半点亏都不想吃。
是去陪她一天便叫她得意忘形了吗？
章丞相前些天还听贵妃的人说，皇帝过去陪了贵妃一整日，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陛下自然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老臣只是关心小女，言辞不当，还望陛下海涵。”章丞相能屈能伸地伏地道。
他还以为贵妃是成功把皇帝勾到手了，不曾想还是这个样子，无用的东西。
这皇帝倒是半点也不像他父皇，宫中那么多的美人竟没半个能吸引到他的人，诸多美人使劲浑身解数这十余年了都没生个一儿半女。
别是……不行？
元和帝也不能对章丞相这个位高权重的老臣多说些什么，最多便是不痛不痒的怒斥几句。
“既然丞相如此惦记贵妃的身体，不如稍后去贵妃宫里瞧瞧她，免得总是担心，处理不好朝政。”
让他们父女见面，多给她们些机会，他倒要看看章丞相肚子里憋着什么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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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大人闭门思过这些日子，已经知错了，臣还有许多事情交代了袁大人做，还望陛下宽恕于他叫他早些重回朝堂。”
元和帝闻言在心底冷笑，老东西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便要把他才罚了闭门思过的袁大人捞出来。
哪有那么简单？他贪污的嫌疑还有洗清呢，就想着回来做事？
“这个不着急，袁大人在家好好教导一番袁家的小辈也好，免得闹出许多风波来。”元和帝就一个意思，他松口。
袁大人还是在家里待着闭门思过吧。
章丞相却是不肯轻易放弃的人：“袁大人还要与诸位翰林学士一同出春闱的试题，还要做春闱的监考官，一直闭门思过只怕会影响春闱的进度。”
章丞相知道皇帝颇为看中今年的春闱，说这话威胁的成分居多。
元和帝还当是什么呢，他最近已经叫翰林院的人加班加点把春闱的试题出好了，殿试的题目届时是他自己出。
袁大人，眼下闭门思过这监考官的位置，自然也可以叫别人顶上，多得是人想做。
“不必了，袁大人负责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待到他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叫他回来也不迟。春闱监考官的名单明日就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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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是，袁大人能做那些事，别人也能做，而且已经做到差不多了。
元和帝还真不担心他会为了一个袁大人能做出什么事来，想必他现在更关心贵妃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监考官的名单就要定下了？”章丞相闻言眉头一皱，只觉得事情不简单，他告假这三日皇帝的动作竟然这般快？
他怎么半点风声也没听到？不对，是有人说了皇帝频频召见翰林院的人，那时他忙着收礼，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皇帝这是要做什么？
“今夜给朕过目后就敲定了，丞相已经主持过秋闱了，春闱便好生休息休息吧。”元和帝直接敲定了春闱的事情。
章丞相原本是想再掺和春闱的事情，好先看看那几个一直没下落的人才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声不响就在京城藏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