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悲伤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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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听着听着便困了，倒头便睡。
男子见她入睡了，轻手轻脚给她掖好被角，免得她夜半睡觉嫌热，不自觉就把被子踢开了。
毕竟这屋里一天到晚都烧着地龙，屋里很是暖和，盖着的又是上好的锦被，初冬夜里难免会觉着热。
深冬倒还好些。
裴不明看了一眼外头，这时辰挺晚了，她这睡眠还是不好。
还是得想法子，让她睡个好觉。
转眼就过了好几日，丞相府上，章丞相头疼地看着府上乱糟糟的一切。
没了管家之后，他又忙着找那个女人，还得想法子摆脱最近老是找他借银子的雍王……
糟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朝堂上的事情叫他疲惫，那个女人下落不明叫他夜不能寐，那几个字不中用的护卫已经被他杀了好几个。
剩下的，眼下还在外边找人，他不可能报官叫大理寺派出人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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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子，风险太大了，他赌不起。
那个女人若是遇着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想来活着不是什么难事。早知如此，当初便直接把她毒死，眼下便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也不知是谁这般多此一举，把那女人带走了。
找了这么些天，一无所获，章丞相心里烦得很，见到上门拜访的雍王，心中更是烦闷。
“此番来，不是借银子，就是想拜见一下岳母大人，她老人家病了这么久了，我这个做晚辈的自当来探望一番才是。”
宋高惇是眼见着在章丞相这里捞不到银子，便想起了章丞相是章家招来的赘婿，这章家的东西自然是属于他岳母大人。
哪里轮得到他一个赘婿指手画脚？
也是王妃提醒了，他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不然他还真不好来这一趟。
正在沾沾自喜的宋高惇并不知道，他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话，却是精准地踩到了章丞相的痛处上。
“她病情加重，不好见人，你要多少银子，我暂时想法子给你，我还有些公务要做，就不和你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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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这人是个亲王之尊，眼下他还不能动他，看他日后找着机会了，怎么收拾他。
敢从他手里拿银子，也不看看自己那死样？
被章丞相轰出门外的宋高惇也不恼，他只要拿到了想要的银子都好说。
“不多，我就借十万两银子，给了我便走。”理直气壮的宋高惇，得寸进尺。
章丞相眼下只想把这个人打发走，便去自己书房里拿了十万两的银票给了他。
章丞相看着宋高惇远去的身影，眼底尽是晦暗不明的狠意，锐利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抄起刀剑杀人了。
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他迟早把姓宋的都杀了。
章丞相收回视线，抬眸看向了那个女人的院落，人都不见了，这院子留着也是无用，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那个女人病重这么久，最近陆陆续续有不少人问起她的病情，雍王今日倒是提醒他了。
若是有人非要过来看她，他总不好次次都推脱，眼下也找不到人，倒不如直接让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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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死，他便不必费心思阻拦那些人了。
若是这火，不小心把后边的祠堂点了……
章丞相想着，心情便愉悦了不少。
如此，这偌大的宅院，可就是他的了。
章丞相想着了办法自然也就没有再费心折磨那些守卫，与其叫他们徒劳无功找那个女人，倒不如花些时间给他办些正事。
只要那个女人出现在京城，他多得是法子叫她悄无声息的死去。
章丞相不觉得那个濒临死亡的女人能翻出什么风浪来，而且他找人要的是世间难解的毒药，就是那个女人侥幸醒来了。
她也说不出话来了，在她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就寻人要了一副哑药叫她再也不能开口了。
她手底下对她尽心忠心的人都已经被他杀了个干净，两个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都已经出嫁，不会察觉到不对。
当晚，丞相府就燃起了一场大火，烧了大半夜，连带着章家的祠堂也一起烧了个干净，而章丞相因为进宫同皇帝陛下议事，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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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传出了章娘子的死讯，以及章家百年修建的祠堂一同烧成了灰烬。
章丞相悲伤至极，告假三日。
皇宫，御书房内，元和帝端坐于案前批阅奏折。
看见告假的奏折的时候，元和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他悲伤个屁，他恨不得章娘子和章家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给章娘子下药的事情，隐龙卫已经禀过了，只是后来那院子看守实在严密，隐龙卫都不得不从中退了出来。
迫于无奈放弃了继续查探，这章府最近总是起火，怎么看都不是无心之失。
这火烧到主母娘子的院里，下人不可能没发现，甚至还叫火势蔓延到了章家的祠堂，那章府的下人未免太过心大。
偏偏，他还不能不允了这个假。
在京城百姓眼里，章丞相与章娘子夫妻伉俪情深，章丞相又在人前装得一副人模人样，可是京城里难得的佳话呢。
元和帝怀疑章丞相这是在谋杀自己的发妻，只是碍于没有证据，他这个做君主的自然不可能只凭自己的猜测给他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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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气得牙痒痒，这一时间也还没有拿捏章丞相的证据，他也只好咽了这口气。
准了章丞相这个假。
李福在旁边瞟了一眼奏折上的内容，便知道是什么缘故了。
“陛下，冀州那边季大人和李大人已经到了，这是方才递上来的折子。”李福不用看便知道是好事，季大人和李大人亲自带着东西去，自然万无一失。
元和帝打开奏折一瞧，心情便舒畅了不少，总算是有点好事发生了，冀州那边总算是能安定一阵了。
可这天灾若是再不停，不仅是百姓遭不住，这国库里的银子更遭不住。
这些年入不敷出，本就艰难，这天灾人祸凑一块，那实在是糟心的很。
“去传钦天监来。”他倒要看看，这天灾究竟要闹到何时，钦天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在看天象这一块很准。
李福赶忙叫人去传话，这眼见着后日就要冬至了，陛下还在为这些事情烦忧，也不知何时能来个靠谱的人帮帮陛下。
眼下朝堂上那些老东西不用指望了，只能看春闱能不能选些可靠的人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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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几乎是边叹着气，边去请的钦天监。
御书房里元和帝唤出了隐龙卫的统领：“你且多留心章丞相那边的动静，还有雍王那边也是。”
冬至过后，来京述职的人陆陆续续都要返回去，他若是有了调令，也是在冬至后尽快到地方上任。
但是，有几个地方的知府，他暂时还没想好要叫谁人顶上去。
他对自己手底下那帮人能干多少事心里门清，他们去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还得要新人去。
“雍王前日寻章丞相借了十万两银子……”隐龙卫把近三日雍王与章丞相的往来向元和帝禀明了。
隐龙卫退下没多久，李福便领着钦天监到了御书房。
“参见陛下……”钦天监行礼问安完毕，元和帝直接命人赐座。
“朕也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朕就问你这天灾何时能了？”大旱，地动，今年的冬日也来得格外快些，竟隐隐有大寒之相。
原本大旱便叫底下的百姓颗粒无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再来一个大寒，可真真就要断了不少百姓的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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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本是没想起来钦天监这么一回事，这想起来便多问几句。
“臣，只能说这是大景必经的劫难，避无可避。这天灾还要再持续将近两年，若是不好，还要再久些。”
钦天监起身跪着回话，他实在无颜面对陛下。
钦天监翻遍了大景历代钦天监所留下的记录，就是先帝在时那也是一个风调雨顺，偏偏就到了陛下这多灾多难。
他学艺不精，能算出来到底东西也有限。
元和帝听完这脑袋便是突突直跳，两年……
这么长的时间，让原本就困苦的百姓可怎么活，若是要死人，那收复边关的事那更是只能一拖再拖，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臣算了一卦，陛下若是能在春闱之中遇到良才，两年之内可消天灾。”
元和帝一听眼眸一亮：“可能算出其人的生辰八字？”
原本他并不信钦天监，可眼下应了诸多天灾，他实在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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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道行尚浅。”钦天监无奈伏地。
元和帝也没过多为难他，能算到这些也还好了，总好过没有丝毫希望。
此次秋闱那些高中的人，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些生机。
“微臣才疏学浅，不及家师道行高深，陛下可先命人暗中打听家师，他或许能算出更多东西。”
元和帝摆了摆手，有些头痛，有如此才能的大师向来若是不愿现身他也别无他法。
倒不如把春闱的时间往前提一提，要他好好看看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才能堪当大任，救景朝与水火之中。
“微臣告退。”
元和帝知道钦天监的师傅是谁，但是他与其费时间精力去找一个大师，倒不如把时间精力放在处理政务上。
看着钦天监远去，元和帝便沉下心来思考了一番，他要把春闱提前……
他要想把此事定下，还需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眼下着急忙慌就说要将春闱提前，显然不大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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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春闱，不是小事，这事关重大。关系着天下多少学子的前途，随意宣布不仅仅是这群人不同意，百姓也不乐意。
借口，要格外正当才好。
不然那些老家伙想来是不会轻易松口，毕竟他们手底下可是新得了一些人才，提前春闱便意味着所有人准备春闱的时间要缩减。
很容易影响其在春闱之中的发挥，那些世家大族谁不想让自己的人考得一个好名次，在朝堂之上好助自己一臂之力。
“传户部尚书，以及翰林院的文大人。”
趁着章丞相告假的这三日，快些把事情定下，主考官更是要一个有分量的老臣来做。
事关春闱，他自不能再如秋闱一样把章丞相放在主考官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谁知道他会不会动什么手脚？
章丞相在府里待着都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动静，就是不知道皇帝眼下意欲何为。
雍王近来陆陆续续找他借了不少银子，一是说带来京城的银子不够使了，眼下又得过冬须得置办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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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他打得什么主意，章丞相早就看明白了。
不就是银子不够了，借他的银子去拉拢京城之中的大臣吗？他如此做也是徒劳无功，毕竟来来回回银子都会回到他手里。
其余的……
那就是皇帝手底下的人了，能在皇帝手底下做事，更是不会轻易被他这点小恩小惠迷了眼，不然他早就把持朝堂了。
哪里还需要每日天不亮便赶去早朝？雍王看的还不够明白。
章丞相如此想，便心安理得坐在院里看着前来悼念的诸多官眷，流水一样的进进出出。
“李管家，把这些官眷送来的东西做个私册收入库房吧。”这是他新提拔上来的管家，很有眼力见，比上一个没头脑的好多了。
李光看着那些东西，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这些官眷根本不是来悼念章娘子，而是打着悼念的旗号来给章丞相送礼。
他这副模样落到章丞相眼里便不一样了，章丞相心底嘲笑这人没见过世面，这才哪到哪？
等到冬至那天还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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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为本相做事，本相必不会亏待了你，这些东西你若是瞧得上，便挑一样拿去吧。”
李光两眼放光，看向了发号施令的章丞相：“小的真的可以随便拿吗？”
如此贪财的模样，章丞相看的很是舒心，大手一挥：“随便，这些东西往后多得是。”
章丞相可不像雍王，他眼下就是表面上看着没什么银子，大头的那些都是阴私见不得人的交易来的，眼下这个管家虽说还不错。
但还需要多加考量一番，若是可用，这人便是他身边最得力的管家……
“多谢大人提携！小的这就去办！”
李光命令下人把东西搬去清点造册的时候，转身去做事了。
章丞相并没有把这种贪财的人放在眼里，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于这种贪财之人，稍稍施舍他一些银子他便能死心塌地了。
换做京城其他人家，想来也是做不到叫他随意拿取这种地步，可他不一样，他多得是来钱的路子。
皇帝的国库想来还不如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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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丞相心情愉悦转身往书房去了，这人能力出众，再经多番考究后，以后说不准对他有大用。
李光登记造册的时候，看着单子上的东西，忍不住冷笑。元宝小说
世家大族果真肮脏，借着一个死人的名头行贿赂之事，这哪是死讯啊，分明是喜讯。
一件比一件贵重，这世间难得的宝贝，除却皇宫大内以及底蕴深厚的商户，便是这丞相府最收到的最多。
“李管家，咱们登记完毕了，可还有别的吩咐？”下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近些日子丞相府上并不安宁，他们知道府上之前的那个管家不是回家去了，而是死了。
他们亲眼看着，那些护卫们把管家的尸首收好，扛出去随意找个地方扔了。
他们做下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说，还要夹着尾巴做事，生怕哪天主君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都杀了。
面对新进府就得到了主君提拔的管家，他们也多了几分小心，生怕如同前一位管家一样，不高兴了就责打他们。
“再记下是哪些大人府上的官眷送来的，悄悄地办。”原本此番不应该如此，可是没个名册呈上去，也不知谁送了谁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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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若是主君要算账的话，心里也好有个数。
“记完了便把册子给我。”李光对下人道。
这三日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家送来的东西，收获颇丰叫章丞相心里高兴的紧。
那个女人一死，再也没什么人敢说他是赘婿的事情了，眼下他名利双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谁人敢提起这种事情？
他之所以把章家的东西都转手出去，不仅仅是因为缺银子花，还是为了把章姓从他往后的记忆里抹去……
往后，谁敢提起他入赘的事情，他便要谁的命。
与此同时，得知了章丞相在处理章娘子的身后事的卫双舒感到颇为棘手。
章丞相这么做，章娘子就是醒来，她还得费心自证自己的身份，况且章丞相这么做定然是有了万全之策。
卫双舒听着不由得轻轻地叹息了，这好不容易把章娘子从京城转到了京郊外，这费的功夫，算不算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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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见姑娘叹气，猜到她是为了章丞相最近做的好事发愁呢。
“姑娘不若问问姑爷，或许姑爷有法子能解决？”
卫双舒摇头拒绝了她的建议，眼下裴不明能做的事情有限，倒不如把章娘子的性命保住以待来日。
只待裴不明登临高位，他能做的便更多，她还是先叫大夫把章娘子医好，让她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或许她能给她们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晚间时，卫双舒刚用完晚饭，夏云就过来同她说了一个极大的好消息：“主君和公子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