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深夜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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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多，追回了十五万两的白银，然后我再添了五万两进去，没有再多了。”
这些银子倒还不如他们贪的银子多，可切切实实的就是冀州百姓的救命钱了，她们家主要的营生也不是米粮之类。
仓库在那边也是治标不治本，还是需要当地的知府，把米商那边商量下来……
事情要办成，就少不得要用到银子。
“无妨，阿娘不在意，你父兄也不会在意这些小钱。”不论这些年来做的善事是否真的能为舒儿积得福运保得她长命百岁，能救一些人与水火之中。
便是很好了。
“幸好此事交给了你三表兄去做，换做其他人，这银子还未必能真真正正用到百姓身上。”卫母也有些感慨道。
卫双舒抿了抿唇，她不能确定表兄这一去到底是是好还是不好……
路途遥远，想来艰辛得很，说不准还有诸多奸臣小人的暗害……
“你三表兄既选择前去，不论艰险，他都会去的，你外祖父不拦他，舅父舅母不拦着就是支持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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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母明白她心中的顾忌，不然也不会叫春桃去买软甲给他防身。
“我幼时，你外祖父也常常为了百姓到地方去做事，十天半月见不上一面，就想过为何不是别人去做这些事。”
“作为臣子，他要为君分忧，为百姓着想，没人去，便只能是他身先士卒去做了。”
往后说不准，裴不明进入朝堂之后比这还要忙，成婚之后说不准就要忙起来。眼下能多些时间相处，便多多培养些感情……
说到这个，卫双舒就不由得想起了裴不明，上辈子成婚后他是一直很忙。
有时候好几天都在宫里忙，日夜不休……
“裴公子是咱们江南出名的才子，他日后高中，必定也是要为陛下分忧，参与这些纷争。”
“我才叫你多于他交流些，多相处些，日后他忙着朝堂上的事情，可就没那么多时间了。”卫母仔细打听过了裴不明的人品才华，此次秋闱他也夺得了一个不错的名次。
春闱想要高中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就是不知道他自己能在朝堂上走到哪一步了。
舒儿这孩子对男女之情便很是迟钝，这江南的女子个个到了她这年纪，不是对江南的才子芳心暗许，便是与自己的未婚夫婿郎情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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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这个母亲在给她相看，她也是不紧不慢。
眼下订了亲倒还好些，还知道与自己的未婚夫传信联络联络感情，但是她怎么觉着她还是不大开窍的样子？
“阿娘，我叫你来是说正事的，方才这些呢都是“您做的”可不是我的功劳。”先把正事解决了，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卫双舒看着自家的阿娘的神情便多少猜到了一些，阿娘此番过来是有话要与她说，还与裴不明有关。
“阿娘知道了，若是有人问起此事，我自然会认下。”这孩子鬼主意多得很，眼下都敢打着她的旗号做这种事了。
眼下她叫她过来说这番话，就是为了把此事告知于她，往后若是有人问起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这仙草你就自己留在库房里，若是哪天要用也方便取。”卫母对那仙草也没什么想法，眼下舒儿的身体调养的已经很好了，暂时还不需要很猛的药。
她父兄一直在外给她搜罗各种珍稀药材，主要还是担心她病情加重后，一时半会找不到药材。
“好，阿娘想说些什么？”卫双舒和自家阿娘说完了正事，开口问道。
“我呢是想来和你关于你和裴公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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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是想在京城成婚呢，还是在江南成婚呢？要宴请那些宾客，除却她们家关系亲近的人，关键还是男方那边的宾客。
这眼下，裴不明在京城那个角落她都不知，更不用说亲自与他见面详谈这些了。
再者，她觉着先让他们两个年轻人问问彼此之间有什么想法，既能促进感情，也能叫他们之间再多些交流。
卫双舒对这成婚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想法，上辈子成那一次婚，她也没觉着有什么稀奇好玩的。
“我写信问问他吧，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阿娘自会为我安排妥当的不是吗？”上辈子阿娘阿爹几乎是成婚的事定好了。
就直接开始办了，随后就是她到了京城的事情。
“女儿家的人生大事，怎么能说没有想法呢？就不能想想婚服要什么样式的，届时上边绣什么花纹……”
这零星琐碎的一切小细节，都很重要。
即使是大婚的礼节很是繁琐，可是能嫁得一个良人便很好了，裴公子从头到尾都是无可挑剔的好。
他就是舒儿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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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是阿娘来定就好了？若是裴不明有什么想法，改日我再转达给您。”
卫母闻言便知道她对这事不上心：“你啊，成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岂能随便？”尽管她可以安排好成婚的琐事，可是婚后就是她与裴不明自己的事情了。
她这个做岳母的也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你们先把地方定了，再者便是问他要一份要邀请的宾客名册，喜帖你们二人谁写都成。”
两个人的字都好看，写出来都好。
卫双舒还是头一回知道成婚要自己写喜帖这回事，不大情愿的想推脱给裴不明写。
“他夫子定然是要请的，就是不知他那些好友要不要请了。”上辈子他就请了他在书院的那两个好友，今生朋友又多了几个。
也是该问问。
“你不要想着偷懒叫他把所有喜帖都写了，你自己也要写几份，请你外祖父一家之类的亲朋好友。”
卫母见她懒洋洋的就知道她犯懒，不想做，就该了主意道。还是给她找些事情做，免得她闲着老是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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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嫁衣也是该她自己绣的，只是顾忌着她身体不好，就把这事交给了自家绣坊的绣娘。
“知道啦，阿娘还有别的交代吗？”左右还有好些日子才到开春，开春之后这事才是真正的提上了日程。
“冬至前一日，你问问他要不要过来同咱们一起过个节？空两日出来。”裴不明那孩子在京城也没有别的亲人，冬至若是方便便过来同他们一起过吧。
“我先问问他。”他说不准有其他安排，若是不巧那就算了。
卫母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无奈。
“你记着早些问，别拖着。你该歇息了。”
卫母说完便带着李妈妈等人离开了卫双舒的院子，出去的时候嘱咐春桃监督她家姑娘早些歇息。
卫双舒站在窗前，目送着自家阿娘远去。
梳洗完毕出来的卫双舒，早早就躺下酝酿睡意了，只是翻来覆去她还是没睡着，正想着起身看些游记的时候。
书案那处的烛火已经先行一步亮了起来，卫双舒倒还算淡定，也就只有裴不明敢在这时候点起烛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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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子。”卫双舒不咸不淡地轻唤了一声。
裴不明来的时候见她屋里熄灯休息了，只是想着进来看看她，不曾想听到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直没睡。
便先行一步点起了烛火。
“睡不着？”别人冬日里睡得最好，她这是三天两头都睡不好，今日安神香也点了，也没睡？
“别站那么远了，来这边。”左右她也睡不着，正好把阿娘要问的事情直接和他说了，免得她还要费时间给他写信。
裴不明今夜收到了某人答谢写的情书，想她想得紧，就想着过来瞧瞧她。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还把他过去。
不过他也不好叫她再从暖和的锦被里出来，还是听话的挪到了她床榻边。
“要不要换一种安神香？我看你最近一直没睡好……”他记着上辈子他叫宫里的太医重新给她配置过一种安神香，效果还算不错。
具体的方子，他也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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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不换都不要紧，效果都差不多。”用久了，这些东西对她的效用其实并不大。
“有话同我说？”裴不明就当没听见她那句话，正琢磨着回去把方子写出来，交给家仆拿去制成香。
卫双舒并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惦记着自家阿娘说的那些话，没注意到他的神色。
“你觉着京城好还是江南好？”卫双舒见着他了，忽然就有几分不好意思提成婚的事情，只能先含糊不清地问一句。
“江南好。”裴不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她就应当在江南那种四季如春的地方住着，好好养着，才不至于如上辈子一般。
卫双舒闻言一怔，想了想也是，江南有他的师长他的好友，自然是京城比不上的。
“怎么忽然问这个？”裴不明收回思绪，轻声问。
就当她闲来无事，突发奇想发问罢。
“今日阿娘过来同我说了会话，叫我问问你，咱们成婚的地方是定在京城还是定在江南。”女子说着说着语气便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显然不大自在的模样。元宝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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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妄图降低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心里涌上来的那些莫名的情绪。
屋里仅仅点了不远处书案上的烛火，能照到的地方有限，却在此刻无声添了几分暧昧。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架不住裴不明一直有在认真听她说话，加之耳力极佳，他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
“舒舒想定在哪里？我以你的意思为主，不必顾及我。”她想定在哪里，便定在哪里，只要有她在哪里都好。
“若是我非要叫你选一个呢？”说来也奇怪，他越是顺着她，她就特别想叫他不能如意。
“那定在江南，可好？”裴不明低眸打量着她，上辈子定在京城，今生便是新生，换一个地方成婚也好。
卫双舒蹙眉，定在江南？她以为他会如同上辈子一般选在京城……
“不满意？那咱们便定在京城？”抬手抚平她微蹙的眉心，她想定在京城还是江南都好。
男子没有半点不耐，语气依旧温柔。
“就定在江南，还有，我没有不满。”裴不明自然是知道她没有不满，她对这些向来是不大看重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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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实在看不得她蹙眉，为此烦忧。
“好，就定在江南了，”裴不明又重复了一遍。
“阿娘还叫我写喜帖，我不想写怎么办？”她最多便是偶然见过两眼别人送到府上的喜帖，自己却是没写过。
她可不想丢人……
上辈子的喜帖都是他写，原本她父兄还想叫她怎么也要写一份出来，不巧她那会病了，他就把这事都揽下了。
“我写，你抄录便好了。”他也不想她在这种事情上过多费心，只是男女双方写的喜帖合在一块，意味着双方感情和睦美满。
他自己看着也高兴。
卫双舒也不觉着奇怪，毕竟在她眼中裴不明无所不能，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区区喜帖自然难不倒他。
“那就麻烦裴公子了，不过此事先不急。”卫双舒今日是半点都不想提笔了，就想着先把此事往后放一放。
“好。”本就不着急，只是她既然提起了，便先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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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趁着忙着温书的空闲，把你那时候要请的人，先写一份名册给我，我转交给阿娘。”
卫双舒末了又补充道：“就空出一点点时间就好了。”他最近过来好几次了，前两天又帮着她把章娘子从丞相府带了出来，回去还要温书……
想来很是辛苦，喜帖不着急，可这名册却要得急些。裴不明就这么几个好友，他们自然要把他们安排妥当了。
可不能招待不周，免得叫他们觉得她怠慢了裴不明。
“夫子肯定是要请的，我书院的好友不多，就那两个卫娘子也知道，眼下又添了两个朋友，孟冠玉我在心中同你提起过。”
“另外就是曾经邹敬的庶长子，周扬。就这么多。”
卫双舒对这个人略有耳闻，不仅仅是这辈子，还有上辈子。
上辈子周扬便是他手底下较为得力的一个下属，经常跟着他身边，她之所以对此人有些印象是因为他每每见到她的时候。
总会是一副很不解的模样。
大致是在想裴不明到底是看上她些什么了，除了家中有些银子，人又病怏怏的，不能陪着裴不明便罢了还不能给他传宗接代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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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也是实话，他的这些想法大致也是裴不明其他追随者的想法，碍于裴不明的面上，他们并不会说出口罢了。
“舒舒？”见她出神，裴不明心里觉着奇怪，面上还是柔声地唤着她。
“既然不多，明日我便自己写好了，你近些日子就好好温书。”卫双舒把思绪抽回来。
“我阿娘问你能不能空两日出来，来同我们一起过节，你若是过来，应当便是我们五人的团圆饭了。”
阿娘这是连她的生辰也一起算上了。
裴不明不曾想今日来这一趟还有这样的惊喜。
卫娘子叫他空两日出来，第一日便是给舒舒庆生，第二日便算是他们一起过个节。
“能。”眼下他还没有忙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温书，顺带管管那几个无聊透顶的好友。
哪怕很忙，他也会空两天出来。
卫娘子显然是想让他与舒舒之间多些相处的时间，再增进一番感情，他自然是要领这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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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对他应下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眼下他还没有到做首辅的时候那么忙，温书缓两日再温也是无妨。
卫双舒还想起了别的事情，随即又开口：“另外那位孟公子的事情，等父兄到了我便问问，看阿爹是个什么态度。”
她一直记着呢，只是父兄还在来的路上，也不知还有几日才能到。
“好，不着急。”她还记着这事呢。
“裴公子最近画学得怎么样了？”她画师都送去了，也不知道他学得怎么样了。
“略有小成，不过暂时难登大雅之堂，再容我多加练习一阵。”裴不明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的一问。
“那么舒舒答应予我的荷包呢？”
卫双舒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裴公子觉得缠枝莲花纹好还是梅花纹好？”阿娘还叫她想想嫁衣要做个什么样，花纹要什么样，绸缎要那种……
“照你的心意来就是，我不拘什么花纹。”只要是她亲手做的便好，不论是丑是美，他都会随身带着。
“若是非要选一个呢？”她自己在两个花纹里犹豫，这两个不是给他绣的荷包，而是她自己在发愁的嫁衣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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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看要绣在哪里？荷包？”裴不明记着她衣裳上两个最多的花纹便是这两个，还有一些海棠花、并蒂莲……
这些她用的比较多。
“绣在嫁衣上，我一时半会想不出选哪个。”
裴不明见她发愁想了想开口道：“你先叫人去挑几套不错的嫁衣过来，你且先看看。”
有些花纹绣在嫁衣上并不好看，她还是得自己先细细看过才能选出她自己中意的纹样。
“嫁衣大多沉重，选布料也很是关键……”
卫双舒对布料也还算了解，平日里穿衣裳都是喜欢那件穿那件，她对嫁衣更是不大了解，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上辈子那件。
布料不错，挺舒适的，但是架不住它沉啊。听着裴不明给她出主意，她也没那么烦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