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以诚相待
既然她不想说，也不好明着问，且先按下不提。
“合身，这不收到了就赶紧穿来给你瞧。”想来她应当会喜欢。
卫双舒自打他出现便仔细打量过，果然什么衣裳到了他身上都只有衬托他的份，即便是他神色不大自然，也依旧玉树临风。
想来秋槿叫人给他送过去，他试了之后便打算穿着这身过来找她。
“待到入冬后再穿吧，不冷就别穿了。”她畏寒自然穿得多些，他又不一样，自然不必这么早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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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人给他做，就是想着等真正入冬后，他需要时便不必再匆忙赶制了。
“睡不着？”裴不明把她手上的游记抽出来放到一边，原本今日她要是早早熄了烛火睡下，他最多便是看看她便走了。
卫双舒看着手背上的淤青，不自觉地有些心虚。正想把手藏起来，两只手被男子温热的大手裹住。回答着他，手上不大自在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最近一直闷在屋里，实在有些睡不着，就看些东西打发打发时间。”
“别动，手这么凉就不要看了。”这时候她屋里没人，汤婆子早就凉了，若不是这屋里还有地龙，这手怕是还要再冷几分。
卫双舒对这书到不是多感兴趣，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不看就不看吧。
裴不明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上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他也说不出别的话来责备她。
“叫人给你念就不必捧着书看了。”这晚上烛火又暗，看久了眼睛难免酸涩，还是少看些为好。
卫双舒闻言盯着他笑了：“不如裴公子给我读游记？”这屋里眼下就她们二人，总不能叫春桃她们过来给她念吧？
正当她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只见他拿起了那本游记，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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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着听可以吗？”卫双舒得寸进尺地问，一双秋水眸里满是笑意，显然是半点亏都不想吃。
男人不厌其烦地点头，能和她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不过就是给她念游记罢了。
卫双舒笑意一滞，每每当他什么都顺着自己来，无比耐心的时候，她明明是处于上风的那个。
可到了最后，她心里却觉着自己实际上正处于下风？起身走向自己的床榻，她心里还是没想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不明瞧着她有些郁闷的小表情，不由得暗自偷笑，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看到哪了？”裴不明坐在床榻的边缘，轻声问道。
卫双舒见他及其认真的模样，就知道这厮是真的要给她念，半点不情愿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介意，她倒是不大想叫他给自己读了。
“先不着急念，我有话问你。”卫双舒抬手按住他翻书的动作，认真地问道。
女子柔软无骨的手带着凉意搭在他的手背上，她并没有使什么劲儿，只要他有心便能制止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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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没有动，格外的配合且顺从。
“嗯？”见她不说话，他略带疑问的看着她。
男子的容颜在昏暗的烛火下，依旧很是俊俏，温柔的声音在这夜色里格外动人，对上他那双深邃如夜的双眸，她实在说不出话来。
卫双舒连忙回神问正事：“你可有发现章丞相有什么可疑之处吗？”他离章丞相最近，想来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那边的动静。
裴不明闻言不动声色地挑眉，她这算是想对章丞相做些什么？
“舒舒问这个做什么？看他老人家不顺眼？”他是知道些情况，但他并不希望她冒险。
章丞相是个难缠的对手，章娘子这个证人又还在昏迷之中，她要是想做些什么也不好下手。
“你说不说？”这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为何要问章丞相的事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能说了他也未必会信。
卫双舒捏了一下他的手，故作凶狠的问。这人的手怎么都是骨头，他脸色没变，她倒是把自己捏痛了。
裴不明反手将她的两只手收拢在掌心，没再给她捏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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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自然知无不言。只是——”他话锋一转，显然没打算直接告诉她。
卫双舒注视着他，静待他的下文。他若是有别的要求，她能办到的都给他办。
“裴某，有个不情之请。”她想知道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他也要知道她的事情。
卫双舒闻言不自觉地来了兴趣，他这是要同她讲条件呢？还是要些什么东西吗？
烛火幽幽映照着彼此的神色，少女原本灿若星辰的眼眸，此刻多了几分兴味后，更是格外生动。男子俊朗的面庞上满是认真，眼眸低垂不敢再多看她。
“裴公子不妨大胆直言，我能做的也自当尽力而为。”卫双舒见他低眸，耳尖泛红，仿若梦回前世。
裴不明不论什么时候，但凡出现在她面前，他总是这样不敢多抬眸正视她。这人在对她好这方面从不含糊，不论明里暗里，他都是个极好的人。
“我对你知无不言，坦诚相待，你能否如我一般对裴某坦诚相待？”他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即使前世相处过一段时日，可是交流却远不如眼下多。
他原本没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因为她手背的淤青，她不想说，可他却是想知道的，最好原原本本都告诉他。
许是带着上辈子记忆的缘故，尽管婚事已经定下了，裴不明却始终不敢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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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闻言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是半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是了，裴不明对她坦诚，有问必答，可她对他这个未婚夫除了一些关怀外，实际上并不坦诚。
裴不明也不开口催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的答复，垂眸打量着她手背上的淤青。看着她白皙娇嫩手背上的淤青，他原本想给她捂手的念头都淡了。
不大敢碰，也不知道她的人是怎么看着她的，磕了这一块，也不见给她们姑娘上点药。
卫双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就神色淡淡地看着她的手背，也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但她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了。
这手背上的淤青，也就是看着吓人，除了刚磕的时候痛些，眼下是真的不疼了。
“我们本就该以诚相待。”卫双舒认真地开口道。不大自在地抿了抿唇，许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她又开口道：“方才是我不对。”
眼下她们婚约在身，只要双方无重大过错，没有什么意外，再过不久便是一家人，以诚相待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要问的事情，她自然也该老实回答。
男子指尖轻轻地点了两下她手背淤青的地方，力道很轻，带着他温热的温度在那块淤青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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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疼？”若是疼，明日说不准就要肿起来，她今日都没处理，明日便更不用说了。
“不疼了，就是今日不小心磕到了一下，不想叫阿娘那边担心，所以才没叫人来看。”她也没想到裴不明竟然对这块淤青这般在意。
裴不明这才放心地包住了她的手，算是给她暖手了。
“今日做什么磕到了？”她这屋里这么多女使，怎么还能叫她自己磕了这么一块淤青？
卫双舒对上他那张脸不自觉地有些心虚：“藏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磕了，春桃她们那时不在屋里，都出去做事了。”
“下次小心些，若是人手不够用，同我说，我给你挑。”裴不明也知道她最近忙，手底下的人可能是不够用，都派出去做事了。
身边便没有人了。
“兄长给我带了人，等他到京城，我也就不缺人用了，这种事也不会再发生了。”卫双舒相信他的眼光，只是兄长那边已经把人带来了。
他再去挑还麻烦，说不准还好被人发现，还是小心些为好。
“问章丞相的事情做什么？他得罪你了？”她不会无缘无故要查章丞相的事情，想来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恰巧他来了，所以再多问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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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前世今生，裴不明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想来裴不明也用不着宽慰谁，都是他人求着他。
“三表兄追回来不过区区二十万两白银，还有部分要留给孤儿寡母，真正收回来的也不多。”
“我也没打算把这笔银子收回来，待到表兄真正把银子收齐了，我便叫他捐出去做善事。”这种银子收回来也没意思。
裴不明是知道她有做善事的习惯，上辈子京城闹饥荒，闹时疫，她能做的都做了。
“说了这么多，裴公子是不是该告诉我章丞相的动向了？”她可是能说的都说了，再多的说了裴不明也未必会信。
裴不明见她真的不在意这笔银子，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章丞相近日一直在书房忙到很晚，想来应当是没银子使了，着急上火。”
他半夜练剑的时候，章丞相的书房还亮着灯呢，一直到了要去上朝的时间，章丞相才从书房里离开。
“他变卖了章家的家产，自己购入了一些新的产业，这个你细心打听一番就知道了。”以卫家的人想知道这些并不是难事，可能只是她一时没有想到罢了。
“裴公子觉得我的安排如何？”卫双舒虚心求教，一双漂亮的眼眸认真地望着他。
若是他说不错，那这个计划，应当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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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不足，不过瑕不掩瑜。”若是换他来，他怎么着也要给章丞相多上些眼药，这些小伎俩说出来实在有损形象，还是不说了。
不过她的安排已然很好了，正好碰上章丞相去袁家赴宴，还有章家从前的家仆引路，天时地利与人和都算得刚刚好。
但若是其中一环出了差错，这个计划可就不成了。
是以，做两手准备才是最保险的法子。
卫双舒见他说完这话就不再多言，想叫他继续说，却被屋外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搅了动作。
“姑娘，很晚了，该歇息了。”是暗卫的声音，显然是见她这屋里久未熄灯，过来提醒她早些歇息。
卫双舒不答话，看着略显紧张的裴不明，两人默契地没有做声。
她不说话暗卫只会当她已经歇下了，只是没来得及把烛火熄了。
“放心，他不会进屋。”她屋里只有春桃她们几个能进来，平日里打扫的事情也都是叫女使进来，由春桃监工。
没有她的准许，不论是暗卫还是别的人，都不能随意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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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耳尖，语气之中暗含笑意，显然看出了他的不自在。
明亮的烛火下，原本就静谧的氛围更添了几分暧昧，裴不明冷静地把滑落下去的锦被给她拉上。
她不喜欢外人进她的屋子，上辈子即使是他，也只能一个人踏足。
旁人，她都不喜欢。
“你确实该歇息了。”再晚就不好了。
卫双舒被他塞回温暖的锦被里，不敢出声反驳他，担心外边的暗卫还没有走远，听到里边的动静。
“你今晚若是不说改进的法子，我今夜可就睡不着了。”他既然说了，便肯定有法子完善这个计划。
这姑娘还是同小时候一般倔，她这好奇心重的很，他要是真不说，她能想一晚上。
“还有你答应给我念游记也还没念呢……”她语气幽怨的开口。
她倒不是多期待裴不明给她念游记，只是想找个借口叫他留下把她还不甚完美的计划再完善一番。
塔读 她横竖都没什么睡意，倒不如仔细琢磨怎么把明日春桃她们的行动做到万无一失，有裴不明的高见她就不必着急上火了。
裴不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只是不想揭穿她罢了。
“真想知道？”裴不明认真的望着她，心中正思考着怎么把自己心里憋的那些坏主意说得好听些。
她对上裴不明的眼神不自觉就有些不自在，这厮不想说就不说，怎么还要使美男计蛊惑人心？
眼见小姑娘情绪要不对了，裴不明赶忙顺毛：“我说我说，听完便早些睡，可好？”
卫双舒闻言眼睛一亮，连忙点头答应，好奇地看着他静待他的高见。
裴不明暗自咬牙，对付章丞相这个老东西的法子比他还吸引她？平日里对着他都不曾如此热情，信件里更是冷淡……
“你叫我去办，此事绝对万无一失。这是最好的法子。”
卫双舒把手伸出温暖的锦被抬手就要掐他，却被他又塞回了锦被里。
“你不是要躲着章丞相？若是不小心被章丞相的人发现了你可就没有眼下这般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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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么了，她末尾还补了一句：“我可不好劳烦裴公子。”
似是心虚，又像是变扭。
裴不明轻笑：“只要你开口，再不济你央求一番我也能为你赴汤蹈火，绝不辜负舒舒的嘱托。”
小姑娘怕是这辈子都没张口求过人，想来也不好意思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