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婚篇·星海漫天，情深似海
不等封离反应，九岐长袖一挥，整个星瀚宫顿时陷入黑暗，就连终日明耀的天际白空都宛如打翻了一碗墨，从头到尾都变成块玄色帷幕。
封离所有的感官都被漆黑包裹，唯有触觉逐渐放大，感受到紧紧抓住她衣袖的手指突然松开，心底一惊：“蠢龙你搞什么？！”
话音落地，“砰”一下，光明划破黑暗，像在她眼前炸开的烟花，净白、清冷、繁密的星光无声洒下，点点滴滴又像雨水，铺满大地和她的眼瞳
轻轻柔柔，恍若如入无人之境，周围尽是看不透彻的迷离，美得令人忘乎所以。
她在满天繁星的那头，看见一轮明月高悬，隐约有棵参天大树的幻影，被耀眼光明照射，映照得那般清晰。
“这就是你要给本尊看的？”封离惊觉自己差点被九岐牵着鼻子走，赶紧一把悄默掐在肉上，恢复理智。
“是。”九岐笑笑，被星光映衬得分外温润，“尊上可还喜欢？”
封离很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言说心思，故意道：“不过是你变出来的戏法，肯定跟小狼妖的萤虫一样，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本尊不喜欢不长久的事物。”
九岐闻言，伸出手：“是真是假，尊上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封离狐疑地打量他，心想蠢龙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敢让她亲自去验证他的这个幻境的真假，就不怕漏出破绽出丑？
一想到蠢龙吃瘪的样子，她就很高兴，欣然答应下他的邀约，兀自一人飞到了距地面三十多丈的半空中。
眼看星星近在咫尺，她伸手触摸，发现指尖触及的借都落空
——看来离幻境边界还很远。
这时，九岐追了上来：“尊上停错地方了，这还不是天尽头。”
“天尽头？”封离疑惑，这个词她只在传闻里听说过，因着对天界的事不感兴趣，便以为所谓“天尽头”只是个胡乱传播的谣言而已。
如今听九岐都亲口说了，间或真有那么个绝境之地也说不定。
封离来了兴致，她还没见过传说中的好地方呢，听说那里可是天界最高也是灵气最丰沛的地方，闻上一闻，胜过修炼十年。
正值思考的过程中，九岐轻轻抓住她的手腕，驾云上升，越到上方，气温越来越低，天色越来越暗，星光越来越璀璨。
封离法力已经恢复，体温自热，能够抵抗风寒，不知怎的，在面对天上的气温时，却难得打了个寒颤。
九岐察觉到逐渐冰凉的肌肤，手上力度加大几分，神不知鬼不觉为她灌输灵力，保持体温。
彼时恰巧越过最后一段云层，两人冲破云雾，身后窜出条笔直的云雾轨迹，包容在整片广袤无垠的星海之中。
原来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星星，被他们踩在脚底，身边漂浮的、头顶周游的，皆是如梦如幻的纯白星体。
大的像是块巨大的石头，慢悠悠飘动；小的犹如微小砂砾，散落在云里，构成一片夺目的星云。
封离选了个不大不小的，正巧路过她的面前，伸出指尖轻探，像是在碰一块千年寒冰，从指腹诞生的寒意贯穿全身。
手上的触感确是真实存在的。
令她一整个愣住。
狂跳不安的心律夹杂着九岐的软语同时响起：“西昊的流萤终究只是幻影，小君奉于尊上的，只有无比赤诚的真意。”
“诚如尊上现在所看到的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绝不是终将易逝的虚无。”
封离摩挲着指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们天界，应该从无黑夜才对。”
九岐点点头，老实说：“的确如此。”
“不过小君刚巧有一点改天换日的本事，让一直藏匿在白日云层里的星海显露出来，不是难事。”
封离倒是头一回听说蠢龙还有这等逆天的能力，亏得她还拿自己和他相提并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蠢龙的确比她强很多。
说来也怪，自己明明都那么强了，按理说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该唯我独尊才对，偏偏在受欺负的时候，却什么都不做，一直顺从着她。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她说啊，如果她也有这等天大的本事，早就把天界铲平了。
“尊上能明白小君的话吗？”九岐一直没放开她的手，问这话的时候，手上都不自觉在用力。
封离感受到体内的灵气波动，这才注意到他不断传输灵力的行为，恍然明白过来，难怪即便到达最终的天尽头，也不感觉冷
要说她没听懂，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她的确有不明白的地方：“本尊不懂，你我可以是伴侣，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心近的良人。”
“坏了你家规矩，要本尊负责，本尊也认了，但咱俩终究不是一路人。”
“本尊如今的肉身都是黄沙重塑的，里头的心脏硬邦邦的，是由几千年来的怨气所化，有的只是仇恨和执着，爱不上任何人你更不该将心思放在本尊身上。”
“本尊无法与你相守到老，你该去寻找属于你的唯一仙侣。”
“可小君认定的唯一仙侣，就是尊上！”九岐抑制不住激动的口吻，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她看，“小君听说你们狐族也是一生唯爱一人，难道尊上就不羡慕吗？”
封离抿着唇，没有说话。
羡慕。
她怎会不羡慕？
在青丘，北胤没成为她的侍卫之前，每每被同族欺凌，她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即便获胜也不快乐；
后来落入蛮荒，和家人失散，面对嗜血成性的上古凶兽孤立无援，被折磨致死，受尽天雷以及怨剑酷刑重生，她多希望有个人能和她说说话，告诉她，不要害怕；
那次神魔大战，她被曾经在她心尖上最信任的人背叛，她只觉得此生所念，像个笑话。
羡慕又怎样？
没人会真心实意对待她，不如不念。
“哈哈哈哈哈哈”封离轻笑出声，“实话告诉你吧，本尊从未想过和你相守到白头，本尊还得去找自己的真爱之人呢！”
“所以说啊，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九岐的脸色一点点深沉下去，封离看出端倪，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咱们的婚事还是会办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要求你一点好处没捞着，也不做数，你再好好想想，不然本尊还是得去找业龙。”
九岐原本垂着的眼眸猛然抬起，眸光一闪一闪地倒映进漫天星河，说：“成亲。”
“小君想与尊上尽快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