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婚篇·老相好
成功拿到护心麟的封离，回到魔界后心情并不畅快。
其实按理来说，蠢龙的条件很是合理，他交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小狐狸也交出了自己，双方都没什么特大的损失。
但不知道为什么，封离的情绪就是很莫名其妙
想到此处，她在血穹中突然调转了方向，飞向东境，一头扎进碧水临渊强迫意识清醒过来。
冰冷的灵水混杂伏幽山巅积融下的雪水，寒意透彻骨髓，她像是片火红的羽毛轻飘飘浮在水面，所游移过的地方，皆泛起阵阵涟漪。
上空碧血的天色倒映水中，还有一轮红月相随，构成片绮丽虚幻的第二血穹。
封离望着红月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猛地潜入水中闭气，直到肺里的呼吸全都消耗殆尽，她才从水底深处钻出来，继续闭着眼随流动的灵水漂流。
翌日清晨，封离被耳畔的水声吵醒，岸也没上，直接飞身回去了魔域的寝殿。
阿月从时屿那里听到封离上天的消息，担心的在门口等了她家尊上整整一晚上，遥遥期盼，终于等来了那抹红色身影。
“尊上终于”党看见封离浑身湿漉漉地从旁经过，阿月差点惊掉下巴，连忙跟上进内殿，“天呐，尊上这是咋了？怎么还把衣服都弄湿了？！”
封离没搭理她，随手将桃花龙鳞簪和护心麟丢在桌上，坐下就开始双手撑着脑袋盯住那两样东西发呆。
前者上头也有蠢龙的体肤之物，虽然曾经也推辞过，但抵不住她对彩凛珠的喜爱，倒也接受的坦然。
偏生就是这枚护心麟分明是她想要的东西，蠢龙提出的交易条件她也能办到，可即便到手，也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那是她亲口提出的“交易”，就不能怪蠢龙将她当成“商品”。
胸口仿佛突然被针扎一样，传出的痛感清晰、尖锐，她下意识捂住心口，恹恹趴在桌上，用下巴抵住桌面，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
阿月在她身上擦拭的动作一滞，关切问：“尊上怎么了？好没精神的样子。”
“难不成是和九岐天君打架了？！”
“不是。“封离摇摇头，好似在自言自语，”阿月你说，本尊和他的这场姻亲，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看封离现在的状态，大抵也没有换衣的心情，阿月取来个毛毯给她搭上：“这是尊上的婚事，尊上觉得对就是对，尊上觉得错就是错。”
“如果外头有人在说闲话，那他们一定是妒忌你，更是眼红我们魔界。”
说着，阿月又倒来一杯热茶，封离接过捧在手心，也不喝，依旧没什么精神：“外族的人怎么想，不关本尊的事，本尊只问你，作为魔界子民，有何看法？”
魔尊要和天界帝君之子成婚的消息已经放出好几个月了，外头散布的流言蜚语数不胜数，她家尊上压根儿就是一笑了之，从不过问。
如今怎么反倒问起他们的看法来了？
阿月想了想，照实说：“非要我说的话，原本我是觉得尊上的这个决定是错的。”
“细说下来，咱们与他们隔着血海深仇。”
封离指尖微紧，看向阿月的时候，又见她继续说：“但是，尊上不是迫不得已的吗？”
“虽然阿月有点迟钝，但还是看出来了，现在的魔界不如前魔尊在的时候那般强盛，古往今来，弱者见强者要低头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不然我们都会受苦。”
“尊上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吧？”
胡乱将所有的肺腑之言全部吐露，阿月这才后知后觉她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家尊上最不喜欢听这种话。
阿月赶忙捂嘴，含糊不清地说：“系唔食盐了，清最上建亮。”
比婴儿还吐词不清的言语，封离竟然听懂了，抿了口茶水，承认了她一直不想承认的事：“你说得很对。”
封离反常的行为令阿月万分不解，她从未见过这副脆弱模样的尊上，忍不住问：“尊上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想起过问这些事情？”
“往常的你可都是说一不二，杀伐果决的主，只要是认定的事情，不看他人眼光，说干就干，从没像现在这般优柔寡断的。“
阿月一句话说到点子上，封离喝完茶水，把杯子放回桌上，嘴硬道：“本尊才没有优柔寡断。”
“那尊上想那么多干嘛？”
封离一时无言，沉默好些时候，才说：“本尊和他成婚的事，本就是场权衡利弊之后定下的交易，但本尊还用它换到了蠢龙的护心麟”
言尽此处，封离蹙眉：“所谓一码归一码，好像本尊占了他多大便宜一样，心里不痛快。”
前半段阿月倒还能听明白，那之于魔界是件好事呀，按理说尊上应该高兴才对。
但后半段的话，阿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完全想不懂因为纠结这件事而郁结的感受。
她又不是真的喜欢九岐天君，只是逢场作戏，肯定没想过这辈子都和那条龙绑在一起，生同床死同穴。
至于这突如其来的在意
阿月脑子里像是被电母劈下的闪电炸了一下，产生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
“尊上该不会真对九岐天君动情了吧”
“不可能！”
极小的细微的喃喃声被封离听去，立刻拍案而起，面露嗤笑：“本尊什么样的小倌儿没见过，他顶多就那张脸好看，本尊对他，和对那些风月场所的男子一样！根本就没上心过！”
“还动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月点头称是，面上却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以前提到别的男子的时候，她家尊上哪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还不承认。
封离将阿月的神情看得清楚，明白她这是不信自己的话，暴脾气一上来，虚虚指着宫门，大喊：“不信是不是？！”
“去！去把花楼的阿柳公子找来！”
一听封离要找自家曾经的老相好，阿月又想到上头的九岐天君，霎时间一个头两个大，忙从凳子上弹起来：“什么？！尊上和阿柳公子都三百年没见过了，现下找他做什么？”
封离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快去！”
唬得阿月只得悻悻离去，奉命办事。